富丽堂皇的英式建筑外,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人戴着棒球帽,看向灯火通明处的眼里翻涌着晦涩的情绪。她吹着冷风,靠在身后的黑色超跑上,没有让人看到她掩藏在帽檐下的绝世容颜。
既然她最爱的人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那她生了这张脸,就算得了世人的赞颂又有何用。
“赶紧回车上。”
半晌,她靠着的超跑摇下车窗,一个不耐烦的冷淡男声响起:
“你三姑姑也来参加这次的慈善晚会了,她肯定带了不少上官家的人。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你这位叛逃的大小姐?”
听到上官家这三个字,上官言衍目光一凛,她配合地坐上了车。兰登对她冷嘲热讽,语言尖酸刻薄,她也没有发火,只是隐忍地坐着,目光仍然望向窗外。
兰登见她不说话,沉默片刻,又道:
“你既然这么怀念聚光灯下名利场上的生活,不如回头是岸。现在放下你的执念,还回得去。虽然上官老爷子说过你敢出家门,他就和你断绝关系,但到现在为止,上官家都没对外放出消息,这意味着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对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上官家还是很疼爱的。
兰登很清楚,不论是上官老爷子,还是上官娆,上官言明就不用提了,只要现在上官言衍肯回去对他们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他们都会再次接受她。
在他眼里,上官言衍只是受了刺激的被宠坏的小姑娘,她根本就过不了没有家族庇护,只能流落在黑夜里的生活。他是想对付左愈,但这不代表他想把一个娇生惯养的豪门千金也拉下水。
他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对上官言衍也是仁至义尽。如果她自己不想回去,他也不会把她捆起来送回去。他又不是她亲哥,不是上官言明那个老好人。
路是她自己选的。
不管什么人,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如果将来有一日上官言衍会后悔,那也是她自己的事,由她自己承担后果。
他的冷冽就体现在这里。
“你怎么也啰嗦起来了?”
下一秒,上官言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不动摇:
“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那里不是我的归宿。”
兰登耸了耸肩,又点燃一根烟,也不管上官言衍被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在上官家时,从来没人在她面前抽烟。大家都知道她小时候生过肺病,不论是家里的长辈,还是佣人都很照顾她。离开上官家,不会再有第二个地方如此珍视她。
“不过,你让戴安娜进到会场里,就不怕左愈的人真的将她抓住?”
上官言衍适应了一会儿,在一片烟雾中开口。
三年前兰登劫走温潇的时候,戴安娜可是在左氏的人面露过脸的。兰登的心真狠,他早就知道事后左愈会怎样发疯一般调查他们,仍然让戴安娜在当时露面,只为了降低温潇的戒心。
这三年,戴安娜东躲西藏,好不狼狈。
虽然兰登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但时刻提心吊胆,不能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日子毕竟不好过。再见到戴安娜时,上官言衍发现对方消瘦了很多。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兰登看着会馆的方向,眼里是狠戾的冷意。他从来都不养无用的人。他花钱为那个女人平了那么多事,为的就是多一枚棋子,多一个鱼饵。
既然是鱼饵,就要出钩。
——————
会场里,衣香鬓影中,一头黑发的戴安娜面上是高傲的笑意,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骂兰登那个心狠手辣的混账。
居然让她出面,拿她当棋子。
这一次的行动有多危险,她心知肚明。稍有不慎,落在左愈手里,她下半辈子都别想混了。就算计划不出差错,真的能成功,那她也摊上大事了。
兰登说会在事成后保护她,可她知道,即使他真的信守诺言,她这一辈子也要像躲在洞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了。
飞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戴安娜感觉到,那个被她视为目标的男人已经跟上她了。
“小姐,您——”
不小心撞到一个侍者,戴安娜却不敢停顿,她目中无人地闪身转入走廊。可怜被撞的侍者刚站稳了脚,就险些又撞到一个步履匆匆的男人身上。
左愈冷着脸将差点摔倒的侍者扶住,在侍者将道谢的话说出口之前,就追着戴安娜的身影而去。
徒留端着托盘的侍者一人站在原地,心想,现在参加宴会的客人都这么着急的吗?
戴安娜站在走廊尽头的花园里。
她一袭黑色长裙,光洁骨感的后背在月光下有格外的美感。可是,来人却对她曼妙的背影视而不见。
“你的主人呢?”
左愈停在花园的入口处,一只手把玩着别在领口的胸针,声音又冷又沉。
戴安娜转过身,用正面对着左愈。她的脖子上戴着很漂亮的翡翠宝石,里面装的是定位器和窃/听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左愈的质问,戴安娜只是微微一笑,她撩了撩头发,似乎在有意展示自己的女性魅力。
左愈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问:
“你出现在宴会上,就是为了将我引到这里。你的主人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戴安娜笑得神秘莫测,她看到左愈身后,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