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潇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冷笑着质问面前这女人,你怎么好意思说为这孩子着想?
就这女人之前找的那户农村人家,根本就是要招一个童养的保姆而已,既要收养来的女儿伺候老人端屎端尿,又规定养女不能继承家里的任何财产,还要求养女成年后的婚姻都由兄弟们做主,那就是摆明了到时候要收一笔彩礼就把养女直接卖给夫家的意思。
如果姣姣真到了那种人家,只会在被榨干身上最后一分价值之后,被他们凄惨地抛弃,最好的结局也只是侥幸嫁给了人品过得去的丈夫能在农村安稳地过完这一生。
但这可是要用一辈子去赌运气好坏啊,更何况姣姣本来应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她应该是去接受教育,有着更广阔的前程的。
“你是收了那户人家的礼物,才同意把姣姣给他们的吧?你说是要给你的外甥女找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其实就是看谁能给你们的好处多,对吗?”
温潇看着女人,说的好像是疑问句,但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女人脸上一僵有些心虚,却抬高音量大声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那是真心为我外甥女好!”
温潇冷冽地说:
“你要是真有一点想为你外甥女好,就不会在她还需要治疗的时候就私自带她离开医院。她这么小的孩子,万一因为这个病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你毫不顾虑她的健康,却想让别人相信你是为了她未来的幸福?”
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哼了一声道:
“你们大城市的医院都是贵死人不偿命,说是给病人治疗,其实就是为了赚钱罢了!一个小孩子发了点高烧哪里就需要治那么久了,还要让她治两个月,这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什么?我带她走才是为她好,她那点毛病到我们县里随便开点药吃吃,没两天就好了。”
温潇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看着女人的眼里燃着怒火,冷声道:
“别再狡辩了,你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说完之后,温潇却拿出一分协议扔在桌面上道,“你看看这上面的条款,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提出来。我和家人是真心想收养这个孩子,一定会好好对姣姣。如果你对你妹妹还有一点感情,那看在她的面子上,同意让我们收养她吧。”
女人拿起协议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
“这上面都写的什么,那么复杂,我看不懂。”
温潇耐着性子道:
“你哪里看不懂?我可以给你讲。”
“不用你和我讲。”女人挑起三角眼道,“我就想知道,你们想收养这个孩子,却什么都不想付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潇看着她,心里清楚这女人真正想的是什么,却缓缓道,“只要你同意把监护权转给我们,那之后抚养这孩子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出,她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不会让你们拿钱的。”
女人有些急切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想收养这孩子,那总要做点什么表示诚意吧?不然我把监护权都给你们了,还不是你们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到时候如果你们对孩子不好,我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你现在就得让我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要对这孩子好。”
温潇冷眼看着她,道: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要钱对吧?”
女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温潇又忍不住质问她道,“你以为这是在做买卖?你到底把这个孩子当成什么了?你对得起你早逝的妹妹吗?”
听到她的话,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爆发道:
“我没对不起任何人!你们要怪就怪我妹妹未婚生下这没爹要的小野种,怪我干嘛?我是好心帮她抚养这个孩子,难道你们还指望我抚养这个拖油瓶一辈子吗?那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要养,我凭什么要一直照顾她对她好?!”
温潇对她混淆概念和颠倒黑白的说辞厌恶至极,冷声道:
“没人要求你养这孩子一辈子,也没人要求你对她有多好。你说你是好心才照顾这孩子,可据我所知,乔凤在世时每年都汇给你好几万块钱,以你们家提供给姣姣衣食住行的环境,这笔钱中的一小半做姣姣的生活费已经绰绰有余,其他的都等于是她给你的抚养费。”
说到这里,温潇顿了一下,审视着面前的女人道:
“你根本不是出于亲情才照顾这孩子的,你图的是这几万块钱。姣姣在你家这些年,你除了让她没饿着没冻着,还做了什么?
她穿的都是她表姐的旧衣服,玩的都是剩下的玩具,从来不去上兴趣班,甚至连幼儿园你都不送她去,还对你妹妹说她是有社交障碍,幼儿园老师不收。
你这叫对她好吗,你还敢说亏了什么吗?你妹妹就是用那好几万块钱随便雇一个外人来照顾姣姣,这孩子过得也不会比这更差吧?”
女人怔住,看着温潇的眼里多了一分惧意,“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事是藏不住的。”
温潇冷笑道:
“你妹妹在世时,你就这么做,现在你妹妹才去世多久啊,你就急着要把外甥女脱手了,还想用这孩子再给自己赚一笔好处,你真是够精的。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一边这么做事,一边还好意思表现出你吃了多大的亏,被这孩子拖累还为她好似的,你就没有一点心虚吗?”
女人被温潇说得无法反驳,半晌她尖声道:
“我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你想收养这丫头,我还偏不让你收养了!我这就带她走!”
说着,她就要夺门而出,但却在打开门时被站在外面的男人挡住。
她带着怒气抬头,去在看到对方那张俊美却面无表情的脸后突然顿住。
“你不是那个谁——”
这个表情可怕的俊美男人,她看着很是眼熟,好像是在电视上见过。
左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淡道:
“我是左愈,温潇的丈夫。”
闻言,女人整个人一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和谁吵了一架。她回过头表情僵硬地看向温潇。
温潇却没再看她一眼,只是走到左愈身边道: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
左愈的目光落在温潇身上时,瞬间就变得柔和,刚才的冷漠都消失不见。
温潇被左愈深情的目光望着,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些。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理智,不管那个女人再怎么嘴脸丑陋,她都不应该和对方争吵,因为这样做只会让她收养姣姣的事变得困难。
“你先去陪孩子吧,我来和她谈。”
左愈像是看出了她在懊恼什么,对她微微一笑道,“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