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裕衡打过交道,这个男人虽然很有野心,而且很多时候做事都是又冷又狠,但利用姣姣姨妈来整事,还和庾坤这样级别的人合作,对裕衡来说似乎很有些掉价了。
裕衡就算没了裕衡国际,他手里还攥着裕家本来留在沪城的资产,更遑论他母亲的家族在美国商界的影响力巨大,资金雄厚,怎么想他也犯不着在这边惹出这么大的事,折腾出命案来就是为了搞垮左氏。
“会是他吗?”陈东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几年前他和裕衡也接触过,这人看着还挺有逼格的,真是疯起来能把三条人命都赔进去的疯子?
但如果说不是裕衡,那朱妮潘就是他的手下,这后面真没有他的手笔?
“你还记得吗,庾坤那时候总是说外国有个音乐世家要领养姣姣,看他言之凿凿,好像确有此事,这应该不是他编出来的。那就很可能是朱妮潘和他真的提过国外有这样一个家庭。”
听完左愈的话,陈东皱着眉道:
“老板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朱妮潘她们真的准备了后手,国外确实有这么一个家庭,那这个家庭也是一条线索?如果能知道这个家庭的一些信息,顺藤摸瓜地去查他们和谁接触过,或许就能查到美国那边的动静,查到在背后操控朱妮潘的又是谁。”
左愈点头,缓缓道:
“我看了朱妮潘的家庭背景资料,她的父母是跨国结合,但都没什么钱。她是一路靠着头脑好,凭自己实力考上的常春藤名校,随即在毕业后又凭私人关系攀上了裕衡。
如果没有裕衡的支持,以她的资历想要出任裕衡国际亚太地区的二把手,是很难的。同理,如果真有一个家底深厚能出得起也舍得出巨额收养金的音乐世家,那光凭朱妮潘就想和这样的家庭对话,有点难度。”
“所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家庭,那朱妮潘背后的人肯定也出面和他们接触过。”陈东皱眉道,“但这个人不是裕衡,还能是谁?而且真的有这么一个家庭吗?现在朱妮潘的阴谋已经真相大白,什么收养姣姣,都只是借口,他们就是想陷害左氏罢了,我怀疑根本就没这样一个家庭。”
左愈对陈东摇了摇头,随即道:
“我觉得朱妮潘和她背后的人虽然制定了计划,而且之前一直实行的很顺利,但她们仍然不确定自己能笑到最后。所以她们一定做了两手准备,计划中的任何一环出了差错,都有可以替代的方案。这时候,这个家庭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她们一定会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因素,比如说如果那天在庾坤的律所出了什么阴差阳错,姣姣的姨妈没有死成,或者是我们没有到场入她们这个局,那该怎么办?这时候就很有必要拿这个领养家庭来做文章了,只有这样她们才能继续和我们打舆论战。”
陈东也有些被左愈说服了,他做事考虑的周全,但不喜欢拖泥带水,立刻道:
“那我们得想办法,最好能从庾坤的嘴里套出这个领养家庭的信息。他和朱妮潘私底下眉来眼去,朱妮潘就算把他当棋子,也总归对他透过一点气吧。但现在的问题是庾坤和朱妮潘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按照规矩我们是不能见他们的。”
左愈冷笑了一下道:
“不用我们去见他们。我们把这个情况反应给张队,让张队去审问他们。”
陈东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道,“对,张队一定会把事情的细节都搞清楚,关于那个音乐世家的事是这个案子的一部分,他一定会都搞明白的。”
审讯室里。
庾坤听张队说了已经去申请对他和朱妮潘的刑拘,他就立刻老实了。他知道刑拘意味着什么,肯定是有能直接证明他们犯罪的证据,才会刑拘的,一旦被刑拘那就不可能再被无罪释放。
因此,他不敢再心存侥幸,忙着赶在朱妮潘开口之前,把朱妮潘和他说过的那些事都交待了,就是为了立功。
“朱妮潘她就是个魔鬼心肠的女人。别看她长得漂亮,看着待人有多热情,那都是假的。她其实阴毒狠辣,是她用手段胁迫我,逼我去——”
庾坤像往外倒枪子似的抢着说话,说得张队头都疼。
张队一拍桌子,制止他道,“我没问你呢,你就机关枪似的说什么?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闻言,庾坤往回缩了一下,老实地点头。
“你先说,除了朱妮潘之外,你还有没有和裕衡国际的其他人接触过?”
庾坤摇头道:
“只有这个朱妮潘。还有一回她过来,她带了个助手,是个男的。”
“男助手?”
张队立刻记下这个信息。
庾坤见他对这个感兴趣,意识到这是自己立功的机会,不用张队问,连忙绞尽脑汁地回忆道,“那个男助手长得很高,大概比我高一个头,我估计他起码也有一米八七了。他看着挺年轻的,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也是棱角分明的样子,我看他很有可能也有外国血统,和那个朱妮潘一样是混血。”
张队把他的这些描述都记录下来,然后道:
“你大致描述一下他的长相特征吧,我待会儿让画师进来给他画个像。”
庾坤连忙点头,然后那双眼睛又滴溜溜地转,“那我为你们提供了这个信息,算是立功了吧?”
张队对他很是厌烦,闻言嗤了一声道,“看你提供的这个信息有没有用了。”
庾坤又缩了缩,不知想着什么,张队正要提醒他别想耍花招,忽然听他颇为兴奋地说:
“张队你听我说,这个人一定很重要!那次朱妮潘约我在常见面的那个咖啡馆,我故意提前二十分钟到的地方,躲在马路对面观察,然后我就看见她和这男人一起下车。她和那男人说话时,有些不像是对助手的态度。后来在进咖啡馆之前,那个男人又对她说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话,她一直在点头,我看着像是那个男的在对她发号施令。”
张队抬起头,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把他的长相说得再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