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直视她的眼睛,直到她停止抽泣,然后才说: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当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还有,楚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莉莉睁大双眼,脸上浮现出绝望。
然后,她看向我的眼神也从刚才虚伪的讨好变成了极度憎恨。或许是因为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所以不能把我这个总经理得罪的太狠,就在我以为她要忍不住破口大骂时,她只是嘟囔了一句:
“别得意,有你也倒霉的时候。”
丢下这句预言似的话,她像是受到了极其不公的羞辱一样,匆忙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瞪视着莉莉的背影,黛西嗤了一声道:
“算计别人没算计成,反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事后她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无耻。”
我笑了一下,对黛西道:
“如果这种程度就称得上无耻,那我见识过比无耻更无耻的人。”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黛西却用掩饰着担忧的目光看我。她关心我,却明白我不想和她谈起不愉快的黑暗往事,于是,她会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压抑自己的关心。
这一刻,我忽然比以往更鲜明的意识到,我已经是一个有朋友的人了,会有朋友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心疼。
黛西在意我。
一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原本也不相干的朋友却比我的亲生父母还在意我的感受和死活。
在我一片灰暗的人生中出现的这一点光亮,和一丝温暖,比全然的无情还要让我心痛。
“温潇,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了,你不想笑却硬笑出来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我不是矫情,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没人在意你,我就很在意你,你难受,我也会难受。”
她的话更让我心疼。
这种感觉,就好像沉寂已久好像早就死去的心,忽然活了过来,*起来。
但是在黛西面前,我只能把我那些肮脏的小秘密都藏好,用最振作的方式回应她,告诉她,我还是一个有着鲜活生命的正常人。
解决了安娜和莉莉的问题之后,这一天再没什么难缠的事,过得很顺利,我一直没再见到左愈。想到他或许已经自觉没趣离开天堂时,我心里甚至有几分喜悦。
夜晚很快到来。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温潇姐姐,你答应过言言的,今晚要陪言言。”
楚溯言在电话的另一头对我撒娇,听到属于不谙世事的少年的清润声音,我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言言,你再等一会儿,九点四十五分,我准时去你的房间陪你玩拼图好不好?”
然而楚溯言却轻笑出声,他用要带着我拆开礼物似的声音,故意压低声音,悄声说:
“不,今晚不去我的房间。温潇姐姐,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
“不去你的房间,那要去哪里?”
楚溯言得意洋洋地说:
“言言要带温潇姐姐去我在天堂找到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下意识地皱起眉,我觉得让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孩子在天堂这种地方乱逛显然不是好主意。我答应过楚湛,要好好照顾溯言。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手机,给被指令二十四小时跟在楚溯言身边的保姆打电话:
“是这样的,孙阿姨,刚才溯言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带我去一个秘密基地,他说的是哪里,那里安不安全?”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楚溯言有些生气,又有点得意的声音:
“言言就知道温潇姐姐要给孙阿姨打电话。言言不是小孩子,不许温潇姐姐小瞧我。”
这个孩童似的少年总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表现得很聪明。我苦笑着问:
“那言言现在就告诉温潇姐姐,你在哪里好不好?”
楚溯言罕见地拒绝了我的温声请求,他坚定又兴奋地说:
“不行,言言不能直接告诉温潇姐姐,因为言言给温潇姐姐留了谜语,温潇姐姐要在破解谜语之后才能找到我。”
他的话让我为难,但我不忍心拒绝一个满脸期待,向我提出要玩游戏的孩子。
想到楚溯言身边有楚氏的保镖跟随,我放下了心,笑着哄他:
“好,那温潇姐姐就破解了谜语,然后再来找言言。不过,言言要先给姐姐一个提示,不然,姐姐怎么开始解谜?”
楚溯言停顿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他在很认真用力地思考,然后,他活力满满地告诉我:
“第一个谜语就藏在我房间的积木盒里,提示是,我哥哥最喜欢温潇姐姐了!”
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楚溯言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的举动十足的童真,他是真的非常兴奋投入的要和我玩游戏,给我准备惊喜。
意识到了这点,我越发感到这个少年的可爱。
我哭笑不得,只能放下手头的事,乘电梯上楼。
到了顶层,一出电梯,我再次看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人。每次见到这个俊美却冰冷的男人都让我怀疑,这是命运故意在捉弄我。
左愈一看到我,就停住了脚步,挑起眉,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看着我。他似乎是在等我兑现之前的承诺,一见到他就打招呼。
短暂的沉默过后,勉强在脸上提起假笑,我彬彬有礼:
“左先生,您这是要出门?”
他对我恭敬的态度似乎还不满意,挑起的眉不快地落下,改为紧皱在一起,嘴角露出完美却没有温度的冷笑:
“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装样子,你不乐意见到我,我看得出来。你到底会不会笑?笑得那么难看,还不如直接哭出来。”
我仍然维持着假笑,笑得僵硬又无力。
但他仍然不肯放过我,上前一步,蕴含着矫健力量却又优雅无比的手抚上我的嘴角,然后猝不及防的使上十足的力道,强行*我的脸部肌肉,让我疼得眼眶一湿。
“你不会笑,我教你。”
左愈语带笑意,目光却冰冷刺骨,他手上的动作更是十足粗暴,强迫和屈辱的意味让我浑身颤抖。
然后,不可一世的帝王对我这个卑微的奴隶发号施令:
“直到你学会该如何发自内心的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