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股药味,莫晚风、清竹皆站在距床一步之遥,而月梓辰那娇小的身子站在床边,他的身高有些矮了,床边摆放着一张小木凳,他便是站在小木凳上的。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令夜墨琛震惊的是,月梓辰的手正飞速地写着什么,三两下写完之后,他便将纸递给清竹,道:“清姨,你将这个交给御医,让他们按这个来配药,一点都不能多,亦不能少。”
“还是我去吧。”莫晚风接过月梓辰递给清竹的药方,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处理着,有什么需要的唤清竹,若是清竹处理不了,再来唤我。”
“我现在开始处理已经感染的伤口,清姨,你来帮我递东西。”月梓辰点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又取来身边的自制消毒水将手消毒,尔后,伸手,道:“刀。”
清竹立刻将刀递了过去。
月梓辰和清竹的视线全在月如霜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其他。
而莫晚风也是在月梓辰动手处理伤口之后方才转身离开,而他这一转身,正好看到一脸震惊立于帐篷口的夜墨琛。
帐篷的帘子还是半掀着,夜墨琛眼也不眨地盯着月梓辰,眼里的震惊与复杂十分明显。
莫晚风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把将夜墨琛手中的帘子抢过放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
也是这个时候,夜墨琛才反应过来,他回眸看着莫晚风,下意识地要问,但是,莫晚风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阿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震惊,但是,请相信我,也请相信梓辰,梓辰的医术是得到邪医真传的,别看他年纪小,但是,他在医毒方面的天赋是变态的,现在,如果你要看,就静静地看着,不要去打扰梓辰和清竹,如果是你看,便随我一起出去吧。”
夜墨琛看了一眼莫晚风手中的纸条,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字很秀气,但是,细看之下也带着一些稚嫩的笔锋,很不明显。
不过,字的漂亮程度完全不似出自一个三岁孩童之手,夜墨琛不得不怀疑,一个三岁的孩童,便是自一岁开始便接受这些晦涩难懂的医药及汉字,不过两年时间,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即便是亲眼看到月梓辰在那写,夜墨琛还是表示怀疑。
莫晚风也看出了夜墨琛的怀疑,他很能理解夜墨琛的心情,毕竟,任是谁看了如此一幕,都会表示怀疑,这简直就是惊悚,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说:“阿琛,我知道你有所怀疑,你可以在这里看着梓辰宝贝救如霜,有什么问题,待他那里处理好了再问,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看着梓辰宝贝长大的,他的医毒 之术也是我陪着学的,他过目不忘。”
话到这里,莫晚风便没有再解释了,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处理,故而,拍了拍夜墨琛的肩,便掀帘而出了。
夜墨琛立于原地,目光却是一直在月梓辰的身上,他的身子很小,现在正不停地动作着,给人一种全然不可靠的感觉,但是,奇迹的是,他竟然没有直接冲上前去打断月梓辰。
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莫晚风那一番话,夜墨琛心情那个复杂,不言而喻。
很想上前去看看情况,但是,他又怕自己动了会影响到月梓辰的动作。
尽管不是太相信月梓辰的医术,但是,他又相信邪医的决断,月如霜于邪医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应当不会拿月如霜的生命来开玩笑才是吧?
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夜墨琛视线一直停留在月梓辰身上,但是,他的思绪已经飘 到不知道 什么地方去了。
月梓辰这会儿也是心无旁骛地动作着,他的心里也是害怕的,躺在床上的是他最亲受的娘亲,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救不回娘亲,他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念头,救娘亲,救娘亲,救娘亲,不惜一切代价。
清竹的心思也是复杂的,她也很怕月如霜会醒不过来,在给月梓辰递东西的时候,一直都在默默地祈祷,希望月如霜能够度过这一劫,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然而,他们现在只能是拼尽全力地救人。
月梓辰的动作十分娴熟,好似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没有人知道,这是他第二次给人处理,第一次,还是月如霜配合着完成的。
等待,总是漫长的,夜墨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前,视线也从月梓辰身上转移到了月如霜的身上。
月如霜的脸色惨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眉头紧蹙,嘴唇失了原有的色彩,变得惨白,都皲裂了,其身子更是惨不忍睹。
本是不怎么严重的伤,却因为淋了一场大雨感染了,由于没有得到最快最好的治疗,这才又加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心疼起来。
莫晚风取了药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月梓辰还在努力地为月如霜处理伤口,清竹很有默契地配着着,而夜墨琛一脸心疼在看着床上之人,便是身上也散发着难以消除的忧伤。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感觉到了夜墨琛的害怕。
阿琛,你到底分得清自己所爱之人是谁吗?是紫烟?是邪医?还是月如霜?
莫晚风自己已经看不明白了。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那么多,他上前静待着,手里握着药。
月梓辰的速度极好,但是,也不知小心。
莫晚风并没有等得太久,月梓辰便将月如霜身上所有感染的肉给割掉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又欲继续。
不过,在侧眸看到莫晚风时,他又向莫晚风伸出了手:“莫叔叔,把药给我。”
莫晚风将手中的药递给梓辰宝贝,道:“这些是伤药,那些熬煮的药还在熬着,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好。”
“没事,这些药也能退药的。”梓辰宝贝接过药,毫不犹豫地将药放到嘴里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