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左氏的宴会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和左老爷子唱反调,还这么敢说话,仿佛是要砸了左氏的场子,这个短发女人的来历,一定不一般。
“欧阳静,你这话说的,折煞我的心啊。”
但台上的左老爷子却丝毫未显慌乱,他历经风霜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怒容,反倒嘴角含笑,淡然地叫出那女人的名字,说了一句好像是在示弱的话。
我看向左愈,见他的目光里凝聚着冷意,但也没发作。
“但是,你想折煞我容易,想要对云帆管理层的决策产生有效影响,可不容易。”
左老爷子语带笑意,和台下摆出攻击姿态的欧阳静一比,高下立见。
欧阳静愤怒地瞪着左老爷子,但她再瞪,也瞪不出花来,于是又将目光投向左愈,冷声道:
“左愈,云帆是你祖母的作品,你真的要把云帆变成你送给自己女人的一件玩具?”
左愈抬高下巴,俯视着台下的女人,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十足有力:
“云帆对我和温潇来说,都不是玩具,对祖父来说,就更不是玩具。你有什么资格,借着祖母的名义,在这里大放厥词?云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左氏真的不把云帆当回事,祖母去世后的这二十几年来,云帆怎么会从一个注册资金才几千万的小集团,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说,祖父是云帆的功臣。
祖父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策,绝对比你这个局外人的指点要有利于云帆的发展。”
闻言,欧阳静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气得右手握成拳头,那副架势,就好像马上要冲上台。
但欧阳涵在这时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拉住她的胳膊,柔声道:
“堂姑,今天是左老先生的接风宴,他刚从欧洲千里迢迢地回到故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欧阳静凌厉的目光扫过欧阳涵白皙的容颜,有一刻仿佛要对着欧阳涵发怒,但看到自己的晚辈一直都十分镇定的关心神情,她最终还是将怒火克制,隐忍不发地闭了嘴。
“姑老爷,静姑奶奶和云姑奶奶虽然是堂姐妹,但云姑奶奶在世时,她们的关系却好得和亲姐妹一样,所以,静姑奶奶对云帆也一直很有感情。她也是太热心了,才会说那些话,还请姑老爷不要生她的气。”
说着,欧阳涵落落大方地给左老爷子鞠了一躬,身体和地面呈九十度。
“好了,小涵,你起来。”
左老爷子仍旧是笑呵呵的口吻,就好像无论是欧阳静,还是欧阳涵,这一老一小,都不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欧阳涵倒也不扭捏,左老爷子让她起来,她就立刻起身。望向左愈和我,她对着我们站定,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随即她对我们又鞠了一躬。
“表哥,表嫂,刚才我的长辈快人快语,我这个做晚辈的,给你们赔个不是,还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向我们鞠躬,谁担得起?任凭那个但凡有点怜香惜玉的男人见到这一幕,都会立刻受宠若惊地去扶欧阳涵站直身体。可站在身边的左愈用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告诉我,他的确担得起。
面如冠玉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有几分慵懒的对欧阳涵道:
“表妹,不必这么客套。我们都是亲戚,都知道互相担待的道理,哪会为了这种没必要的小事生气,让外人看笑话?”
左愈说得客气,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说这话,八成是在借机讽刺欧阳家的失态。果然,台下的欧阳静闻言,原本就发绿的脸硬生生又是黑了几分,但她一直憋着,双手抱胸,只是狠狠地瞪了左愈一眼,没再说话。
“表哥和表嫂不放在心上就好。”
直起腰的欧阳涵却笑意盈盈,仿佛真的在为双方的和解高兴,可看到她此刻明媚的笑颜,再联想到她之前阴暗的神情,我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说着,欧阳涵又转过身,对跟在她身边的助理道:
“你让人把那一尊白玉雕像,还有给我表嫂升任的贺礼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