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堂
烈阳当头,微风拂过山坡上的墓园,柳树在风中飘摆,长眠于此的人们寂静地躺着,无数的墓碑呈现,走进这里,颜亚楠心情逐渐有些沉重。
在韦母的墓前,韦燕雪披麻戴孝地跪在那里,两眼无神,精神萎靡,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南宫媚儿蹲在她旁边端着一碗盛好的热粥在说着什么,不过韦燕雪却恍若未闻,连脑袋都不动一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脚步声逐渐逼近,南宫媚儿连忙抬头望去,看到颜亚楠和南宫永年神情凝重的走来,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瞄了眼无动于衷的韦燕雪,自己端着热粥迎了上去。
“师叔,你来了。”南宫媚儿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眼热粥,苦笑道:“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你还是劝劝她吧,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颜亚楠微微点头,不语。
在韦母的墓前,颜亚楠把一束鲜花放下,提了提裤子,缓缓地蹲在了韦燕雪的身边,两眼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深吸了口气道:“我回来晚了……对不起……阿姨……”
韦燕雪那双通红的双眼动了一下,不过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继续发呆。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颜亚楠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韦燕雪,“哭吧,我不会笑话你,哭完了我们回家,好吗?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我不会哭的,在这里哭,妈妈会担心……”韦燕雪吸了吸鼻子,嘴上说不哭,但是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神情有些疯癫道:“为什么?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为什么癌细胞还会扩散?我妈辛苦了一辈子,一天福都没有享受……老天太不公平……”
颜亚楠试探性地伸手去抱韦燕雪,谁知道韦燕雪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伸手狠狠地捶打着颜亚楠的胸口,“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好怕,妈妈走的时候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颜亚楠吸了吸鼻子,抚摸着韦燕雪的秀发,双眼逐渐迷离,心疼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嫌弃我,我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
韦燕雪的脑袋靠在颜亚楠结实的胸口,不断地抽搐着,眼泪滴答滴答地流下,这一刻,她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抱紧颜亚楠的腰,生怕他再跑了。
这几天,韦燕雪如同行尸走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来了,也只有在颜亚楠刚才蹲下的那一刻,韦燕雪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现在母亲走了,在这个世上颜亚楠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她真的很怕这个男人也会离她而去,到时候那她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枕在颜亚楠胸口不知道哭了多久,韦燕雪逐渐感觉到一丝困意,她真的太累了,很需要休息。
颜亚楠伸手在她的睡穴上点了一下,韦燕雪彻底睡死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珠。
用南宫媚儿递来的纸巾帮韦燕雪擦干了眼泪,颜亚楠立刻把韦燕雪拦腰抱起,这才朝南宫永年和南宫媚儿说了声‘谢谢’,最后抱着韦燕雪上了车。
颜亚楠征用了南宫永年的车子,驱车载着韦燕雪朝家里赶。
繁华都市的滚滚车流中,颜亚楠驾车频繁的超车,尽量控制车速,不想把韦燕雪吵醒。
不过在一个急转弯后,蜷缩在座椅上的韦燕雪还是睁开了双眼,身上披着颜亚楠的外套,弱弱地眨了眨眼睛,抓着外套坐了起来。
“你醒了?”颜亚楠微笑着朝她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我送你回家,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明天依然是美好的,伯母走了,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你不会孤单。”
韦燕雪弱弱道:“我,我不想回家。”
“听话。”颜亚楠抓住了韦燕雪有些冰冷的小手,看到她那副柔弱的样子,颜亚楠心痛如绞,“你现在需要休息,听话乖乖睡一觉。”
“那,那你不能走……我怕一觉醒来你又跑了……”韦燕雪眼神呆滞道。
颜亚楠鼻子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我不会走的。”
回到住处,颜亚楠把车子停在楼下,亲自把韦燕雪抱进了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又跑到卫生间取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韦燕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怔怔出神,眼神呆滞。
用热毛巾给韦燕雪擦了脸,颜亚楠又回到卫生间帮她放上热水,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又把韦燕雪推进卫生间,让她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睡一觉缓缓神。
做完了一切,颜亚楠自己活动着身子走到了阳台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点了跟烟,唰地拉开窗户,迎风吞云吐雾,面容刀削斧劈,目光悠然眺望远方,时不时地叹息一声。
这一刻,颜亚楠真的很后悔,如果自己不去非洲陪在韦燕雪身边,也许韦母的离开,就不会给韦燕雪带来这么沉重的伤害,关键时刻自己却去执行什么破任务,妈的,自己就是个王八蛋。
颜亚楠想了想就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在阳台调整了下状态,又抽了一根烟,颜亚楠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卫生间内一点水响的动静也没有,顿时吓得颜亚楠够呛,真怕这个傻妞会干出什么傻事,迅速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韦燕雪没有做什么傻事,只是呆呆坐在浴缸边出神,衣服整整齐齐,压根就没动。
“你在干什么?”颜亚楠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
“颜亚楠,你相信天堂吗?我觉得妈妈没有死,她昨晚还托梦告诉我,她在天堂……”
颜亚楠表情有些挣扎,一把抓住了韦燕雪的肩膀,使劲地摇了几下,吼道:“韦燕雪,你醒醒吧,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天堂,我只相信有地狱,你妈妈不会在天堂等着你,我也不允许你去什么狗屁天堂。”
“不会的,我妈妈亲口告诉我有天堂的。”韦燕雪神情有些杂乱,一阵一阵的,跟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往外跑,“我要去天堂找我妈妈。”
去什么天堂?这小娘们儿都快成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