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真的喜欢你,若今天那个人是我,你也只会是同样的表情。”
“可是他不会。”楚笑容提到尹伊年的时候,她的眉眼都是笑容。
尹伊年站在远处,丝毫不急着过去。他如今内心狂跳的厉害,悸动的厉害。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只是想听听楚笑容的声音,让自己知道,楚笑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并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楚笑容看了眼对着自己笑着的尹伊年,弯了弯嘴角,继续说道:“若是今天被辱骂的是我,太子一定会信我。一定会带我离开,不会让我去听那些流言蜚语。即使,我真的做过那些事。即使,我真的成了众人口中的不知羞耻的女子,他还是依然在乎我,依然在意我的感受,不会抛下我。因为我了解他,他也信我。”
尹伊年看着站在夜色下,站在飘飘白雪下,一身红衣盛装的女子,心突然跳的很快。那站在雪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倾国倾城。
聪颖,睿智,冷静。
最主要的是,那位女子,是他的太子妃,这是让他最为兴奋,最为激动的事情。
儿楚笑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即便脸上绯红,心中却是开心的。
这是最简单,也是她力所能及的东西。
听完这一番话,神色已经深沉下来。他略有深意的看着楚笑容,黯然点点头,后退一步回了安王府。
楚笑容丝毫没有被他影响自己的心情,她转身看着面前的尹伊年,笑了笑,突然小跑过去,冲到了他怀中。
如果说,那些话已经花费了她许多的勇气,那么这个拥抱,才算是真正需要勇气的东西。从来没有主动为尹伊年做过什么事情的她,如今也想为他做一些什么事情,只是希望这些,会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他的。
“这样,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吗?”她这句话,只有尹伊年懂得。
尹伊年将怀里的人抱的十分的紧,此时此刻,只怕没有什么能够体会出他的心情。
自己的喜欢的女子,在别的男子面前。将自己的好全部说了一遍,如今,一个拥抱,便已经足够。
楚笑容时而的冷漠,总是会让他觉得她对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尽管平时的他冷若冰霜,可一碰到楚笑容的事,哪怕他是冰块,都会加速溶解。
楚笑容的不主动,让他时常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甚至他还开口对着楚笑容提了,问她到底对自己是否真心,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已经不能失去她。从前的那些孤独,他已经受够了,好不容易拥有的人,怎么能就那样放手?如今她这样几句话,便让他的心稳当当的落下。
“小容儿。”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楚笑容的耳中,即便只是一个称呼,她却已经懂得了他要说的话。
“我不会离开你。直到永远,你说好不好。”
二人相拥在飘飘白雪中,一玄一红的衣袍,和周围的一片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锦宏是个聪明人,早就已经悄悄隐退了起来。
“让我陪你回去吧,我不放心楚向天那个老奸巨猾的人。”尹伊年抱紧了怀中人,用自己的披风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的,深怕她冻着。
楚向天哪里还会说不好,听着尹伊年强有力的心跳,她自己的心跳也加速跳动着,只能点点头,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想起了那样一首诗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与你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这样一首诗,十分像是在写她与他二人。
“我听说,宁怡今日因为不想见到楚倩儿嫁给安王爷的场面,所以哭闹着死活不肯来安王府?”楚笑容被洛郁稳当当的放在马上坐着。
上马之后,她便将马鞍的把手拉的紧紧的,想到刚刚没有见到宁怡,又刚好听到宫女说了这件事,便问了出来。尹伊年坐在她后边,大手将楚笑容保护好,嗯了一声。
“那个小丫头,这么不懂事,什么时候才能当我嫂嫂。”楚笑容叹了口气。
尹伊年被她这般成熟的口气逗弄笑了,附身在她耳边调侃着:“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虽然她是华妃的女儿,可我对她从来没有恶意,毕竟这个小公主跟她的母妃和哥哥不一样。”
“华妃在朝廷的根基稳固,若要绊倒她,恐怕会有点难度。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只要你心中有我,此生足矣。”想到自己的父亲跟华妃是一条船的人,她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次各种意外的发生。
楚笑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将自己以后会发生任何事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最有可能是华妃抓住她,用来威胁尹毅年。这样的结局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尹毅年一边牵着缰绳,一边仔细聆听楚笑容的话,等听完后,他才开口说道:“没有若是。”
“你不会出事。你在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你在我也在,你不在,我也随你而去。”
楚笑容不再开口说话,一路上沉默着,不再说那些假如。没有假如,不会有假如。她如今有了牵挂,舍不得走。
马在丞相府停了下来,尹毅年率先下马将楚笑容抱了下来。
楚笑容笑了笑,看着门口停着的轿子,知道楚向天他们已经回来了。还没有走进去,她已经感觉到楚向天的怒气直直的冲出府,让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这个家。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又要打一场硬仗了。也罢,反正想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便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出了。
楚倩儿的屋子里,她如今正趴在奶娘苏姑姑的身边,哭的梨花带雨,奶娘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安慰着,一边恨不得将楚笑容碎尸万段。
又是这个小贱人!三番两次破坏她的计划就算了!如今竟然敢来捣乱她的婚礼。这个贱女人。她嚣张不了多久了。
楚向天在旁边转悠着,听着楚倩儿这个哭声,头都大了,实在忍不下去的他,黑着脸大吼:“够了,你还敢哭,我楚家的脸都被丢尽了,你这个忤逆女!做出那么败坏门风的事,现在还有脸哭。”
楚向天的表情太过凶悍,一旁的那些丫鬟们纷纷害怕的不敢说话,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他。
“老爷!出了事您不先想想始末,倒是先怪起了倩儿?她刚小产,她自己心里也难受的紧,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奶娘是个一根筋的,听到楚向天这样说她带大的楚倩儿,作为奶娘的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站出来摆出一番说辞,也管不得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好了,是我管教无方,大哥,你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做到教育,养不教父之过,求大哥不要责罚她。”
楚笑容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了奶娘和二叔这翻话,不由得笑了笑,对着身旁的尹毅年说道:“你在外面等我,我不会有事的。”
“好。”
楚笑容点了点头,便朝着屋子里进去了。
“老爷,三小姐回来了。”
楚向天听着丫鬟的禀报,看着慢悠悠走进来的楚笑容,面色一沉,坐在了椅子上,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爷一样,连上看不到一丝丝的表情,今日出了这件事,也是她的预料之内。只是看着二叔的表情,那恨不得将她撕开两边的样子,也罢,反正她跟楚家的人,页没有太多的感情,他恨,她能理解,可是,对于文儿这件事来说,已经是算小小的惩罚,这叫一报还一报。
“容儿拜见父亲,二叔。”楚笑容并没有一开始就撕破脸皮,她朝着楚向天和二叔行礼。
而那奶娘一见到她,眸中带火,上前去就要抓楚笑容的头发。
楚笑容眼皮一撇,笑着轻轻躲开,那奶娘扑了个空,直接半跪在了楚向天身后。
“奶娘是府中的老人,也算是半个长辈了,见到容儿却行此大礼,我真是不敢当。”楚笑容看着面前跪下了的奶娘,面色纠结的说着。
奶娘狠毒的看了她一眼,被身边的丫鬟扶了起来。
“楚笑容,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十年前,本应该要死的人,怎么还活着回来,如今做了那么大的事,还敢回来。”
“敢问奶娘,我何错之有,怎么不敢回来?”楚笑容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人,没有证据,却一心指定说是她做的,一心把错推到她身上,就当真那么想让她死?
那楚倩儿看着楚笑容回来了,大声咆哮着,企图从床上起来:“楚笑容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婚宴,我要你不得好死。”
“好妹妹,你可是刚刚小产过,身子不便,不要动那么大的气。”
“够了!”楚向天一拍一桌子,冷眼看着面前的楚笑容说道:“你这个逆女!平日你在家中放肆也就罢了!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你连你妹妹的婚宴你也要捣乱?!”
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向天这样的瞎话,可还有脸说出来?
“捣乱?父亲何来证据证明是容儿捣乱?”
“倩儿她未出阁便有了身孕,你不先从她身上找原因,反倒要把我推出来将这捣乱的罪名给顶替了?作为一个当家的男主人,你是怎样说出这般话的?”
或许是她言语里的嘲讽声太过明显了,楚向天青筋都已经暴起。
楚向文在一旁听到楚笑容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恨不得上前去将她伪装的面具撕下来。“你给我住口!楚笑容,倩儿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他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过火了,所以如今他又装出一副深明大义,因为自己没有教养好她的模样。
“敢问二叔,容儿怎样对倩儿了?二叔可有证据?”
“你和太子殿下串通,害的你倩儿妹妹小产,如今你还要在这儿说瞎话,楚笑容你到底对我们哪一点不满意?”
“哼!她做出这等子事来!如今还让人说不得了?你那女儿是有多娇贵?”老夫人不知何时来了,正好听到楚向天那没道理的偏袒,冷着脸就开始责怪了起来。
楚向天看着老夫人来了,原本就懊恼,如今更加烦躁了。“母亲,这件事孩儿自己可以解决,母亲身子不便,就不要来了。”楚向文作势去把老夫人扶着坐下。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那边还在哭着的楚倩儿,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这件事我跟二弟会处理好的,您,无须担心。”
“我要是不来,待会儿你是不是又会听信了别人的话,让你那儿好女儿来顶这个罪?容儿,你起来,到我身边来。”
老夫人朝着楚笑容招了招手,对她的偏袒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可偏偏,老夫人是府中管事的人,楚向文再怎么不满,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家的位置,都不能顶嘴。
“老夫人,容儿是晚辈,腿脚利索,跪着无碍。”
楚笑容站着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的奶娘,开口询问道:“奶娘还没告诉容儿,那些话到底是何意思?”
“为何你们与父亲总是要一口咬定容儿就是陷害倩儿的人?若你们执意要容儿来背这个罪名,容儿答应便是,何必需要父亲与其他人拐弯抹角的往容儿身上泼脏水?”
她的语气平淡,面上毫无表情,可那样的口气,听在老夫人耳中,只觉得是委屈了她。
楚向天看着自己这个十分会伪装演戏的女儿,头疼的恼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恨不得将她赶出家门。可偏偏她又是当朝的太子妃,还是老夫人和刘家夫人喜欢的闺女。
便是因为这些原因,使得他越发的懊恼。
“你起来吧,刚刚是我火气太大了。”他放松了自己的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狂躁,言语中,竟然有些隐忍。
“谢父亲。”
“你还是尽早回宫吧,你是太子妃,已经嫁出去的闺女,总是留在娘家,也不好。”
他的意思是要赶人了吗?呵呵,真是可笑,如果不是放心不下病重的母亲,她才不会踏进这个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