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行为触动到她。
好一会,薛玉晴哭腔浓厚说:“其实……我早预料到了,上个月他和我吵架,他说我们根本合不来,他和他的朋友阔谈哲学问题,而在他眼里我是个没有内涵的无脑追星族。”
“他表白的这个学姐是我们哲学系的,可能他们更合适吧。”
季暖陷入深思,呼吸沉重,胸腔闷得难受。
她虽然体会不到薛玉晴说的两个世界融不到一起的感觉,但她能体会薛玉晴此刻被孤寂包围的感受。
“玉晴。”季暖伸手拉过她冰冷的手,用尽她所有的温暖驱散寒气,“他们抛弃了你,那你也把他们抛弃好了。他们这么开心,凭什么只有你在难过、受伤。”
“把他们抛弃了,就不会难受了。”
薛玉晴神情松动,她怔怔地转头看她。
为了鼓舞她,季暖对她莞尔一笑。
寒冬里的陪伴薛玉晴情绪彻底爆发,她抱着季暖委屈地哭着,发泄遭受到的不公。
一直观察外面的尹甜森和黎蕊推门进来,两个人也抱上来。
四个人紧紧相拥。
尹甜森这人感性,跟着落泪,嚷嚷把渣男千刀万剐,黎蕊骂得更厉害。
哭也哭够了,面对舍友的暖心行为,薛玉晴冷静下来,决定整理好情绪就把渣男踢走。
尹甜森出主意说走之前还要狠狠打他脸,薛玉晴信心满满说好。
离开阴冷的阳台,进到有暖气的宿舍,一块讨论怎么整治渣男。
一场分手的事情,姐妹同仇敌忾,无声地把她们的距离拉得更近。
-
深夜爬上床,把床帘拉起,季暖靠在墙上任由无法控制的一种失望在她脑海里游荡。
把她一次又一次拽入冰天雪地里。
刺骨,要夺走她生命般。
阳台上她安慰薛玉晴的话是她一直奉行的做法。
白沄敏和季山离婚,他们带着欣喜奔赴新家庭,她被抛弃了。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那她也把他们抛弃好了。
就算这样想,她还是免不了的失落。
心想,可能一辈子她都过不去这个坎。
同样悲伤的情绪不止一次两次,她应对自如,心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床头的手机闪动。
深夜的消息她不敢不看,大部分是陈青玙发来的脚本文件。
没想到是傅斯朗的消息。
季暖点开。
晚上七点,傅斯朗留言:【音乐剧七点开始,明天五点见?】
记起明天周六,他们要一块去看音乐剧。
迟迟得不到她的答复,傅斯朗十一点又问:【睡了?】
季暖盯着那句话,回复:【没】
傅斯朗刚把一份文件翻译完,靠在阳台抽烟,吹冷风提神。
终于在十二点前收到她的消息。
虽然两人在微信上交谈不多,但他看到这个【没】字,他猜到她应该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和话语暗示,但他就这么认为。
傅斯朗:【不开心?】
被点到心事,季暖先是迟钝几秒,可能是一直在做倾听者,突然有个人问她怎么了,这一刻,她想成为倾诉者。
季暖:【如果,你被在乎的人抛弃和遗忘,你会怎么做?】
傅斯朗:【你?】
季暖惴惴不安,并不想承认。
对面的傅斯朗并不纠结是谁,回复:【那就找到不会抛弃和遗忘我的人,不好的人不值得消耗情绪。】
傅斯朗说得对,可下一个感情寄托者哪能说找到就找到。
为了不让他起疑,季暖回复:【正在梳理主人公感情,你说得对,谢谢啦。】
她连忙岔开话题:【去看音乐剧衣着有要求吗?】
没去过,就怕要求穿正装。
傅斯朗:【明天穿裤子。】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季暖疑惑看音乐剧就不能穿裙子?
演奏会都还能穿礼服呢。
她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她还是乖巧地听从有经验人的话。
第二天穿了黑色加绒牛仔裤,毕竟是冬天,她还是倾向于要温度。
她套着一件奶黄色的羽绒服,尹甜森在她身后踱步,啧声问:“我们暖暖这是要去约会啊?”
正往包包里塞东西的季暖慌神一秒,接着掩饰不自在,继续收拾,“去亲戚家吃饭。”
“去亲戚家化妆?”尹甜森突然冒出来。
放大的脸把季暖吓了一跳。
她顺了顺长发,欲盖弥彰说:“和同辈聚会,可以……化。”
想着去影剧院也是正经的场合,就稍微上个淡妆。
平日不常化,怕妆容突兀,她紧张问:“很奇怪吗?”
尹甜森打量她。
目光不断扫视,她挺直腰杆站在原地任由她看,就像军训时接受教官检查仪容仪表一样。
她噗嗤一笑:“不奇怪,好看!”
尹甜森发自内心的夸,伸手帮她整理耳边凌乱的头发,“我们暖暖本来就长得可爱,稍微一打扮,简直是甜妹本甜甜。”
不是尹甜森盲夸。
季暖是长得真的甜,甜到心窝窝的那种。
五官精致好看,一双灵动的杏眼,花瓣唇惹眼,美人胚子标志的唇珠丰满,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的邻居乖妹妹。
“谢……谢。”季暖拿起背包,转身逃离,“我赶时间,先走啦!”
尹甜森欢快摇手送走她,“我给你留门哦!”
季暖一路小跑,试图耗掉脑子里满是尹甜森夸奖带来的羞意。
去到先前约好的地点。
南大门外的校训石旁。
因为是周六,除了靠近地铁口的东大门,其他地方人烟稀少,看门的保安叔叔都昏昏欲睡。
等了大概五分钟,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季暖催泱泱赶紧去把稿子写完,然后把手机塞回包里。
一辆车子停在她跟前。
以为是挡了别人的道,她准备后退几步。
校门外一片空旷的地方是新铺好的柏油路,一双黑色的皮靴踩在白色的虚线上。
正好在她的视线范围。
她顺着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坐在黑色机车上的男人正脱下头盔。
他用手撩开遮住视线的头发,风微微一刮,黑发凌乱,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冲击她的视线。
身上是冬款皮衣,露出他白皙的一截脖子,能看到骨感明显的锁骨,他喉结上下一滚,侧眸看她。
傅斯朗唇角微勾,眉目清朗,帅气十足。
应该是四下天暗了,身后路灯过亮,他的墨色眸子里映出了她的模样。
对此刻的他,很入迷。
随意坐在机车上的傅斯朗落拓不羁,他递给她另一个头盔,雅痞一笑:“上车。”
“上……车?”季暖惊讶问。
他们今天坐机车?
傅斯朗拍了拍后座,“有证驾驶,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好吧,季暖确实怕。
她没坐过这种机车,唯一说接近一点的,就坐过电驴。
傅斯朗的车一看价格就不菲,九成新,保养得不错。
瞄到车的标志。
川崎。
上次泱泱想学开机车和她科普过,这个牌子一辆车的价钱能在她家县城买下一套房。
才想起来,原来他和她说穿裤子是这个意思。
方便坐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