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亭被忽略,站在一旁气结,却又辩驳不出什么来,又去看女人。
本就看着柔弱,此时她双眸水润,神情楚楚动人的看着顾又廷。
虽然没说什么,却已经有几分告恶状的感觉誓。
她气极,恨恨咬着唇。
敦…
顾又廷看着她疲惫的小脸,转头对身旁目瞪口呆的护士道:“你陪她先走,照顾好她。”见护士点头,他又着谨言说:“不要紧的,你放心吧,他们如果真要对你做些什么,是不会当面告诉你的,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他们只是吓唬你,自己过过嘴瘾罢了。”
严少齐眼见情形的严重,身旁的顾妙亭也气得说不出话,他只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道:
“妙亭她年纪尚小,说话做事未免横撞了些,我待她向你们道歉,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
顾妙亭闻言,望向严少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再看顾又廷那样子,本来也感到怕了。
这下有人替自己出声,理所当然就靠了上前去,两只手紧抓住他胳膊,低着脸。
顾又廷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嘲弄说:“她是闲着没事,但你呢?”
“你们北边的那块地老这么僵着,要拖到什么时候?你不去跑跑腿出出力,还有闲功夫在这耗着?”
严少齐心里一震,没想到他如此直截了当,他既然知道公司一直拿不下北边地皮的项目,也该知道他们在这件事摔了多少跟头,实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实力不到所以才迟迟拿不下来,如此他轻而易举地拿出来说,外行人只当关心,内行人却是一下就感到羞耻。
虽然面前这个人是长辈,而且也是房产界的佼佼者,却同时是自己初恋情.人的前夫,想到那个大学几年自己只牵过手,甚至连过一步行为都没有勇敢去做,令他付诸出所有真心的女人,现在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又为他生儿育女,心里,不是不服气的。
……
严少齐看着他,定了定神,沉稳地说:“目前我们在看另个项目,是关于顾林前阵没拿下来的南边的工程项目,如果下周投标通过了,三个月后我们是能拿到两个点的,这个项目的利率一点不比北边的项目利润少多少,时间也要短些。”意思很明显,顾林都没有拿下的项目,他到时候就会拿来做了。
顾又廷听了,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两个,就这么点?”
顾又廷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对付她,但想到自己要对一个女人下手,这让他瞧不起自己。
除了身边了了几个人,想到其它那些人际关系,他都觉得累。
也觉得人心这种最容易受影响的东西,是最靠不住。
他后来将顾妙亭这一家人扔到一边,想到她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撒娇胡闹,而严少齐只知道安份守已稳稳当当地做生意,没有冒险精神亦不会有任何突破,这样的小色角对自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已经在心里将他们划出自己的计划范围里,既然不在同个圈子,也就没有丝毫兴趣了。
但有的人却是觉得日子太安逸了,偏要找些不痛快。
………
严少齐一愕,那两点还是他故意报出的最高利润,眼见对方毫不掩视的藐视神情,又觉自己还实在是太儿科,他以为自己心里最大份量报出来能吓到人,殊不知对方见多识广,只当作笑话在听。
顾妙亭眼见少齐因为自己受到歧视,顿时气昂昂地就要去和顾又廷理论,凭什么这样欺负他们这些晚辈,就为了一个女人吗?而且还是离了婚的女人?说到底自己可是他的亲戚啊,想到这,连声说:“表哥,你不能这么偏心,我和你才是一家人,其她的那些女人也比不过我们的关系,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啊?这才多少时间,你就已经和她当作心肝宝贝对待了,说话都好声好气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样……”
顾又廷用着非常平静的口吻,说:“不如你教我怎么做?”
她低着头,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不满道:“外人怎么和我比,她们的身份卑贱又低微,所以说几句好话就哄你团团转,我可是你的亲人,你这些日子出了事情,我不是不担心的,外人未必会做得到这样,也许等着落井下石呢……”
“你担心不担心我管不着,”顾又廷肃然打断她,冷冷的瞧着她,直接道,“……我问你,你和外人联合
tang起来去算计一个老人家,眼见着她被人欺负,你也不吭声,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一开始有想过你大伯母是你亲人吗?”
顾妙亭一番话噎住,脑袋忽然想起除夕那日下午的情景,老夫人倒地的悲惨一面,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白;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由于自己的问题轻易相信她人,从而间接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可潜意识里就是不想承认。
就好像小时候,她做错了事情不承认只要一直哭,就会没事了。
……
顾又廷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的那些破事,你爸妈都懒得管,我更懒得管,也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要去招惹她,明白吗?不然以后别说想过好日子了,能完好无整的活着就算祖坟冒青烟了。”再不多说,冷着脸转身扬长而去。
顾妙亭微微张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出,停在那里,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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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找谨言之前,他在路上接到了个电话,连日里被同个号码反复的打,眼见避不过,他皱着眉头接了起来,电话的那边不停念着这个要怎么办那个要不要签啊股东提议不过怎么办啊,他跟教学生似的耐着脾气一一的教完。
挂完电话,他顺便看了眼时间,瞬时低骂了一声,然后向电梯间走去。
顾又廷到了一楼,走到一扇指定吸氧的房间里,推开门走了进去。
往疏少的几人瞄了一眼,很快甩门而去。
找到相反方向的走道,一片空荡。
他重新返回,看了眼时间,才过了五分钟。
他却已经有些紧张,又感到不耐烦,一下直接往医院大门去,仍是找不到人。
他气急,终于是耐心耗尽,掏出手机,直接找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还没有通,就见有一个电话先一步的进来,他咒骂一声,刚一按掉,就见人又争分夺秒不依不饶地打进来,十足烦燥,又明白那边有要紧事,一下无法,接了起来,语气很差地“喂”了一声。
这边被冷暴力对待了的顾淮十足的无辜,得到指示后,挂了电话,看到时间也才八点三十分啊,不至于这么早进入温柔乡吧?连日里被董事股东压迫,现在又被亲哥吼了几声,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一下情绪差到谷底,正好小秘书进来送咖啡,他随手拿过,喝了一口,立刻重重地放下!
小秘书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怎么了,太烫了吗?”按理说这咖啡的温度她一向把握得很好,伺候着顾又廷一年多里也从未出过错,但看着小顾总这副模样,她又不禁疑惑,是不是烫到了?
“这咖啡是现磨的吗?”顾淮嫌弃,怎么这么难喝!
“啊?”小秘书一愣,很快摇摇头,“不是的,是冲泡的。”
顾淮心头的火更是被她这一把柴添得更旺,咬牙怒道:“沈秘书什么意思!昨天下午在我办公室的人是不是你?我说的话你也是不打算听的?您又不是大师,冲泡出来的咖啡能喝吗?!”
她的小脸慢慢涨红了,窘的手足无措,愣了一阵才尴尬地说:“不是,咖啡机昨天下午刚订,今天还没有送到,我想着你也许会想要喝咖啡,所以就擅自作主意冲了一杯送您进来。”
“你一会儿说‘您’,一会儿又说‘你’,能不能想清再说话?!”
沈晴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愣是没掉下来,点点头。
顾淮摆摆手:“行了,行了,出去吧。”
她点点头,很快又被人唤回来把咖啡拿出去,她伸出手去拿咖啡,眼睛里望着先前被烫到的皮肤。
红着眼圈低声说:“你等会如果想喝咖啡,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外面买来。”
说完,便立刻走了,不去看身后的人是何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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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谨言是走路回去的,没有像以往一样去搭出租车,忽然想要吹吹冷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经过的人,每个只匆匆看一眼,只对经过身边的一家四口独独停
下来,一直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才回神。
到家后时间已经接近十点,白母温热了汤,她一口气喝了两碗后也吃不下饭了,便收拾了衣服去洗澡,在浴室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年轻,皮肤仍是白滑,也没有妊娠纹,如果想要重新来过,她是有资本的,除非自己不想要,胡思乱想好一会,她瞪眼对着镜子里的人骂道:“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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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闷热的港城下了一阵大雨,连续一个月的闷热终被驱散,吹来一阵凉风,叫人浑身一阵阵舒坦,谨言下班的时候,去前台拿了伞准备离开,门口的保安声音传来,“这位先生,麻烦你将车子开走,这儿是不允许停车的,停车场在左转直开。”
男人嗓音透着他独有的磁性,轻声道,“我知道,我在等人。”
保安问:“您找谁啊?”
男人已经看到那抹身影,那双略有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相比以前的潇洒不羁,如今眉宇间,却又好似蕴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冷漠疏远,微笑伸手指着她:“我找她。”又喊了声,“白谨言!”
谨言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脸去望他,双眸微微一转,淡声道:“是你呀。”
许霆禹……
她站在一旁,愕然之余,还带着几分惊讶。
撇去别的不说,光是之前那番波动,她以为从此不会再和他碰面。
同情讶异的不只她一个,还有始作俑者的许霆禹。
没想到他还会情不自禁将车子开到这里,而且自然而然地叫出她的名字。
许霆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女人,从前在校园时,她淡然自若,轻声说话时让你感到温柔似水,沉默时让你觉得清凉沁脾,这个女人,皮肤白皙,脸蛋却没有校园时的清秀,有韵味了许多,尤其是一双眼睛,时而含着水般含情脉脉。
“上来,坐下便车吧,我送你回去。”
许霆禹当然没有错过她微微显挺的小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朝谨言招了招手。
保安在一旁灼灼地盯着,似没有耐心再等,就快要再次出声赶人。
短暂的迟疑后,谨言没有拒绝,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霆禹发动引擎,“你最近还好吗?”
“嗯。”
他踩下油门,车子驶向大道,
“那就行。”他简单地应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开始释怀相片的事情。
待车子驶向陌生的大道,谨言终于问了句,“去哪里?”
许霆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随意,“不知道,随便开,看哪条路顺眼就开哪里。”
他向来恣意妄为,哪怕是经历了前些日子那么大的风波,骨子里的不羁还是没有改变。
谨言讶异他的回答,待想了一会,却也不出声,她把头望向窗外。
此时,本还没有到夜晚的时间,但由于阴云密布连雨绵绵,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徒添了几分暗沉。
由于路程越开越偏僻,旁边除了偶尔行驶过一两辆车子,几乎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吱——”许霆禹猛地刹住车,才险险避过面前突然停下来的车辆。
“妈的!”他低咒一声,却在下一秒噤声。
眼见面前的车子走下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由于路滑,穿着高跟鞋的她脚下不稳,扭到了脚。
正青着脸,忽然朝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看到谨言时眸子微微闪烁。
……随即看到了许霆禹,面无表情就移开了脸。
许霆禹哼了声,没再言语,将车子加大速往前开,在经过她身旁时打转了一下,从后视镜看,眼见随着他那一下,刚她旁边那摊水迹全都溅到了她身上,一身整齐干净的职业装瞬时狼狈不堪,难得看到她不动神色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慌和愤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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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禹接下来一路心情大好。
白谨言忍不住又去看一眼真雅,不知道他们何时变成如此的情景。
许霆禹似猜到她的心思,收回在她脸上的注意力,将视线放到后视镜里,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笑了一笑,目光似有嘲讽,然后重新去看白谨言,朝她笑道:“你别操心了,这点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啊,是个能抵得上十个男人,而非正常女人的奇女子!”
谨言愣了下,只道:“是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在沉思什么,好半晌,才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男人对她来说就像一件物品,这件物品能给她带虚荣心和利益,如果有一天这件物品失去了价值,她二话不说就会丢掉它,连一丝眷恋都没有,她前面有过一件物品,用了半年多,扔掉后又轮到我了,你说她心肠是不是比男人还硬?”
白谨言怔住,心里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目光微微闪了闪,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疾驶,最终在一家装修朴素的餐厅停下来。
坐下后,许霆禹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谨言没有接菜单,摇了摇头,轻声,“我对粤菜不熟,你点就好。”
“那就来盘炒花甲,姜葱牛柏叶,铁板田鸡,脆皮乳鸽,”许霆禹略熟络地向服务员一一道:“再来盅花旗参炖乌鸡汤,外加两碗米饭,”他把菜单递还服务员,同时对着服务员笑了一下。
服务员脸红了一下,很快抱过菜单,积极地下单去了。
许霆禹转过脸对着谨言道:“这几道都是他们的招牌菜,味儿不错。”
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许霆禹一一问出谨言这些日子的生活和事情,渐其间有许多都是他已经找人了解和调查过了的,他却也不缺乏耐心,重复问着相同的问题听着相同的答案,也渐渐聊得兴致勃勃,感觉俩人像个老朋友一般。
“想不到朝夕之间顾林集团就换人了,听说顾又廷最近无声无息,”
许霆禹不急不忙地夹了口菜,向他的目标靠近:“你和他比较熟,你知道最近在干什么吗?”
谨言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会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许霆禹却是不信她的一番说话,眉宇间微微动了动,面上却是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巧服务员端着汤盅上来,他朝服务员摆了摆手,起身弯腰亲自替她揭开盅盖,一边随意道:“按理说他那个人不能休息的,毕竟除夕那件事情他都没忘了算计。”
谨言听他提及那件事,一时没有说话,也没动那盅汤。
许霆禹笑了笑,换了个方向继续说,“他那个人我了解,城府很深,有仇必报,以他目前的能力,不会说一下位就没了权势,还有一些东西他握在手里,没准他现在就在谋略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谨言看着他,“也许吧,”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从公司门口出来时,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你叫我上车时,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你大概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我和他的关系和你想像的不同,他在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打听错人了。”
上车前,她并不太情愿,却还是上了。因为她知道,他若是达不到目的,下回还会再过来,不如干脆果决,直接向他挑明了,也省了下回的许多事情,所以上车后,她一直沉默少言,偶尔回应他几句话,心知该来的总会来。
许霆禹没想到自己一番心思被人直接戳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说真的,我还是觉得咱们俩有缘分,你想想啊,你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现在也就我陪你在这吃饭呢。”
“可惜啊,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我只好去寻找新的女人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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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出餐厅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浓,四周雨也停了。
车子进到住宅区里,到保安亭前,谨言让他放下,许霆禹不听,愣是取了卡,然后刷了开进去,边开边问着,“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顾又廷那么小气,连点像样的赡养费都没给你?”
“拐左边,然后放下我就可以了。”谨言没理会他的揶揄,直接道。
“这路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买的话一层估计一百万下,租的话一个月一千多,他这样对待老婆孩子的诚意,说真的还没有我一半,不然你考虑考虑别给他生孩
子,干脆跟了我算啦?”许霆禹一边找着她楼层的方向,一边开着玩笑。
谨言没有说话,目光紧盯着窗外。
许霆禹见她不应,也习以为然,正要停下车子,却忽然注意她为何无声。
从玻璃窗望出去,见顾又廷面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眯起眼睛望着他们,惬意地抽着烟,浑身仿佛被一旁的路灯染上一层金黄的光辉,长长的影子拖拽在身后的地面上,此时整个人的形象不似想像中的半点颓废,却好似更加伟岸高大。
白谨言忽然有些凝神,望了他半晌。
她伸手准备去开车门,“谢谢,我回去了。”
车子忽然上了中控锁,陡然启动。
谨言身子随着车子的动作有些晃悠,待坐稳后,发觉他打转了方向,往着来时的路重新开走,。
她蹙了蹙眉,“停车,”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他似乎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
“还早着呢,我再带你四处晃晃,顺便吃个宵夜再回来。”
顾又廷手指轻敲方向盘,到了保安亭停下车子刷卡时,转过脸,对着她嘴角漾出一丝深意的笑,“他摆了我一道,我还不能耍耍他,让他在那多站会吹吹冷风吗?你们最近是不是在冷战,正好我替你出了口恶气。”
谨言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用,我要下车!”
“行啊,待会我就让你下车,现在我们先玩玩。”
说完,发觉许霆禹神色已不对劲,谨言这才想起他之前和顾又廷的过节。
想必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俩人再次见面对谁都不好,像现在这样避开也许是个更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一直近小时后,车子才重新驶回她住宅处。
她下车后,许霆禹立刻疾驰而去。
再看路灯下,已经没有人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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