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川一战,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大家总算借光休息了一会。而他们的首长,还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态势。还在对着地图,打着手电不住的琢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谁都知道骑马行军要比徒步行军轻松一些。可现在司令员放弃了骑马的机会,甚至连那两辆用来运输弹药与补给物资的卡车也不坐,而是与他们一起徒步行军。
在所有的战士看来,跟着这样的一个与官兵同甘共苦的首长,在危难的时候,一定不会抛弃他们独自逃生的。尤其那些轮番骑在杨震不顾杜开山反对,坚持让出来的马匹上的战士,更是激动万分。
那边的杨震却不知道自己一个简单的让马举动引起战士们心中如此的大的波澜。他的脑海里不断在酝酿并修改着即将开展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为了隐蔽行踪,杨震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就在太平川以北渡过格节河,直插王傻子屯的想法。而是选择了大张旗鼓的绕过鬼子设置在德全屯的集团部落,摆出一副向西包抄尖山子一线日军后路的态势后,在德全屯以西进入山区,直插庙岭山一线的行军路线。
从太平川以北直渡格节河,直插王傻子屯的路线虽然在行军路途上虽然稍短一些。但这一条线路人烟相对密集。有数个日伪的集团部落。在暂时无暇解决这些集团部队的情况之下,这条路线极为容易暴露自己的作战意图。
一旦日军发现自己大部队转向,恐怕法司河沿线的日军部队会立即转向,撤回去。两个日军大队一旦猬集一处,下面的战斗就不是那么的好打了。一旦日军不顾伤亡,强行突击,杨震并没有把握,郭炳勋带的那两个营能够档的住日军。
而绕道德全屯以西,虽然略微绕远了一些,但这条路人烟相对稀少,可以有效的隐蔽自己的行踪。太平川一战过后,炮兵已经补充相对充足的驮马,将山炮分解开由六匹马驮运之后,可以大大的缓解炮兵部队的疲劳感。
太平川一战过后,杨震将炮兵分为两块。野炮营由邱金堂指挥,去尖山子一线配合王光宇作战。自己则携带两个山炮营,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庙岭子山一线,试图在鹤立之敌与法司河一线之敌汇合之前,将其合围。
此时有了佐佐木到一的副官在手,对于杨震来说如今汤原境内所有日军部署已经是无密可保。这位副官并未有如杨震想象般的顽强。只是几鞭子下去,便告诉了杨震他想知道的一切。
如今掌握了日军全部部署,对于杨震来说行军布阵便容易了很多。除了有些担心驻扎佳木斯的第四师团的动向之外,其余的日军,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实际上杨震并不用太着急赶路。因为原本驻军鹤立,担任封锁汤原与萝北交界处的第八师团第十七联队第一大队在接到佐佐木到一调整部署,命其立即与主力汇合的命令之后,却并没有立即行动。只是带兵出了鹤立镇之后,在进山之前停了下来。
鉴于接到命令已经是黄昏时刻,其大队长左间久为人少佐秉承着清剿抗联时,绝对不在山林中过夜的传统。硬是拖延到了第二天清晨天亮之后才进山。杨震在次日清晨抵达庙岭子山一线的时候,这个第一大队才开始陆续进山。
虽然日军的行军速度很快,但由于左间久为人之前的动作过于缓慢,使其与已经渡过法司河的主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之前耽搁的时间,不是现在加快行军速度可以弥补的。
左间久为人之前的拖延时间,不仅仅使得自己在后续的战斗行动之中,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不说。还使得杨震不但从容的设置了伏击圈,还有了小半天的休息时间,缓解了一下部队的疲劳。
左间久为人也许是死脑筋,也许是认为联队长已经扫荡过的地区很安全。不仅在行军路线上完全走的是第二大队的原来行军路线,而且防备也很松懈。
重机枪都分解成了几大块,放在驮马的背上。甚至尖兵只派出了一个携带了一挺轻机枪的步枪组,而没有按照惯例派出一个小队的兵力。
尽管在从鹤立出发之前,鉴于第十一师团两个大队的结局,以及第十二师团以及自己的亲身遭遇,联队长河田毅大佐已经再三警告他行军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这股反满武装异常的狡猾,而且火力凶悍。
但左间久为人却依旧很固执的认为,自己走联队长走过的路线一定会很安全。而且反满武装的主力都在尖山子一线,自己就算遇到小股武装骚扰,也没有什么关系。第八师团可不是第四师团那样的草包部队。一个大队居然被千把的反满抗日分子给打垮了。
所以对于部下在行军时,多派出部队对行军路线两侧的山地进行清剿,并将尖兵该为一个步兵小队的要求,左间久为人少佐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在他看来,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与联队长汇合,而不是慢吞吞的边扫荡边行军。
左间久为人的骄横以及防备松懈,最高兴的人非杨震莫属。本以为要打一场硬碰硬的战斗的杨震,马上改变了战术。将围攻战为伏击战。
杨震为这个左间久为人所部安排的战术完全是围歼南路日军十一师团两个大队时候的战术翻版。在接到侦察兵的日军行军很大意的报告,杨震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之前使用过的成功战例。
既然有好的计划可以照搬,而且都是打伏击,作战方式也相同,那么为何不旧事重提,何必要费脑子,拟定新的作战计划。不过,杨震也不是全盘照搬,根据地形的变化还是调整了一下兵力部署。
毕竟这里属于浅山区,地形与云石砬子那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且这里靠近平原地带,一旦战事不利,日军可以很容易的快速脱离,撤回鹤立。
庙岭子山并不高,海拔只有三百多米。与海拔高度在七百多米的云石砬子无法相比,山势也远不如云石砬子陡峭。但满山的植被却没有比云石砬子差到那里去。
甚至相对于日军修建佳绥铁路主要采木场之一的云石砬子,这里的植被还要好一些。满山最细的树也要有碗口般粗。这些茂盛的植被可以给部队提供一个良好的隐蔽。
左间久为人并不知道他刚一出鹤立镇,便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而进山之后,更多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通过无线电波传递到了庙岭子山中的杨震指挥部。
当接到日军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圈的报告之后,杨震拿起野战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早已经严阵以待的马其昌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标尺早就已经测定好,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与修正弹道。炮兵与在云石砬子一线一样,只需要埋头按照预定的标尺将炮弹打出去就是了。
不过这次因为群策山的补给还没有到,而经过两次高强度的使用,此时杨震手头上的炮弹数量着实不多了。太平川一战虽然缴获了部分弹药,但其中炮弹的数量却是不多,只有一百多发七十五毫米山炮炮弹。
加之对手也没有上次的兵力多,只有一个步兵大队。所以杨震给每门炮只下达了发射十五发炮弹的定额,多打一发都不行。不过二十四门火炮,就算每门只打十五发炮弹也足足有三百多发。这些炮弹也不是此时毫无防范的左间久为人能够消化得了的。
当第一发炮弹落在日军行军大队之中,爆炸的威力加上横飞的弹片几乎将三十多个日军送上西天的时候,被炮声惊醒的左间久为人,被眼前的景象弄的惊呆了。
昨天晚上太平川方向隐隐传来的炮声他不是没有听到过,但他还以为那是太平川的日军在用炮火击退骚扰的反满分子。绝对没有想到,那是人家在横扫他上级的司令部。
被炮弹的爆炸气浪从马上掀下来而逃过一劫的左间久为人少佐,看着在密集的炮火之下,被炸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的部队,不仅开口大骂:“八嘎,这些反满武装不是在尖山子一线与二十四联队周旋,以及正在抵抗联队主力的攻击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多炮弹与火炮?”
不过到底是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短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埋伏的左间久为人,马上吩咐身边的作战参谋,让其立即与佳木斯连续,请求派出飞机掩护部队。
只是可惜杨震并没有给他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当接到他命令的参谋沮丧的告诉他电台,连同驮运电台的马匹在第一时间就被对手击毁这个不行的消息之后,左间久为人知道眼前是对手给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
在知道求援无望之后,左间久为人做出了与村田孝生大佐一样的选择。他没有选择突围,因为他知道对手既然苦心设置了这么一个伏击圈,肯定会在自己预定的突围路线上部署了重兵。
所以他选择固守待援的想法。下定决心之后,左间久为人,立即冒着炮火集中残存的兵力想要抢占一个山头,以夺取一个制高点以便固守待援。
还不知道他的联队长已经自身难保的左间久为人少佐相信,只要联队长阁下发现与自己中断联系,一定会派出援兵支援自己的。只要联队主力完成转向,自己还有挽回战局的希望。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很精,但杨震却并没有给他丝毫的希望。在他集中残存的兵力对周围最高的庙岭子山发起猛攻之时,不仅遭到了迫击炮火的猛烈打击,还受到了山上密集的机枪火力还击。
在密集的机枪火力与铺天盖地的手榴弹雨面前,第一大队不过仅仅一个冲锋便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代价,却是连山腰都没有攻下,便被赶了回来。对手的机枪数量,让左间久为人差点没有惊掉了下巴。
作为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他单单从枪声就可以判断出,仅仅自己面前的这个山头上便至少集中二十多挺轻重机枪。而这个山头虽是周围最高的一个山头,但规模并不大,最多也就只能放下两个连的兵力。
自士官学校毕业之后,便在第八师团左间久为人因为地八师团自调到中国大陆之后,便一直在关东军序列之中,没有参加过关内战场的饿正式作战。但不代表他没有与中国军队接触过。
当年以中队长的身份他曾经参加过攻占热河战役,在长城沿线与中央军交过手。在他的印象中,所有的支那军队装备低劣,远不是装备精良的大日本皇军的对手。帝国征服支那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支那所谓的最精锐的中央军的装备都异常低劣,炮兵数量少不说,机枪数量也不足。既然支那政府军装备都那么差,更何况一支游击队似的部队?而且他也没有见过那支部队有如此多数量的机枪。
往日里伤亡这么多人,左间久为人少佐自然不会太在乎。但眼下却是实实在在的经受不住了这个打击。刚刚那阵子持续时间不过几分钟的炮击,便让他的第一大队足足伤亡近半。
也就是说他的第一大队,在刚刚的炮击之中整整一个多中队被炸的集体成了神。眼下能集中一个中队发起攻击,已经是他现在手头可以使用兵力的极限了。
可按照这个伤亡比,就算自己能夺取下眼下的这个山头,可哪里还有人防守?
看着又一次被打下来的部队,以及山山坡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战死的日军尸体和正在呻吟的未能撤下来的伤员,左间久为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自己能带着残余部队突围。否则要不就是光荣的战死在这里,要不就是等着回去上军事法庭或是被勒令切腹谢罪。
不想回去切腹的左间久为人少佐心一横,脱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举起军刀,集中了所有还能拿起枪的日军士兵,对庙岭子山发起了日军惯用的猪突似攻击。
第141章 辉煌的开端(十二)
左间久为人集中残存兵力,并身先士卒亲自带队,对庙岭子山发起猪突似的攻击,想要抢占这里的制高点,以便固守待援。只是早就预料他这手的杨震那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下定决心拼一把的左间久为人更没有想到,就在他赤裸着上身,张牙舞爪的督促士兵不顾伤亡拼命的向山上进攻的时候,他挥舞着军刀的身影,早就被正在一门已经运动到庙岭子山上的九十毫米炮迫击炮后亲自抄刀上阵的马其昌给盯上了。
在日军的攻势又一次被打下来之后,愤怒之极,被气活跳虾一般直跳脚的左间久为人还没有来得及将耳光扇在手下三个中队长中,在刚刚那阵子炮击之中唯一剩下的一个中队长的脸上时,一发从天而降的迫击炮弹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这发直接打在他身上的迫击炮弹帮他解除了回去将要被勒令切腹的担忧,将他彻底还原成一堆零件不说。还捎带着将那个倒霉的中队长也一切炸上了天。
没有办法,这门迫击炮现在的位置与左间久为人所处的位置,距离实在太近了。直线距离都不超过二百米。等他听到炮弹的破空声之时,说明炮弹已经打到了头顶上。他就是躲都躲不开了。
在加上急于抢占一个制高点的他上蹿下跳,挥舞着军刀逼迫部队轮番采取攻击行动,也实在有些太惹眼。尤其是他那把佐官刀,在伪满军之中也混过不少日子的马其昌一眼就看出来了。
既然这个家伙佩戴的是佐官刀,而山下的日军又不过是一个大队的规模。那么眼前这个光着上身的家伙,应该是这支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听过杨震给教导队上课的马其昌,虽说别的没有记住,但是杨震经常挂在口中的那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口头语,他却是记住了。既然这个家伙应该是这个日军大队的最高指挥官,那么马其昌也没有没有丝毫的客气。
不过损失惨重归损失惨重,第八师团到底是日军老牌师团。在指挥官阵亡,之前炮击加上几次攻击失利带来的伤亡,部队已经伤亡三分之二的前提之下,居然还能在各小队长以及士官的组织之下,负隅顽抗不说。甚至还利用其准确的掷弹筒火力,炸掉了庙岭子山上的两挺重机枪。甚至一度突上了半山腰。
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战局变化的杨震看到第八师团这些日军的表现,在想想之前在云石砬子与第十一师团那一战,不禁感慨这些日军到底是老牌师团出身,果然战斗力强悍。
在遭遇到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居然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反应过来。而且非但没有崩溃,居然还能打出反击来。其性子之坚韧,意志之顽强,战术意识贯彻之坚决,尤其是其反应速度,真该所有的中国军队都好好的学学。
只是杨震感慨归感慨,但手下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他知道一支部队即便战败,但只要留下一些骨血,便总归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想让一支部队彻底的丧失战斗力,尤其是对于日军这样的军队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全歼。就算其重新组建,但这支部队也在没有以前的精气神了。
那些就算是经过严格训练,但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以及已经拖家带口的预备役老兵是永远赶不上那些从军多年,训练有素而且经验丰富的老兵的。只有将一支部队干净彻底的消灭光,才是对对手实力的彻底削弱。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伟人的这句名言,杨震可是记得很牢靠。
在马其昌一炮击毙了左间久为人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杨震便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当然杨震发起全面攻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眼皮子下边的这股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已经被炸上了西天。而是他感觉到已经到了最后解决问题的关头了。
下定决心的杨震命令发起攻击的杜开山,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的残余日军干净、彻底的消灭掉。
实际上此时已经还原成零件,去与他们那个天照大神相会的左间久为人少佐并不知道。就在他试图攻占庙岭子山主阵地,以便能坚持到得到联队长阁下带领主力支援时,他的联队长与其率领的第二大队,也同样在痛苦之中挣扎着。
接到杨震放开大路,仅以冷枪冷炮以及小股部队牵制,主力则转向该部日军侧后的电报。尤其是杨震改变作战计划,将第一波次的打击放在由鹤立出发的地八师团第十七联队第一大队身上之后,郭炳勋便改变了之前虚张声势,将眼前日军牵制住便可的战术。
按照杨震要求,郭炳勋下令让出法司河一线阵地。除了以小部队不住骚扰之外,将主力一个营从正面撤下来,趁夜间日军航空兵无法出动之机,从日军东北方向秘密渡过法司河,迂回至日军侧后方向。
而自己亲自带领一个营以及侦察营的一个连兵力,利用地形不断的以冷枪冷炮战术杀伤袭扰日军。尤其在夜间,也就是在杨震带着主力向庙岭山一线强行穿插之际,为了掩护主力行动,甚至还对该部日军展开了连排级的攻势。
郭炳勋的战术改变,让当面之日伪军还没有从渡过法司河一线,现在甚至可以听到尖山子一线不时响起的虽然比较轻微,但已经是清晰可辨的枪炮声,所带来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便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夜晚。
就在日军刚刚前锋刚刚渡过法司河,便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迫击炮弹。虽然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加上熟练的战术动作。对方打来的迫击炮弹虽然将配合作战的伪满军炸的死伤惨重,并未给日军带来多少伤亡。但开局的不利却是让河田毅大佐对后续作战行动产生了顾虑。
为了协调各部作战进展,佐佐木到一专门给担任清剿的日军这三个联队配发了横向沟通的密码。所以第十七联队与担任中路清剿任务的二十四联队有直接的电台联络。
在遭遇到王光宇丰富多彩并且各种花样繁多的热情招待之后,虽分属不同师团建制。但二十四联队长武田寿大佐在急需十七联队配合作战的情况之下,也就顾不得家丑不得外扬这一日军传统习惯,将自己一路上的各种遭遇全部向河田毅大佐做了介绍,并再三提醒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有了武田寿的前车之鉴,河田毅大佐在行军之时也谨慎的多。尤其是预定在南路作为奇兵使用的十一师团的两个大队始终无法联系上,而自己身边又出现了大量敌军之后河田毅大佐更加谨慎。
这也是他为何在庙岭子山一线遭遇到阻击之后,便放慢了行军速度,动作相比中路的二十四联队要迟缓的多。而且在接到佐佐木到一命留守鹤立的第一大队改变原有作战计划,立即与第二大队靠拢的命令之后,立即敦促第一大队向自己靠拢的原因。
不得不承认,河田毅大佐这个有意放缓了行军速度的做法,虽然几次遭到佐佐木到一的严厉训斥,但一路上的伤亡与第二十四联队所遭遇到的相比,虽不能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伤亡却也着实不大。而且伤亡的主要是伪满军。他带领的十七联队第二大队伤亡还不到一个小队。
本来河田毅大佐在天黑之后,是准备就地宿营。因为之前参加过对抗联清剿的他来说,知道在夜间的山林里面,尤其是手中照明弹携带不多的情况之下行军对自己很不利,很容易遇到对手的伏击。
河田毅大佐深知,若是论正规野战,甚至是攻坚,只要是面对面,硬碰硬的较量,自己的十七联队并不怕支那的任何一支军队。哪怕是一个师,甚至一个军都不怕。
但在山林之中,尤其是夜间的山林之中,自己的部队与那些长年隐蔽在山林之中,对丛林战以及地形极为熟悉,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极为灵活的反满武装是无法相比的。
之前所以能对抗联围剿成功,将抗联从下江地区挤出去,主要还是得益与兵力与装备上的优势,以及后勤补给上的优势。还有就是对手之中出现的叛徒帮忙。
正是有了那些叛徒,关东军才能摧毁那些反满抗日分子赖以生存的秘营,摧毁其储备的物资,使得那些反满抗日分子无粮、无弹药,只能冻死、饿死在这北满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进入山林之前,佐佐木到一就再三交待过几个参战的联队长,明确告诉他们此次清剿的对手与以往清剿抗联时大不相同。这支反满武装不仅极为擅长机动设伏,而且装备精良。手中有不少的迫击炮。而且弹药相对于抗联其他部队来说,也充足的很。
让他们在进山之后,尤其是在进入山高林密的青黑山腹地之时,务必要多加小心。在夜间休整的时候,宿营地一定不能选择林密之处,要多放警戒。
有了佐佐木到一的命令,再加上武田寿的前车之鉴,河田毅本来打算等第二天在强渡法司河。但无奈佐佐木到一中将突然更改了之前的作战计划,命令第十七联队立即加速南下与二十四联队汇合。
佐佐木到一的再三催促,使得河田毅大佐在不情愿,但在佐佐木到一中将的严令之下,也只能放弃了就地宿营,待后续的第一大队抵达之后,在强渡法司河的想法。
将原有的作战计划更改为不在等待第一大队,集中手头现有兵力立即强行渡河,向尖山子一线强行攻击前进,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与第二十四联队汇合。
然而渡河之后一系列的遭遇,却又让他迅速改变了主意。尤其是与佐佐木到一中将的联系突然中断,任凭通信兵怎么呼叫,也得不到佐佐木到一一丝回音后,过于求稳的河田毅大佐犹豫良久,还是下令就地宿营。
只可惜他的算盘打的是不错,但郭炳勋却不打算让他好好休息。整整一夜,对手虽然只发动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试探性攻击,但却让河田毅大佐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游击战术。
自法司河那一顿劈头盖脸的迫击炮弹之后,便一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对手,就在第十七联队刚刚支起帐篷准备休息的时候,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周围。用密集的迫击炮弹热情的招待了正在生火准备吃已经迟到了几个小时晚餐的日伪军。
“八嘎,有完没完?这些可恶的反满抗日分子武士的不是,统统的小偷的干活。还有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多的帝国陆军制式迫击炮弹?从进入庙岭子山到现在足足打了有二三百发炮弹了。”
正因为与佐佐木到一迟迟联系不上而恼火中,又因为这顿炮击被从刚刚支好的帐篷中赶出来,而愤怒异常的河田毅大佐,见到对手又一次展开了夜袭,在郁闷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与佐佐木到一同样大惑不解的疑问。
作为日军精锐的第八师团联队长,他可以清楚的判断出这些落在自己脑袋上的迫击炮弹不仅有帝国陆军制式的九二式七十毫米迫击炮,还有九四式九十毫米迫击炮。
虽然数量虽然不多,两个口径加在一起只有十多门。但这打出的炮弹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已经随地八师团在满洲整整驻扎两年,与抗联以及其他抗日武装打过不少交道的河田毅大佐,还真没有看到整个满洲境内有那支反满抗日武装有这么大的手笔。
想想自己作为堂堂大日本皇军正规师团下属的野战联队,此次进山清剿也不过携带了一个独立迫击炮中队的六门九四式九十毫米迫击炮。居然还没有一股子土匪装备的多。这实在让河田毅大佐有些难以接受。
更让河田毅大佐郁闷的是,对手的明显一改白天的作风,摆明了不想与他纠缠。等自己炮兵架好迫击炮展开还击的时候,还没有等打出几发炮弹,对手又偃旗息鼓,悄无声息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