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尽量亲切而友好的扶着她的肩膀问:“你知道白笙多少事?”
听到这个问题后,眼前的阿刁忽然身体开始抽搐,后来竟翻了个白眼,往后倒下去。
世安眯了眯眼睛,索性松开手。阿刁便“吧唧”一声,结结实实地掉在了地上。
饶是阿刁想倒地装死,但她后背却碰上了一排匕首状的紫色火焰。她刚一碰触上那些火焰,便感受到了如被剥皮剔骨般的酸爽滋味,立刻“嗷”的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
指尖把玩着几团紫色火焰的世安冷哼了声,一只脚危险的挪到她头顶处,神情倨傲的问:“你是真想死吗?”
“不,不想。”阿刁使劲的把小脑袋往边儿上挪,想逃开这个可怕的死亡阴影,但她就是逃不开,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偶尔来这里的人族总会咬牙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阿刁立刻现学现用,果断交代道:“她在牧家,大妖可以直接去找她。”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在牧家。我问你的是,知道她多少事情?”
世安挪开脚,拎起她的后脖颈,好让她那双绝望的小眼睛能跟自己对视:“啧,其实吧……像你这么大点的,我刚好能一口吃一个。”
阿刁忍不住哆嗦了下,颤着声音快速回答:“那白小姐是牧家大少爷的心头好每天都有几个大妖在暗中保护她据说是她的仇敌在到处找她算账——”
这样欺负一个小朋友,好像不太好。行远有些不忍的咳嗽了声。
世安看了眼表情慈悲的行远,无语的打断她:“慢点说,重说。”
阿刁感激地看了眼行远,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以正常语速说:“据说牧家大少爷发毒誓非她不娶,又听说她的仇敌在追杀她,就请了许多大妖去保护她。他还不允许城中的人讨论有关她的任何事,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世安不屑地嘁了声:“区区人族而已,我妖族还能怕他?”
阿刁紧张地解释说:“牧家大少爷是修真人士,万一被他记恨上,寻个由头随手给’降妖’了,也是正常的。”
行远忍不住颂了声佛号,悲天悯人的说:“牧少爷此举甚是不妥。”
世安呸了声:“何止是不妥,他简直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假修士!”
不过他既然是个修真的,那么四舍五入也就是修道的了,刚好她可以拿来打一顿提前练一练,顺便出出气。
“那你怎么还待在牧家?就不害怕吗?”
阿刁低头咬牙道:“我被迫在牧家做随从,兼那白……小姐的玩物。”
“玩物?”世安看她的神色中有些复杂。
白笙口味这么特别的吗,男女通吃?
阿刁慌忙摆手,带着丝屈辱神色解释道:“大妖别误会,这个就是字面意思!比如在冬日里,需给她做围脖手套暖脚垫子用什么的。因为……我原是一只雪貂。”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叫做阿刁。众所周知,貂皮可是御寒的首选材料之一。
行远摇头,怜悯的叹息道:“那牧少爷竟能为白笙做到如此地步,真是骇人听闻。”
也挺侮辱人的。
世安顾忌着阿刁的面子,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她想了想又问:“你一直不说’白笙’的名字,是因为她的名字在这城中算是个禁忌?”
阿刁拼命点头,绝望道:“只要有人念这个名字……没多久就会有人来了。这是牧少爷为了保护她,特地请人做出来的术法。”
世安奇道:“还有这种操作?那我一直白笙白笙的叫,怎么就没见人来找我算账啊?”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小妖精,竟敢直呼我们白小姐的大名?”
哟呵,还挺不经惦记的,说来就来。
世安施法把阿刁身形变小,收入袖中后,才潇洒地转身笑道:“我是你姑奶奶,自然说得!”
来人一身土黄色装扮,头小身大,五官倒还算端正,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丝邪气。更别说,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斩妖剑。
可他明明身上妖气很重,怎么会拿着斩妖剑呢?
行远拉住她,认真地说:“世安,要不我来吧?”
“别呀,我来我来。”世安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这货虽然难对付点,但我自有办法。”
行远依然不放手,站到她身前:“但是沾惹上这样的东西,好像会挺晦气的。”
“哈哈,你忘了我是谁啦?敢找我晦气的货色,哼哼。”
他俩说话全然不顾对面人的脸色,轻松地就像是在讨论做饭时的:
“中午我来做饭吧?”
“别啊,还是我来吧。一碟小菜而已……”
“但是这个菜它又臭又硬……”
“放心,我有拿手绝活儿,一刀致命!”
拿着斩妖剑那人的脸色简直阴沉得能下场雨,一双不大的眼睛更是能飞出无数根细针似的:“敢如此侮辱我,你俩死定了。”
感到袖中的阿刁忐忑的哆嗦着,世安便好心的轻抚了下,然后才回头看他,嘲讽道:“侮辱你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只会放臭屁熏人的黄大仙先生?”
这句话实在太欠揍,行远忍不住垂眸笑了。但他也不忘暗自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出手相助。
人间所说的黄大仙,正是黄鼠狼,也是这人的原身。
那黄大仙一张黄面皮愣是被气得涨红了,举着剑便劈了过来:“谁告诉你的!我,我皮阳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妖!”
妖力高强的妖可看穿妖力低弱些的妖的原身,但他不想承认自己比眼前的这个弱女子弱,竟如此夸下海口。
听到他自报家门,世安弯腰大笑不已:“哈哈哈你皮痒?真可怜哦,那我就好心帮你治治吧!”
之前世安从牧府门口经过时,因顾忌着宅中传出的几道妖力,便敛了自身的妖气和妖力,但此时见竟有这么个不长眼的,居然拿着人间修士的斩妖剑,对同族动手。
此举令她厌恶又不齿,索性用指尖弹出一道纯粹的淡紫色妖力,打在他拿的剑身上,然后亮出虎爪,侧身朝着他狠狠一抓——
那皮阳手里拿着的斩妖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身上的袍子出现几道长长的抓痕,从左胸往下贯穿至右下腹,鲜血淋漓。
世安冷声道:“还皮痒吗?后背也很痒吧?”
说着,她收爪为掌,狠狠地在他身后一拍。
那皮阳便不受控制的往前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行远早已捡起被她打断成两截的斩妖剑,仔细看了看后叹息了声,为惨死在剑下的妖族们淡声念起往生经文。
他这个举动让世安心里的暴虐狂潮逐渐平息下来,她抬脚走到皮阳跟前,撕下他的衣服慢条斯理的边擦手边问:“你残害了多少同族?嗯?”
忽然,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散发在空中。随之而来的是……皮阳委屈的哭泣声。
他他他放屁了,还被吓尿了?!
世安的手就那么僵住了,然后她猛地跳开几步开外,正要发怒,体内却突然多了几丝妖力。
她的心情瞬时复杂起来。
明明如此不禁打,开打前还那么嘴硬……他图什么?这下好了吧,真被打得屁滚尿流、毫无面子了。
行远蹙眉把她拉到身后去,又使了个小法术,拿出个空荡荡的宝袋,把他收了进去。
见世安一脸诧异,他便解释说:“他杀孽太重,我日日念经修行的时候,也可助他去除心里的邪气,让他早早放下屠刀,好好做……”
行远卡壳了下,继续说:“好好做个妖。”
虽说向她供奉了妖力,也就算是她手下小弟了,但世安并不打算插手行远的安排,她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好。而且行远的随身法宝肯定是好东西,他就先在里面好好养伤吧……
行远闭目感受了一瞬后,平静地说:“又有几个妖族朝这里奔来。世安,我把他们都解决了吧?”
世安依然对他摇头,然后把阿刁从袖中放出,和颜悦色道:“你且帮我去探得白笙现在何处,我便帮你报仇、还你自由,如何?”
阿刁亲眼目睹了平日里靠着斩妖剑威风不已的皮阳竟输得那么惨烈,又见那小和尚身上隐隐有层淡金色的佛光闪耀,便果断彻底倒戈了:“大妖放心,我即刻便去。”
说完,她就快速奔回树后,化为原形跑走了。
前方的路上灰尘弥漫,来者声势浩大。这次来的妖也更像回事了,里面居然还有只狼妖。
于是这次,世安也不过多收敛自己的实力了,大咧咧的站在那儿,准备好好打一场。
来者有七人,六人都是妖族。另外一个脸颊凹陷,蓄着山羊胡,身穿青色道袍。正是世安最恨的道家修士。
那修士高声道:“可是你这小女妖来找白小姐麻烦的?”
世安面无表情道:“找麻烦?我是来杀她的。”
那修士阴恻恻地说:“原来阿笙她真有仇家。既然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便替她除了你。”
世安挑眉靠近行远,不可思议的跟他咬耳朵:“阿笙?这老道居然叫得那么亲热,难道他……他就是那牧家大少爷?”
行远也跟她咬耳朵道:“虽然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但好像确实如此。”
世安不可思议道:“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有脸叫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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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远:鼓掌.jpg,世安好厉害!
世安:……我还记得败在你手下那几次。
行远:那,要不你也把我压到榻上?
世安:……咳咳咳,快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