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欢抬头看了下头顶的太阳,正午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日轮折射出绚丽的光晕,蓝天依旧,白云荏苒。
休息了片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道:“知夏,走吧。”
两人继续上路,穿过茂密的林间,踏上蜿蜒的小路,凹凸不平的道路十分硌脚。
戚映欢留意着马车的动静,一方面警惕着追兵,另一方面在内心祈祷着有路过的商队可以载她们一程。
漫长的徒步,消耗了两人为数不多的体力,戚映欢和知夏的脚步越来越慢,每迈出一步便犹如千斤一般,两人互相搀扶,脸颊上流淌下汗水,仅凭意志力支撑着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知夏道:“小姐,我听到有水声了。”
“哪里?”戚映欢露出一丝惊喜。
“应该就在不远处。”
知夏用手拢住耳朵,分辨了一下声源的来处,带着戚映欢快步走去。
穿过一小段树林,潺潺的小溪映入眼帘。
小溪宽约五米米,从山涧中倾泻而出,溪水流向远方。
小溪清澈见底,偶有鱼虾浮游而上。
避开了河岸边的青苔,戚映欢和知夏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知夏把随身带着的帕子打湿,给戚映欢仔细地擦了脸。
戚映欢因为赶路而潮红的双颊逐渐散温,她捧着河水饮了两口,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将空了的水囊重新灌入水后,知夏把水囊别在腰间,她道:“小姐,我帮你把头发重新挽一下。”
“好。”
白玉簪被劫匪抢了去,发带也在被她留在了昨日停留的破庙。现在戚映欢的发髻松松垮垮的,鬓角贴着脸庞,脖子被碎发挠得有些痒。
戚映欢找了块大石坐下,把头发彻底散开。
没有合适的工具,知夏只能给戚映欢扎了个利于行动的马尾。戚映欢甩了下辫子,觉得十分满意。
趁休息的时间,知夏问:“小姐,你有没有想到到底是谁想要对你不利?”
之前知夏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戚映欢摇摇头,她初来乍到,金陵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怎么会有人买凶杀她。
马车和车夫是临时顾来的,能动手脚的人很多。
之前的三个猜测,戚映欢更倾向于有人针对谢喻舟。只要自己出事,谢喻舟难免会被扰乱心神,到时候就无法参加殿试或在殿试上发挥失常。
那么买凶之人就可能是此次参加会试的举子,或者是苏青源的政敌。
但要具体到是谁,她也没有头绪。
还是等得救后再调查。
知夏见戚映欢摇头,叹气道:“连小姐也没有头绪吗?”
知夏道:“等回去后,让姑爷把歹人都抓进牢里拷问一番,我就不信他们还不从实招来。”
戚映欢轻笑了下。
看来谢喻舟中了会试头名后,在知夏心底地位猛然拔高了不少,以前可没见过知夏这么倚重她口中的姑爷。
“好,到时候好好拷问他们一番。”
说着话,戚映欢起身拍了拍裙摆。
正当她准备转身喊知夏上路时,知夏的瞳孔倏地放大,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小、小姐。”她的声音发着颤:“快逃。”
不好的预感从戚映欢心底翻涌而出。
还不等戚映欢又动作,粗犷的男声从她的背后传来:“逃?来不及了!谁都别想逃!”
戚映欢立刻转身。
车夫的脸进入视线。
车夫脑袋上殷红一片,他面露狰狞,张牙舞爪地向戚映欢袭来。
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知道她们走的哪条路!
戚映欢心底有无数个问号,她的心脏如坠冰窖,整个脊背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
一时间,戚映欢的脚仿佛是在地上生了根。
眼见车夫就要奔至面前。
知夏毫不犹豫地为戚映欢挡了一下。
知夏当即被车夫抓了个正着,小小的身躯被车夫反扣在怀中。
知夏挣扎着喊道:“小姐,快逃!”
车夫掐住知夏脖子,用粗嘎的声音说:“小丫头倒是护主心切。”
戚映欢瞬间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思考对方为什么会追上来的时候。
她艰难地看知夏一眼。
知夏咬了车夫的手一口,再次喊道:“小姐你快逃!别管我了!”
这时,戚映欢在知夏眼底看出了坚定与决绝。
丢下知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就算两人合力也斗不过车夫。
但从感情方面来讲,戚映欢心里不好受。
她紧紧攥住拳头,咬了一下唇瓣,艰难地做下了决定:“知夏,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你等我!”
说完戚映欢向反方向逃去。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搬救兵。
然而,奇怪的是车夫看了眼戚映欢逃走的方向,并没有来追赶她。
他一脸蔑笑地对知夏道:“放心,你家小姐逃不了的,等下就会来陪你。”
知夏倔强地瞪着车夫。
车夫从怀里拿出麻绳,把知夏捆了起来。
等戚映欢跑出林间来到大道上,她瞧见了路上停着熟悉的马车,和男人矫健的身影。
她恍然明白了车夫为何不来追她。
原来早就有人在路上等着了。
戚映欢的心情猛然沉入谷底。她知道逃不掉了,论体力和速度她都比不上对方。
戚映欢索性不动了,她喘着粗气,停在男人的十几米开外。
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吧。
她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逃跑的路线?”
她知道劫匪发现她们逃跑后肯定会追赶,但是为何能确定她们往哪里跑了?
被叫做头儿的男人并没有回答戚映欢的问题。反而是车夫拎着知夏从林间走出。
知夏见到这个场景,绝望地喊了一声:“小姐。”
戚映欢对她轻轻地摇了下头。
车夫抓了一下后脑勺,扣下一块干涸的血迹道:“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昏死过去,虽然被你砸得够呛,但意识还在。小娘们,你这小鸡仔的力气,还不够爷喝上一壶的。”
车夫对戚映欢一阵冷嘲热讽。
挡在道路中央的男人道:“只要知道你们逃走的方向,再顺着林子里的脚步,不怕找不到人。”
“你之前掩饰得不错,我们还真把你当做了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可惜老天爷没站在你这边。”
闻言,戚映欢眼神里闪过一丝挫败。
原来不是她的计策的问题,而是出于她的不谨慎,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太大意了,车夫倒地的时候,她应该留意一下他的状态才是。正是因为她的失误,才让逃跑计划功亏一篑。
经过了这一回,对方不会轻易再给她们可乘之机。
戚映欢艰难吐出一口浊气,嘴唇被她咬的发白。
车夫抱怨道:“不过两个小娘们也真够谨慎的,居然选了这么偏僻的路,害得爷追了一路,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随即,车夫摘下知夏挂在腰上的水囊,仰头豪饮,大喊一声:“爽!”
然后他把水囊抛给了堵住戚映欢去路的男人。
在被麻绳捆住之前,戚映欢问:“到底是谁雇你们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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