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别打趣我。”
真有说得这么夸张?她六年没见过顾照旭了,差不多已经忘了那孩子的模样。
这时顾夫人问:“欢欢长相是随了母亲还是父亲?”
她和戚家人不像。
“应该是母亲。”
难不成顾慧娘真与顾家有关系。戚映欢心思一转,便想试探一二。
戚映欢看似不经意地说道:“说起来我娘也姓顾。”
顾夫人眼神一眯问:“哦?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敢问欢欢娘亲的名讳是?”
“顾……”戚映欢正想回答,却被意外的人声打断。
“舅母!”
汪茹雪匆匆跑进会客厅,她的气息还没喘匀,便道:“舅母和表嫂请客人吃饭怎么也不喊上我?”
她也是刚刚得了消息,才知道戚映欢被顾夫人邀请了午膳。
汪茹雪生怕被顾夫人察觉到什么,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午膳的气氛被她破坏。
汪茹雪马上胡搅蛮缠起来:“舅母是不是快要孙子了,所以不喜欢我了?”
顾夫人脸色微僵,对于汪茹雪她一开始也很疼爱,只是这姑娘仗着长辈的愧疚之心,横行无忌,渐渐地她的心便冷了。
如果看到戚映欢,她对当初海嬷嬷的说辞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过事情没弄清楚,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好。
“茹雪,舅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顾夫人笑了笑:“你是舅舅唯一的侄女,我疼你还来不及。”
唯一的侄女。
这个说辞让汪茹雪脸色僵硬了几分,她低头装作害羞,掩饰起表情。
心中对戚映欢更是愤恨,这人就不应该出现。
“茹雪,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吧。”顾夫人给汪茹雪介绍道:“这是你表嫂的朋友,你们年纪相仿,应该能玩得来。”
“我们上一次见过了。”汪茹雪道:“表嫂,戚妹妹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陪陪你们。”
赵夕儿勉强一笑:“这不是以为你没空吗?”
顾夫人再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戚映欢觉得这顿饭吃的有些怪怪的,每次顾夫人和她说话,汪茹雪都不太开心的样子,仿佛是在吃醋。
戚映欢也识趣不再说话。
午饭后,戚映欢提出了告辞。
临走之前,戚映欢偷偷问赵夕儿:“你知道顾照旭的小姑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兰心,顾兰心。”
哦,不是她便宜娘亲。
佳人苑内,汪茹雪闺房房门紧闭。
“娘,这么办,舅母见到那死丫头了!”她急得团团转:“不会被看出什么吧?你调查出什么来了吗?”
“武昌离金陵那么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怎么可能马上又消息!”海嬷嬷蹙眉道。
“这可这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存在。”海嬷嬷眼中带着狠厉。
与此同时,戚映欢和知夏在回客栈的马车上。
车中点了熏香,香烟袅袅。
知夏道:“那位汪小姐似乎对小姐有敌意。”
“你也这么认为?”戚映欢面露讶异,她还以为只有她感觉到了。
这是为什么呢?生怕自己抢走她的关注度吗?
戚映欢感觉思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大脑如同被塞进了棉花一样。
嗯?怎么突然感觉好困啊。
眼前知夏的人影变得模糊不堪。耳畔传来知夏模模糊糊的声音:“小姐,我突然好想睡觉。”
说完的那一秒,知夏一头栽倒。
戚映欢来不及扶她,感觉身体散发出无力感。
不好!着了道了!
是熏香!
她捂住口鼻,打翻熏香,但已经来不及。
马车是临时租来的,很容易被人动手脚。是谁?她和谢喻舟才到金陵不久,根本没有仇家。
戚映欢陷入混沌的头脑完全无法思考。
她咬了一下舌尖,想用疼痛来抵挡突如其来的睡意,然而依旧是无用功。
眼皮重如千金,坚持了不到两个呼吸间,戚映欢便陷入一片黑暗。最后她看到的是马车内缭绕的香雾。
以后再也不点熏香了。
耳边传来的是车夫与陌生人的对话声:“都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办?”
“先出城。”
接着她的意识完全断闸。
马车颠簸起来。
等再度醒来,她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和知夏身处一间不知名的破庙中。
庙宇内断垣残壁,屋顶缺了好大一块,抬头能直窥星辰。破庙中,佛祖金身上的镀金早被人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坑坑洼洼的铜像倒在地上。
大梁和角落随处可见蜘蛛网和厚厚的积灰。
知夏躺在她身旁的地上,仍昏迷不醒。
手脚有种轻飘飘的无力感。
即便是这样,两人还是被人绑住了手脚,不得动弹。
戚映欢暗自打量一眼,她发现自己和知夏衣着完好,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搜刮了去。
不幸中的万幸。
戚映欢的脑子已经开始转动。
所以说迷晕她们的人是劫财?
不对,如果只是劫财就不会带她们出城这么麻烦,肯定还有所图谋。
当戚映欢听到窸窸窣窣靠近的脚步声,她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车夫和陌生人的交谈声渐渐传了过来。
“头儿,雇主不是让我们把那娘们杀了吗?”
“你懂什么!”被叫做头的人呵斥道:“这么标志的小娘们杀了多可惜,至少能卖个好价钱。”
他道:“再赶一天的路就能看到镇子,我们把两个娘们卖了,再额外赚一笔。到时候我们便回去告诉雇主,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头儿,你可真聪明,一箭双雕啊。”
“那可不是,不然我怎么做你的头儿。”
“你去看看,那两个娘们醒了没?”
“没呢,要是醒了,早闹腾起来了。”小弟道:“头儿,你说这小娘们究竟是什么人?雇主非置她于死地?”
“你管那么多干嘛!”头儿打了一下小弟的头:“反正我们有钱拿就好。”
听了两人的对话,戚映欢更加摸不着头脑。
有人买凶对付她?
究竟是谁?最近也就和荆燕儿起了龃龉,难不成是荆燕儿?不对,荆燕儿至少会顾虑苏青源的存在不敢动她。那还有谁?难道是谢喻舟得罪了什么人?
又或者是顾府的人,不然怎么会从顾府出来就遇到袭击。
戚映欢沉默了下。
隔了不久,知夏醒了,她昏昏沉沉地喊了一声:“小姐。”
“知夏,你还好吗?”
“小姐,我们这是在哪里?”
戚映欢把现在的处境告诉了知夏。
知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脚还用不上力气:“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今晚先保存体力,别做无畏的抵抗,看看明天路上有没有逃走的机会。”戚映欢小声道。
这个时候谢喻舟应该已经发现他俩不见了,她相信谢喻舟一定会来找她。
万一谢喻舟赶不及,她们就只能自救了。
绑架她们的只有两人,他们总要吃饭睡觉上厕所,等到看守落单的时候便是她们的可乘之机。
戚映欢轻声道:“先想办法把身上的绳子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