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军医的帐篷内。
军医为谢喻舟的手臂复了位,戚映欢只听到‘咔哒’一声脆响和谢喻舟的闷哼声。
年长的军医道:“没事了,不过脱臼这事可大可小,谢大人这两个月需注意一下,千万不要做剧烈的动作,万一又再次移位,可能会造成复发。后腰的伤势不重,到时候用药油揉开便是,这几日还是以静养为主。”
听到谢喻舟没有其他的伤势后,戚映欢终于放心不少。
她仔仔细细地把军医的嘱咐记在心里,生怕有什么遗漏。
陆敏看着戚映欢严肃的表情,嘴边的笑意渐渐暗淡。
正当军医为戚映欢处理手上的划伤时,帐篷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姐,我听士兵说您和姑爷坠马了!您和姑爷没事吧?”
知夏和李盟匆匆掀开军医的帐篷,知夏满脸慌张,李盟眼神中带着担忧。
戚映欢朝她们摇摇头:“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手上有些擦伤,就是你家姑爷需要卧床几日。”
知夏下意识朝躺在软塌上的谢喻舟看了一眼。
只见谢喻舟全身破破烂烂的,脸破破了相,左手被两块木板固定住,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小姐一定很难过吧。
李盟握着箭的手一紧,皱眉紧蹙,他冷声道:“我这就去宰了那匹马!”
众人一惊,忙把李盟拦住,射杀军马可是要论罪的。
在几人好言相劝,和谢喻舟的命令下,李盟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多时,宋将军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宋将军听谢喻舟问题不大,就先去处理了枣红马的状况,所以姗姗来迟。一匹马的腿攸关它的生命,任何动物的腿腕都十分脆弱,一旦出现意外,极其容易造成粉碎性骨折,粉碎性骨折基本无法愈合,哪怕愈合后,活动也会受限,或骨头畸形,无法受力。
一匹站不起来的马,在京营内没有容身之地。万幸,经过军医确认,它只是扭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将军这会儿才有功夫去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等几个士兵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经过告知宋将军后,宋将军沉默了。没想到在他指点李盟箭艺的时候,会发生这种意外。
一直跟在戚映欢等人身后的大宛马,此时正守在军医帐篷门口。它久久不肯离去,哪怕士兵用糖浆来哄它,它都没有被诱惑。
大宛马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甩了下马尾巴。
宋将军朝它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闯祸了吗?”
大宛马下意识朝宋将军打个鼻响,不过这声鼻响完全没有往日里的神采飞扬。
宋将军没好气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帐篷,大宛马支着脑袋,暗搓搓地往帐篷里偷窥。
帐篷内,宋将军朝谢喻舟拱了拱拳头。
事情发生在她的管辖地,他难辞其咎,他满脸愧疚。
“谢大人,实在对不住,都是我手下的人没看好那匹马,才让谢大人受伤,马官已经被我训斥了一顿,谢大人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义不容辞。”
谢喻舟想要去扶宋将军,却被戚映欢按在床上。
戚映欢板着脸对他说:“别动!”
谢喻舟因为她强势的举动哑然失笑。
戚映欢上前一步,对宋将军道:“宋将军是否知道大宛马突然发狂的理由?”
不是她阴谋论,只不过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明明之前看到大宛马时,它还好好的。
宋将军说:“谢夫人,可否把之前的详细情况告诉我?”
于是戚映欢便把大宛马追着他们跑,并撞击枣红马的事告诉了对方。
宋将军听后,眉头越皱越深,几秒后,突然他灵光一闪,‘哈哈哈’大笑起来。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状态下,宋将军又朝谢喻舟和戚映欢执了一礼。
宋将军对两人道:“谢大人,谢夫人,事情我大致上明白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谢喻舟道。
众人等待着宋将军的下文。
只见宋将军看向戚映欢,他道:“我想把大宛马赠与谢夫人,让它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还请谢夫人收下它。”
哈?戚映欢一脸懵逼。
大宛马可能是知道宋将军正在说它,它悄悄把脑袋挤进帐篷内,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几人身上打转。
帐篷外,看守大宛马的几个士兵窃窃私语道:“它把头都探进去了,没问题吧?要不要把它拽出来?”
“你要有本事你就拽!我可警告你啊,万一这马再发疯,我可不管。”
士兵讷讷道:“那还是算了,它肯安安静静待着就挺好。”
军医帐篷内。
因为宋将军的不情之请,空气陷入一片冷寂。
戚映欢的脸当场就冷了,什么叫让她收下大宛马?害得她们伤成这样,居然还要她收下罪魁祸首?
她语气不好:“宋将军,你是在与我说笑吗?如果宋将军是说把它交给我处置,或许我还能接受。”
宋将军没想到戚映欢会这么说,表情一时有些讪讪。
这位谢夫人表面上看上去挺温和,没想到意外地不好说话,这该如何是好?他这种粗人最不擅长应付女人。
陆敏和陆萱兄妹有些尴尬,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世伯,帮谁似乎都不太好。
知夏自然是站在自己小姐这一边。而李盟嘛,从他刚才说要去宰了大宛马,就知道他的心情有多不好,谢喻舟是他救命恩人,他的救命恩人在他和人比箭的时候出了意外,这让责任感十分强烈的李盟十分自责。
就在气氛变得十分沉默时,软塌上的谢喻舟在军医的搀扶下,下了床。
他来到戚映欢面前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搭在戚映欢肩上,与她换了位置。
谢喻舟低垂了眼眸,冷静地问道:“宋将军的提议是否与大宛马忽然发狂有关?”
宋将军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朝谢喻舟点头:“谢大人一语中的!”
宋将军指着在帐篷内露了一个脑袋的大宛马说:“我与它相处了一个多月,也算是京营内最了解它的人,从士兵和谢大人谢夫人的描述来讲,我认为它方才的行为不是发狂。”
所有人注视着宋将军,等待他的下文。
宋将军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认为,它应该是吃醋了!”
“吃醋?”
所有人露出错愕的表情。
戚映欢忍不住想往帐篷外看,看一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这么离谱的话,宋将军也说的出来,当她是傻子吗?
其实本来就想平平淡淡弄个坐骑的,但最近看到好多宠物伤人事件。其实宠物就像小孩子一样,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作为主人要好好约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