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舟和戚映欢对视一眼,然后谢喻舟把眼前的匣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张纸,准确的来讲是一张地契。
谢喻舟微诧:“老师这是?”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苏青源没好气道:“是一座宅邸的地契,以后你要在金陵当差,谢夫人也要接来住,没个落脚的地怎么行,难道还让谢夫人跟着住客栈吗?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不周全。”
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戚映欢和谢喻舟听着有些感动,这老头有时候还挺细心。
戚映欢不是没想过买宅院的事,但此次来金陵带的银子不多,本打算等回乡拿了钱后再置办,没想到苏青源会提前为他们设想。
“宅子是我让苏怀选的,吃过午饭后你们就去看看满不满意。”苏青源有些傲娇道:“就算不满意,我也没辙,你老师统共就这么多钱,都搭在里面了。”
一听这话,戚映欢心道,莫非苏青源把体己钱全部补贴给了他们,要在金陵置办一座宅子可不便宜。况且以苏青源的为人,也不会收受他人钱财,这钱十有八丨九都是他存下的体己钱。
“苏爷爷,那您还有钱花吗?”戚映欢眼含水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谢夫人别担心。”管家笑着解释道:“这地契是老爷用三副画换来的。”
苏青源得意得摸了摸胡子。
哦,差点忘了苏青源字画还挺值钱,当年那位知州夫人还跟宝贝似的在赵夫人生辰宴上炫耀呢。
戚映欢感觉自己白感动了。
既然如此,戚映欢和谢喻舟也不和他客气,就让这个便宜老师出出血吧。
“那就多谢老师。”“谢谢苏爷爷。”
苏青源端着老师的架子点了点头。
在苏府用了午膳,下午谢喻舟和戚映欢便去验收了府邸。
四进四出的院子,还带着一座花园,看着十分气派,听管家说这里之前也住了一位京官,不过去年被外调了,家人也跟了去,所以房子就闲置了下来。
逛了一圈,戚映欢非常满意,这府邸可比武陵县的家大多了。
逛完宅邸,管家带着戚映欢和谢喻舟去了牙行。总不能家大业大,但手下连个打扫的丫鬟都没有吧,粗使丫鬟和小厮都要买起来。
比起戚映欢和谢喻舟,知夏和吴若愚更为兴奋,他们终于混到了前辈的辈分。
选完了人,吴若愚一本正经地对新来的丫鬟小厮训话:“作为谢府的下人,有几条家规你们一定要记着。”
吴若愚在新家内背着手道:“第一条,少爷的话永远是对的。”
一群丫鬟小厮跟着念了一遍。
吴若愚用手比了个二,又道:“第二条:少夫人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一群丫鬟小厮又跟着念。
吴若愚又比了个三,再道:“第三条,老夫人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戚映欢一脸黑线,这算什么家规。
突然年纪最小的小厮问道:“若愚哥哥,要是少爷和少夫人持相左意见时,我们该听谁的?”
很好,这个问题问得很刁钻。
吴若愚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知夏心里轻哼一声:让你在小姐和姑爷面前卖乖,这下好了吧,翻车了吧。
“咳……”谢喻舟轻咳了一声,看戚映欢一眼道:“听你们少夫人的。”
戚映欢被他看得脸色爆红。
要死了,在那么多人面前撩她,她难道是这么容易上钩的人吗。
咳咳咳,不好意思,她是。
戚映欢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谢喻舟眼中闪过笑意。
看着两人的互动,一群新来的丫鬟和小厮瞬间明白了这个家里的家庭地位。
“是,少爷。”
训过话后,戚映欢吩咐了人一半打扫府邸,一半采购日常用品。
等听到戚映欢会给他们发月钱的时候,下人们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每个人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干劲十足。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她。
因为府邸许久没有住人,要归置、修缮、打扫的地方很多,谢喻舟和戚映欢自然不好当天搬进去,两人仍旧住在客栈内。
晚上的时候,戚映欢抱着被掏空的钱匣子唉声叹气:“这下把带来的钱全花完了。”
不管是买人,还是购置日常所需,都需要钱,她带来的几百一下子全部被掏空。正应了那句话:花钱如流水。
“莫要担心,以后我的俸禄全权交给戚姑娘保管。”
“那不是当然的吗?”
那理所应当的表情让谢喻舟哑然,他顺从地点头道:“戚姑娘说的是。”
隔天,顾照熙来到客栈。
言行逼供之下,劫匪二人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他们原本也只做些小偷小摸的事,前些日子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找到了他们,并要求他们绑架戚映欢。
戚映欢会去顾府拜访的事也是小厮告知,至于小厮身后的人,他们从没见过。
对方极为谨慎,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没得到有用的消息,谢喻舟脸色阴沉,直接要求去见两人一面。
顾照熙马上答应了下来。
劫匪两人被关在应天府的牢房内。牢头一看顾照熙到来,马上迎了过来:“顾公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了?”
顾照熙也不和他寒暄,直接介绍道:“这位是谢兄,此次殿试新科状元,我们是来见之前押送来的劫匪。”
牢头一听,立即和谢喻舟打了个招呼,把三人带了进去。
他心道,怪不得上面要他好好‘关照’那两人,原来是得罪了新科状元。
戚映欢再次见到两个劫匪时,两人凄凄惨惨地趴在牢房内的稻草上,屁股上血肉模糊的,看样子被用了重刑。
戚映欢一身华装地站在牢门口。
两者的地位调了个。
看到戚映欢后,两人求饶道:“谢夫人,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
戚映欢无动于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她运气好早就被杀了或卖了,那种时候她可以找谁哭诉吗?
还不等戚映欢说话,谢喻舟便冷声道:“闭嘴。”
谢喻舟的表情很冷,唇线紧绷,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道:“我问,你们答,知道吗?”
两人咽了咽口水,点了下头。
谢喻舟问:“那小厮是什么时候找上你们?”
“四月二十七日。”
会试放榜后,殿试前十天。
“他穿了什么衣服?在哪里和你们会面?什么口音?体型如何?”
谢喻舟一件件问了下来,问得竟比衙役还仔细。
问完话,他陷入一片沉思。等离开了牢房,谢喻舟给牢头塞了银子。
“牢头,这几日辛苦了,之后还需麻烦牢头。”
牢头什么人没见过,立马明白了谢喻舟的意思。看来这个新科状元也不是什么善茬,他笑眯眯道:“状元爷放心。”
走出地牢,谢喻舟问戚映欢:“你最近见过的陌生人有哪些?”
戚映欢摆着手指一个个数了过来。
正当这时,有个顾家家丁打扮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他冲到顾照熙面前:“不好了,大少爷,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怎么了?”顾照熙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少夫人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