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袁姑娘来复查。
戚映欢隐隐察觉到了袁姑娘情绪的急躁。
她掀开面纱道:“你说的我都做了,但是脸上的问题完全没有改善。”
戚映欢瞥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哪有那么快就能好,皮肤的代谢周期为二十八天,要是七天就能好那才是见鬼了,你不如让鬼帮你换张皮?之前已经花了三年时间,你不至于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袁姑娘被怼的哑口无言,焦躁的心情却诡异地被抚平了,她难道是受虐的体质吗,明明戚映欢说的话很难听,她竟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或许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信服的魔力,绝对不能因为年纪而小看她。
袁姑娘总算明白了赵夕儿为什么会对戚映欢刮目相看。
看到袁姑娘不说话了,戚映欢才说:“你没发现这几天脸上的出油量比上次来时改善了很多吗?”
听戚映欢一说,袁姑娘忍不住去照镜子,惊喜地说道:“好像是这样!”
这时戚映欢招来她的小丫鬟问:“你们家小姐,有完全按照我说的做吗?”
小丫鬟的眼神突然漂移了一下,戚映欢马上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向袁姑娘。
那眼神眼神分明写着‘我就知道’几个字,袁姑娘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心虚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昨天偷懒没运动。”
“还有吗?”戚映欢抱熊。
“大前天偷吃了三块糖。”袁姑娘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戚映欢摸着自己的额头,失笑道:“你是小孩子吗?”
“我下次管住嘴就是了。”袁姑娘委屈的说。戚映欢比她家请的女先生都严厉,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过为了脸,她只好忍了。
“你知道就好。”
这种事还是要靠自觉,不过袁姑娘比她想象中更有毅力一些,她还以为对方在第三天就会偷懒呢,毕竟被娇宠长大的女孩子吃不了什么苦。
戚映欢却是感受到了对方说的决心。
复查结束,戚映欢伸了个懒腰,没有马上回家的意思。
刘淑端来茶点。
戚映欢道:“淑姨,下个月我要去武昌府一趟,我娘和铺子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东家放心吧。”
怎么放心得下,谢母还是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估计要等谢喻舟考完院试才能放松,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戚映欢有点担心。
刘淑也听闻了谢母的事,思索了许久给戚映欢出了主意:“不如东家分散一下谢夫人的注意力。”
“比如呢?”戚映欢问。
“比如找点事让谢夫人做?查一下衣坊的账,或者让谢夫人做做绣活。”
戚映欢若有所思地点头。
查账?这种状态,不会把账搞乱吗?
绣活?还是不要了,免得她用眼过度。
不过刘淑的话倒是提醒了戚映欢。
“淑姨,多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戚映欢眼中闪过微光。
马上喊来李盟,赶车去了小稻村,戚映欢决定把胡大夫接到家里小住。
谢母头上没有什么长辈,在她心中比较亲近的长辈也就只有胡大夫,有胡大夫在,谢母的焦虑症应该会减轻一些,而且有个大夫在家中,戚映欢也能安心。
听了戚映欢的来意,胡大夫说:“徐氏年纪也不小了,还要让人不省心。行了,戚丫头,我就跟你去县城住一个月吧。”
“胡爷爷,您家里我让人帮忙看着,等我和谢喻舟回来,您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戚映欢保证道。
“知道了。”胡大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板着脸说:“姓李的小子这次赶马车可得小心点,我的老腰经不起折腾!”
戚映欢捂嘴一笑。
回家后,胡大夫一进会客厅,就喊:“淼淼,有茶吗?我渴了。”
徐母没有名字,淼淼是谢父给谢母的取的小字,取自两人初遇时的情景。
古代女子的小字只有家中长辈和夫君可以叫。谢父死后,能称呼她这个小字的人,只剩下胡大夫。可见两人的关系亲近,在谢母心中胡大夫大概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您怎么来了?”谢母诧异地问,问完才反应过来胡大夫喊她什么,谢母脸一红:“胡叔,欢欢还在呢,您别乱喊。”
胡大夫摸着胡子说:“戚丫头说过几天家里没人,怕你会寂寞,特地把我接来陪你说说话。”
胡大夫没有说谢母焦虑症的事。
谢母听到胡大夫的说辞,心中不由一暖,牵着戚映欢的说道:“欢欢,你这孩子。离你们出远门还有大半个月呢,做事也太急了点。”
戚映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胡大夫说:“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今晚能做卤下水吗?要烂一点,我牙口不太好。”
谢母看看日头,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时辰,应该来得及。
她道:“成,我这就让吴婶去买下水,胡叔你等着啊。”
“行了,那我先去休息会儿,就等着晚饭了。”
谢母撸起袖子,仿佛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朝厨房走去,这会儿谢母哪里还记得操心谢喻舟的事。
戚映欢给胡大夫比了个大拇指:“胡爷爷,高,这招实在是高!”
“那是。”胡大夫得意地摸了摸胡子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学着点吧小丫头。”
等到傍晚,谢喻舟回家。
他看到胡大夫后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如此看来他的打算倒是多余了,谢喻舟的眼神从小姑娘明艳的小脸上扫过。
晚饭后,谢喻舟拿出一幅九连环送给谢母。
谢母愣了一下才接过:“这是?”
“给娘解闷用。”谢喻舟道。
年轻的时候谢母曾有一幅九连环,后来被弄丢了,谢喻舟最近让人重做了一幅,今天才拿到手。
谢母哈哈一笑:“我哪会觉得闷,你和欢欢倒是想到了一起,一个请了胡叔来陪我,一个给了我小玩意。”
说完,谢母隐隐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这几天自己的反常让两人操心了。
谢母眼眶微红,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大大咧咧道:“好啦好啦,小辈就不要操心长辈的事了,我先回房了。”
谢母做出一副迫不及待回房玩九连环的样子,目的不言而喻。她现在该做的,就是让两个孩子安心。
谢喻舟怎么会看不出谢母拙劣的演技,他没有拆穿,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散去。
谢母终于拥有了姓名,本来不打算取的,有个读者说叫小徐比较出戏,那我只好给谢母起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