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就瞧见递到唇边的水杯, 白夏抬起了小脸, 就着裴延城喂到嘴边的姿势, 一口气将整杯温水都喝了个精光。
嗝——
喝的有些急, 都冒出嗝来了。
“慢点儿, 我又不跟你抢。”
裴延城喉咙深处发出几道轻笑, 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全都拂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先前晒得通红的皮肤已经恢复了白皙, 但是透过门外透进来的光线,能看出脸颊上多出了两道晒痕,横过鼻梁就在下眼睑往下半寸的地方。
被白皙的皮肤一衬格外地显眼。
“脸晒伤了。”
粗粝的指腹收着力道,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生怕弄疼了她。
“养两天就好了,再说明天就开始军训了, 多晒晒习惯就好了。”
白夏舔了下被水润湿的下嘴唇,对脸上的晒伤无所谓, 反倒是裴延城看上去比她还心疼。
粉嫩的丁香小舌随意划过唇瓣,卷起下唇上残留的水渍,像一只红雀俏皮地探了下脑袋就消失不见。
裴延城的视线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视线渐深。
“还口渴吗?”
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暗哑。
白夏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水牛,一大杯水都下肚了还渴什么。
却见裴延城忽然道:“可是我渴了。”
渴了就去喝水啊......
白夏的话还没出口,头顶上方的男人就压了下来,微凉的薄唇准确无误地衔住了她的双唇。
男人空着的那只手还将半掩的木门关了起来,这是杂物房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木门没有锁,所以裴延城的手还抵在门上。
一手牢牢地抵住门,一手箍住自家媳妇柔韧的腰肢。
嘴上工夫也没有闲下来,微弓着腰,无比精确地含住先前不安分探出头的那只红雀,不停地去找它讨水喝。
温柔又蛮横地碾过她的双唇,每次亲热时的裴延城都像一个矛盾体,动作温柔缓慢,力道却格外地大,像是要将她一寸寸地按进自己的骨血。
白夏努力地踮起脚抬起下巴去迎合他,却被他逐渐加深的亲吻弄的有些跟不上节奏,胸腔的呼吸仿佛都被剥夺,耳边响起因为缺氧而剧烈的心跳声。
她有些受不住了,不安分地开始扭动身子。
白夏身上穿的是中午统一发的军装,按照她的个头拿的女兵大码,袖子跟裤腿长度正好,但是腰肢却非常大,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配腰带,又赶着去罚跑,便只得像其他人一样拿根麻绳系着。
怕打死结如厕的时候解不开,她打得是最常见的单结,硬是牢牢地系了三个,才勉强撑住了没有在五公里的时候出洋相,现在才开始有了松散的趋势。
此时再这么一扭动,摇摇欲坠的绳结终于坚持不住,彻底散开。
没了麻绳的束缚,本就大的跟水桶似的裤腰,毫无阻碍地一路滑到脚踝。
光洁的长腿像两根笔直的白玉,在昏暗的室内都泛着细腻的光泽。
白夏:......
好想说脏话。
论接吻的时候裤子突然掉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的体验。
怀中不安分乱动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甚至唇舌都好似僵住,裴延城似有所觉地抽离,想将人拦腰抱起来,却在双手去够她的腿弯时,入手不是粗糙的军装裤子,反倒是滑腻温热的皮肤。
裴延城:...?
见过大场面如裴某人,也不免对此时的情形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膝盖处滚烫的大手像带电一般,将社死的白夏残忍地拉回现实。
猛然将身前人往前一推,用着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速度,迅速弯腰拉上裤子。
细白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裤腰处麻绳的两头,那力道就跟握住的是救命稻草似的。
“......裤腰大了,没有腰带,就...找了根绳子系,然后......”
然后绳子散了,裤子掉了。
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白夏脸憋的通红,虽说两夫妻亲昵的时候什么都干过,什么也都见过,但是她活这么大却没这么丢脸过!
事关她身为妖精的颜面!
眼前的女人低着头,裴延城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估计地上要是有个洞,她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了。
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触及到媳妇的自尊心。
只得咬住后槽牙生生憋住。
“没事,还好刚刚跑步的时候没事儿。”
裴延城此时说话的音调跟往常有点不一样,总觉得尾音有点发颤。
白夏抬起了小脸,歪着头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猛瞧。
“你是在笑嘛?”
“......没有。”
“你绝对是在笑!我看到你嘴角都翘起来了!”
裴延城:......咳。
白夏瞬间就炸毛了,就算想笑,哪不能等到她走了再笑,她不要面子的嘛?
“我错了,你腰太细,没有腰带的确不方便,我的你先系着,明天我再拿条新的给你。”
既然偷笑都被发现了,裴延城也不装了,毫不遮掩地扬起唇角笑着回答。
说着便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抽出来递给白夏。
他的皮带是齿形带,不用打扣眼,直接调节长度就可以用。
看着他紧致健硕的腰线,怎么跑裤腰都不会掉下来的样子,白夏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就接了过来,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裤腰。
为了防止裤子又倒霉催地滑到脚踝,她一只手还真不好换腰带。
裴延城见她为难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干脆两步上前,把她遮挡视线的军装衣摆往上挽了两道,抽出她裤腰上的细绳,就把自己的皮带挨个穿过她裤子上的腰袢。
宽大的虎口掐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贴着她的皮肤一抽到底,将皮带紧紧的束在她的纤腰上。
“这下不会掉了。”
指腹恋恋不舍地从自家媳妇的腰肢上抽离。
“咳,那我先走了。”
闹出这么一件糗事,两人之间缱绻的气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夏早没了亲热的心思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话落就忙不迭地开门要走,听到身后人的脚步,白夏还回过头压低声音叮嘱:
“等我出去十分钟后你再出来!”
要是被旁人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乱猜,她怕麻烦,不想成为八卦的中心。
说完就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程玉春已经坐在床边擦头发了,身边还倚着来串门的张向红。
一瞧见她两人就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程玉春第一个出声:“你暖水瓶呢?”
白夏:......
低头看了下空空如也的双手。
忘了。
脚步不停默默地转身往外走,却在走廊上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学叫住了名字。
“你是叫白夏嘛?”
“是我。”
“这是你的暖水壶,一个军官叫我拿给你的。”
裴延城?
现在都是新生,而且楼已经住满了,除了同宿舍的,谁也不认识谁,他不怕别人找不到她嘛?
就不能稍微在门口等下她。
心中不免腹诽,就听面前的女同学笑得爽朗:“那军官说得果然没错,整栋楼最漂亮的人就叫白夏。”
话落双眼还朝白夏挤了两下,显然是把裴延城当成是她的追求者。
不过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就是。
谢过了对方,白夏拎着水瓶往宿舍走,视线从沉甸甸的暖水瓶上收回。
心里美滋滋的。
啧,老干部还挺会拐着弯地夸人。
*
等白夏拿着盆去洗澡的时候,澡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毕竟现在才三点多,不早不晚的,这个点来洗澡的也只有她们三班的人。
刚走进一间隔板,就听到里间澡堂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白夏手顿了顿,军训还没开始就受不了了嘛。
没打算多管闲事,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放热水。
夏天时洗澡间用的热水,都是太阳晒热的,一个个接了水管的封口大缸码放在屋顶,这时节的大太阳晒几个小时就能洗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刚在屋内响起,里间的哭声霎时停止。
“谁在那鬼鬼祟祟?!”
警惕的女声带着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