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如海,明月为舟!
三人且行且说,明妃这小妮子被我套出了老底后,樱唇一直撅的高高的,歪着脑袋不理我,倒是让我一番好笑。
不过,我能看的出来,在她的眼角,却挂着一抹释然与放松,想来之前这件事压在她心头,也让她有些感到沉重,现在告诉我之后,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阴素在前,长离相伴,三人继续跟着阴素走着。
不知何时起,夜空的繁星尽去,明月蒙尘,天地间,渐渐的起了一丝丝带着寒意的冷风。
风一起,便越来越大,到了一个时辰后,已经卷起了身下茫茫的沙漠的金沙,风声狂吼着,带着金沙肆虐在这天地间,到了最后,竟然掀起了一场席卷天地的大沙暴。
我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种浩瀚的沙漠中,可也听人说过,沙漠中最可怕的便是两件事,一件是在这茫茫的沙漠中迷失了方向。
沙漠不同于其它,到处都是一片金黄,金沙流动之下,想要认准一个方向埋头走,也不可能做到,一旦迷失了方向,便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另外一件,便是眼下这种令天地动容的沙暴,风卷着沙,沙拥着风,到处都是无孔不入的金沙,以前我曾听人说过,在沙漠中最难受的死亡方式,便是遭遇沙暴,被大量的沙子硬生生的钻进了七窍中,活活的憋死。
这种死法,简直比凌迟还要让人痛苦。
沙暴越来越大,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前面的阴素这时已经停在了一片小沙丘之上,鼓起了灵气,形成一道光罩,将风沙阻挡在外边,小长离机灵,急忙摆动着四肢,窜到了阴素的怀中。
阴素在这漫天风沙中回头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后,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沙丘的后面,躲避茫茫的风沙去了。
我们三人早在这沙暴还没变得这般强大时,便已经展开了灵气光罩,可在这天地之威中,三人的灵气光罩脆弱无比,很快便有些力不从心,渐渐地消散起来。
这个时候,我让明妃回到我的体内,自己咬牙提气,和琴云共同顶着这肆虐的风沙,艰难的跋涉到了阴素消失的那片沙丘上。
到了那里,二人几乎力竭,看也没看下方沙丘中有什么,便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个沙丘背后是什么地方,竟然异常的高,我和琴云一直向下坠落了将近五个呼吸的功夫后,方才觉得双腿一震,踩在了一片坚硬的石块上之后,耳边的风声,漫天的沙尘一下子便骤然一轻。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一阵子后,随即,便睁开了眼睛,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想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眼皮刚动了动,便感到一阵腥风迎面而来,我心头猛地一惊,反手将琴云护在身后,看也不看的便将琉璃球狠狠地向身前砸了过去。
“嘭!”
一道沉闷的炸裂声忽然在身前响起,我这时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大片的烂肉内脏,夹杂着恶心的血块向我迎面而来,已至身前。
恶臭扑鼻,我想也不想的便慌忙鼓动灵气,想要挡住这些血块内脏,可时间却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匆忙间只是挡下了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直接溅到了我的身上,顿时就让我变成了一个血人。
我一怔。
随后,便是一声干呕,腹部翻滚的双手拄着双膝,不断的哇哇哇哇干呕起来。
琴云情况倒好,有我护持,她身上没有粘到半点血腥,可是现在看见我如此,一张粉面已经铁青发黑,冷冷的直视着前方,喝道,“老女人,你干什么!”
我这时忍着腹部强烈的酸意,直起身子,抬手对琴云摆了摆,说不出难受的对她道,“琴云,我没事!”
琴云美目一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我狠狠一瞪,委屈的抬起右脚跺了一下地面,便转过了身去。
我苦笑一声,抬头向前一看,身前是个半丈高低的黑石洞口,洞口处现在血污一片,躺着一只肥硕的足有一头野狼大小的灰毛大老鼠。
这个大老鼠已经死了,死相十分凄惨,自两只前爪下,大半个身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大睁着鼠眼的脑袋,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血污遍布的洞口之后,光线便有些昏暗了起来,甚至可以用黑暗来形容,一眼看去,这洞口竟然十分深,一眼望不见尽头,只能隐约看见,在黑暗中,正有一道模糊的白色倩影,遥遥的站在洞内,似乎在于我对视着。
我抬头稍微又看了看上方,好像一口古井,沙尘肆虐的天空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形,我这时明白过来,这里看来应该是刚才被我用琉璃球击杀的这种灰毛大老鼠抛出来的鼠洞了。
我冷冷一笑,抬脚将脚下的巨鼠尸体踢到了一边,伸手厚着脸皮,笑着重新抓起了琴云的手。
琴云还有些委屈,甩了甩手,却甩不开我,最后只得抿着嘴,歪着脑袋,任由我拉着她,向前方的鼠洞中走了进去。
鼠洞很大,起初还显得有些逼仄,等我拉着琴云向前走了三五丈后,豁然开朗,俨然成了个地下的山洞,粗粗一看,其规模便不比我在万法宗那一座院子小。
鼠洞虽大,却很脏臭,到处都是各种动物的尸体和一堆堆恶臭难闻的老鼠屎,阴素见我们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右手大袖一挥,便有一股强风骤起,将此地所有的污秽之物全都扔出了洞口之外。
随后,她在黑暗中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了一处墙角,手上灵光一闪,便取出了一块乳白色的蒲团,被她扔在地上,盘膝打坐起来。
琴云见状,又想起了刚才那只灰毛大老鼠的事情来,双腮一鼓,便想说话,被我狂使着眼色,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我四下一看,拉着琴云走到了与阴素斜对的山洞角落,蒲团一物乃是修行必备之物,我在须弥空间中存放了不少,当下也取出了四面,让琴云盘腿坐下,又厚着脸皮,取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后,也紧挨着琴云坐了下来。
呜咽怒吼的风声,带着狂暴的尘沙声,不断的从山洞外边传来,山洞中却一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过了会儿,我忽然笑着,遥遥的向着那边盘膝打坐的阴素一拱手,道,“阴仙子,不知您可否认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