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正式结束,大家又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季暖一直呆在二楼,季淼敲门进她房间。
她拉开窗户,站在窗边,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抽起来。
“如果跟我,下学期你申请去港都大学交流学习,和我住。”季淼良久后淡声说。
季暖侧眸,没有吭声。
季淼吐了一口白雾,说:“季磊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你要是不想被他烦,就和我待着。”
她泼辣的性子闹了几次,季磊对她算有顾忌。
起码她在,季磊不敢拿捏季暖。
季暖知道学校和港都大学有交换学习的机会,但费用并不少。
季淼像读懂了她的心思,又说:“你的费用我来出。”
季暖垂头,嗯了一声。
季淼能给她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对她没有责任的人,却对她负起了责。
能感受到,面对这样的原生家庭,这些年季淼扛下了很多。
季淼从口袋里拿出被她揉成一团的照片,抱歉说:“不是故意的,怕那些亲戚拿你的事做文章。”
季暖:“我知道的小姑。”
如果看到了这张照片,怕第二天全巷子都知道她出门念大学就谈恋爱,不自爱,轻浮得很。
季淼把空间让出来给她。
她慢慢把照片摊开,不停地抚平折痕,却磨损得更厉害。
固执地要修复好,把照片用书夹平整。
这可是她手上唯二他们的合照。
深夜她一人散步到巷口后面的大榕树,指尖停在拨号键上。
最后她切了页面,在聊天框敲下了那句说不出口的话。
季暖:【傅斯朗,我们分手吧。】
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冷静得可怕。
知道他不会回复很快,季暖在心中不安地想着他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他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季暖立马摁掉。
她不敢和傅斯朗说话,怕他听出她的失态。
l:【接电话。】
季暖:【没什么好说的。】
l:【暖暖先接电话好吗?】
季暖:【傅斯朗你答应过我的。】
季暖:【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手,不要问我为什么。】
对面陷入了沉默。
季暖不忍心,迟钝地打下一行字:【是我的原因,突然觉得我们挺不合适的。】
她弱小、幼稚,糟心事一大堆。
自顾不暇的人,哪里有资格言爱呢。
傅斯朗一直都是熠熠生辉的啊,她不该给他带去困扰,毁了他当初坚定要走的路。
发完这句话,她把傅斯朗微信删除,电话也拉黑了。
手机关于他的东西全部清空,她的整颗心也跟着变得空荡荡的。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季宸从黑暗里走出来,坐在她身边。
收拾东西时,他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他见过,应该是她男朋友,看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猜了大概。
她在和他提分手。
毕竟小叔这样的人,他妈妈都避如蛇蝎。
真的知道季暖的事情,肯定要闹她要一笔钱。
小姑的男朋友就是这样闹散的,所以季暖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季宸问:“你要去港都生活了吗?”
季暖:“嗯,在走资料了。”
季淼亲自和她辅导员沟通的。
那边说可以直接办理材料,然后下学期就能在港都上课了。
季暖望了眼天空。
黑沉的天空,无月也无星。
她起身走回家,季宸急急起身叫住她,“星星姐。”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姐,季暖偏头看他。
季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说:“以后……我会送你出嫁的。”
她一顿,季宸又说:“会有人给你送嫁的。”
她笑了,很浅。
“谢谢。”季暖道谢后离开。
送新娘上婚车的一般都是女方家关系亲密的哥哥或弟弟,季宸这话要向她表达什么,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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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去的信息全部带着红色冒号,他烦躁地拿过外套要出门。
隔壁房间的傅启杭听到动静也出了门。
“你去哪?”傅启杭拉住他。
傅斯朗冷冷看了眼他,“你们做的事,我回头找你们算帐。”
这些天他不是不想和季暖联系,当知道他母亲背后耍了手段,他焦灼不安。
她本来对原生家庭就很排斥,不忍心再看她被那些亲戚伤害,所以想着处理完他的事马上去找她。
结果她提了分手,猜想肯定是他母亲做了什么。
傅斯朗戾气很重,傅启杭心底怵了几秒。
“你现在去找她能改变什么?”傅启杭说。
傅斯朗拉开他手,傅启杭挡住他的去路,苦口婆心劝到:“你冷静一点,现在和妈对着干没什么好处,反而会激怒她。”
“所以我应该听从你们所有的决定?”傅斯朗寒声问。
看他的样子,两人应该闹分手了。
傅启杭哀声:“她都已经放手了,你要是想妈再做什么,你就去追她回来。”
傅斯朗不是傻子,他们背后的动作他一清二楚,也没瞒着他,他的母亲就是故意的。
他担心季暖被针对,傅启杭的话他听了进去。
他宛如被绞杀在天罗地网里,全是他们窒息的胁迫。
放开傅启杭,他哑着嗓子说:“傅启杭这次你欠我的。”
说完他穿上外套,拿过车钥匙,傅启杭怕他继续做傻事,着急问:“你去哪?”
傅斯朗:“去找王女士。”
傅启杭:“你要去质问妈?”
傅斯朗不屑一顾:“和她摊牌。”
傅启杭不肯:“你别和她吵了,几天了,也闹不出什么。”
傅斯朗表面云淡风轻,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拍开他的手,走向三楼的书房:“不是去和她吵的,我是去告诉她我的选择。”
季暖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了,他更应该坚定去外交部上任。
她说过,会为了他做正确的事而骄傲。
现在,他就在做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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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港都的一年,大家都以为她情绪已经好转许多。
只有她知道,每个深夜她还是会惊醒,睡眠质量下降严重,精神疲倦不堪。
离开了之后她怕傅斯朗会找她,所以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她去了哪,辅导员那边打过招呼,季淼说她身体状况不好,不希望被外人知道,辅导员再三保证不会说。
因为奶奶的丧事,她的小说断更半个月,数据一落千丈。
留言和订阅寥寥无几也坚持写了下去,她没想太多,权当舒缓心情。
心里是这样想,但偶尔会数据焦虑,情况严重的时候会失眠。
现在她和季淼住一起,家里两个卧室,有一个是她的。
季暖坐在窗边的书桌码字,手机里泱泱的信息弹得不断。
泱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来电话,季暖无奈接起来。
季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