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草丫最有自信的就是能把地里的东西给种出来。
“行吧,你都不怕累着自己的。”
顾熙美看着斗志满满的许草丫,感叹说。
“俺力气大,这些事儿倒也累不着俺,就是里面的三个吵闹的时候俺最累。”
许草丫听着屋里:‘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啊———嘤嘤嘤——”
交叠的声音,就一阵头疼。
进屋就问顾熙丽说:“又怎么了?”
顾熙丽抱着顾成雨远离顾成安和顾成欢,说:“成欢打了成安,成雨把成欢给扯到一边,成安生气,竟然动手拍了成雨一掌。”
“哟,成安胆子肥了,竟然敢动手打成雨了?”
谢云韵从厨房里走出来,面露吃惊的问。
“我也被惊到了,谁知成安威武了一秒,就被成雨无情的一拳给打趴下了,又哭又闹,成欢就骑在他身上打他报仇。”
顾熙丽絮絮叨叨的讲着经过。
“成雨啊,不是说别招呼成安的脸吗?你咋又不听话了。”
许草丫摸了摸顾成安有些微微肿起的脸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想着小儿子咋就突然笨到跟他大哥叫板了呢。
顾成雨窝在谢云韵的怀里,生气的用小眼睛瞪着许草丫怀里的顾成安。
嘴里不停的:“啊啊啊啊啊———”
似乎在向谢云韵控诉,是顾成安那小子自找的。
谢云韵见顾成安的小脸有些肿了,小声的和顾成雨商量着说:“乖乖,咱们下次动手轻点,成安是你弟弟,不能给打坏了。”
顾熙丽在顾熙美耳边说:“姐,你听听,咱奶偏心眼的多过分,咱家成安跟咱们一样都是小可怜。”
顾熙美被她的说法给气笑了。
回说:“咱家谁都可能是小可怜,就你不可能是。”
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害她被教训了多少回,自己还好意思说。
不过,成安的性子咋就怎么倔呢,不屈不挠的非要闹成欢。
过了好一阵子,顾成安才‘呜咽呜咽’的停了哭声。
隔日,吴东平找人弄来了三辆驴车,带着许草丫到砖窑厂拉了五趟才拉完她需要的旧砖旧瓦。
累的吴东平腰都直不起来,他有些生气的质问许草丫,说:“不是说就盖间屋子歇歇脚,放放东西吗?”
他以为一趟就差不多了。
许草丫有些难为情的,支支吾吾的回他,说:“大姐夫,你不是说那些旧砖旧瓦,钢铁厂没什么用了吗?让俺放心搬。咱们多拉些回来,能多盖两间屋子呢。”
好东西不能就这么浪费嘛。
吴东平又了解许草丫一点,贪心,这丫头十足的贪心。
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都累趴下了,她竟然一点事儿都没。
到了晚上,
许草丫穿戴好衣服就骑着车出了门,跟谢云韵说:“奶,俺先去把爷给接回来。”
“好,你去吧。”
谢云韵说完,继续和怀里的顾成雨叨叨着聊天。
顾重山初五就去国营饭店上了班,京市里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很是热闹,很多都是年后赶回来上班,提着行李的年轻同志。
“草丫同志,这么早就来了?”
许草丫在国营饭店门口遇上了采购员李红明同志。
“李红明同志,新年好。”
许草丫笑着跟李红明打着招呼。
“草丫同志,我听顾爷说你种了些棚菜,长得还不错,明年有没有打算多种些,供应给咱们国营饭店啊?”
李红明一早见着顾重山提进来的新鲜青椒和韭菜,已经乐了一整天了。
“有打算多种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许草丫很实诚的承认了。
“草丫同志种地那么厉害,一定能成。到时候咱们国营饭店的供应就靠草丫同志你了。”
李红明开门见山的说。
他摸清了面前小丫头的脾气,喜欢和直脾气,不会耍滑头的人的打交道。
“李红明同志,我答应了大姐夫要给钢铁厂供应的,但是你们给俺种的地提供了好些种子,到时候俺给你们留些。”
许草丫老实的跟李红明讲,她可不敢胡乱的说大话。
到时候供应不上,被人记恨上可不好。
“没关系,钢铁厂那边吃不了那么多棚菜的。”
李红明咧嘴笑着回她说。
他能这么说,是因为寒冬天的蔬菜贵,工人在食堂吃饭要的是实惠,钢铁厂可不会要大量棚菜供应的。
“那就好。”
听李红明说没问题,她也放下了心,笑着回他。
顾重山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提着个布袋子,跟许草丫小声的说:“我用青椒换来的,一大块牛肉。”
许草丫也小声问顾重山,说:“爷,那点青椒换不来这么多牛肉吧?”
顾重山回她说:“那是当然,我应了领导提供三天新鲜的青椒。”
家里的青椒吃不完,这边正好需要,顾重山觉得两全其美。
许草丫又问:“爷,那这里能收草莓么?”
她想着过不了几天,家里的草莓也能收不少,要是能拿来换肉,那就更好了。
“草丫,这是饭店,要草莓干嘛?”
顾重山被许草丫问的有些无语,反问她说。
“不过,我让人帮你问问百货大楼那,不是有什么草莓蛋糕卖吗?或许那有需要草莓也说不定。”
顾重山安慰她说。
许草丫点了点头,她决定回家问顾熙美。
两人到了大院门口见刘梅花被轮岗的小同志拦在了门外,带刘梅花回家是如何都不可能的事。
许草丫冷脸问她,说:“刘婶子,你找来是大嫂有什么事儿吗?”
顾重山冷冷看着刘梅花,没说话。
刘梅花讪讪一笑,说:“咱家诗雨的病好了,你们看啥时候把人给接过来。”
顾重山开口赶人,说:“熙辰回来后,自然会去接她的。诗雨的病不稳定,还有你们———我们家里孩子多,实在有些不放心把她接回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来。”
许草丫也回她,说:“刘婶子,大嫂的口粮都是俺送过去的,难道那么多还不够她吃的?俺可记得她一顿吃不了几口饭的。”
刘梅花面露不甘,但碍着许草丫的暴力,她也不敢胡搅蛮缠。
悻悻的离开了。
到了家,两人把刘梅花来大院的事说了下。
顾熙美想都没想,说:“我估摸着大嫂是不是又发疯了?毕竟听说以前就时不时的疯一次,唉——-”
谢云韵甩了她一记眼刀子,说:“过你自己的日子,其他的别多嘴。”
“喔。”
顾熙美乖乖应了句。
夜里,许草丫终于又梦到了好些日子不曾梦到的顾熙寒,他被挂在悬崖下的一颗树上,风餐露宿的已经好些日子了,好在那棵树上有果子,能给他补充体力。
可为什么顾熙寒还在这里?大伯不是说他现在很好吗?
在顾熙寒的下面树杈上还挂着两个小同志,一个一动不动,一个时不时的还会扯着嗓子喊顾熙寒。
许草丫甚至看到了崖底,躺着四个小同志,有两个小同志的喉咙在轻轻滑动着,他们还活着,没有死。
另外两个很惨,一个小同志的一条腿不见了,有个野兽正在啃他的另一条腿。
树上的那个小同志,不管如何喊叫都不能吓走它。
还有一个小同志,他的脑袋去哪里了?
许草丫在崖底找啊找,怎么都找不见他的脑袋。
呜呜呜———
许草丫被吓哭着喊顾熙寒,可顾熙寒一动不动的,似乎他也撑不住了。
整个悬崖下,只能听到那个嘴巴能喊的小同志在崖底的树杈上撕心裂肺的呼唤着顾熙寒:“班长,班长,班长你醒醒。别丢下我———”
半夜,许草丫哭着醒了,她抱着一脸担忧的谢云韵,说着自己的梦。
她说:“奶,顾熙寒他怎么办?怎么办?”
谢云韵被她哭的心酸,慌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抱着被吓哭的顾成安,安抚她说:“我去打电话给你大伯,找你大伯。”
说完,抱着顾成安冲出了房间。
许草丫搂紧怀里的顾成雨,颤抖着声,说:“成雨,你爸他不会丢下俺们四个的,对不对———”
她从小没见过阿爸阿妈,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