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在一个拐角处,这里没有士兵看守,石中流心中一喜。
老杨先跑到厕所里面,他虽然按石中流的办法来表演,但心中着实害怕,便就真的大便与尿液齐飞。老杨脱下自己的裤子,里面满是屎尿,只得褪下裤子扔到厕所的坑中。
这时石中流也进来,老杨正要说话,他便轻嘘一声。
约摸过了两分钟,守在厕所外面的两名宪兵不耐烦起来,用枪砸着厕所的门,命令他们出来。
“混蛋,给我出来。”
厕所里没有动静,两名日本宪兵相互对视一眼便冲入厕所,这时老杨仍蹲在厕所坑装作大解,先冲进来的日本宪兵见到老杨后大松一口气,而石中流却躲在厕所门后面,当两名宪兵的注意力都被老杨吸引过去时,他抓住离他最近一名宪兵,扭住脖颈往后一转,只听咔嚓一响,那宪兵的脖颈便被扭断。
站在前面的宪兵听到声音赶紧回头,但不等他转头,石中流的右脚踢起,正扫中他的头部,瞬时那宪兵应声倒地不起,石中流立即上前,用同样的手法扭断他的脖颈。
“快换上他们的衣服。”石中流低声道。
老杨赶紧从蹲坑中冲出来,迅速剥掉宪兵身上的衣衫,两三分钟内石中流与老杨都换上宪兵的制服。
“帽子和鞋子。”石中流提醒。
老杨慌地又去脱宪兵的皮靴,偏那皮靴十分紧,老杨又内心胆怯,竟没脱下来,费了几十秒功夫他才拔下一只皮靴,瞬间一股烂咸鱼的臭脚丫味道直冲鼻端。老杨也顾不得太多,将皮靴往脚上套。
两人换好日本宪兵的制服和皮靴,又戴上帽子。
石中流瞧着厕所里面,两名宪兵的尸体横在厕所内太显眼,一旦人进来就会发觉,遂与老杨搬动尸体扔到厕所的坑洞中。
从厕所出来,两人特意压低帽沿,手握步枪,由于他俩身穿日本宪兵队的服饰,倒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只是这个地下医学实验基地十分宽阔,道路多得俨如迷宫,一时也无法分辨方向,究竟何处是出口。
两人转悠五分钟还没找到出口,石中流不禁心急如焚,如果再这么找下去必定会引起宪兵的怀疑。他回忆那天被押进来的路,有一个很大的厅,足可以容纳五六十人。
老杨吓得腿直打颤,几乎握不住步枪,石中流瞧了他一眼,低声道:“老杨,放松点,不然会被宪兵看出来。”刚说完,对面便走过来四名巡逻的日本宪兵。
石中流挺直胸背,越是躲闪越是惹人注目,他视若无睹地往前走去。
老杨见状,也只得硬起头皮跟在他身后,很快那四名日本宪兵与他们相遇,双方都没说话,径直错身而过。
在幽深的走道中,石中流的心脏同样在剧烈地跳动,他曾经历无数次生死一线,每次都离死亡只差分毫,可是那时他的内心很平静,从不像此刻现在这样。
他极力地使自己镇静下来,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正确地分析目前的情形。
可是每条走道都像那天被押进来的那条,但走到头却又不是,石中流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记忆中的大厅。
“怎么办?怎么办?”老杨下意识地嘀咕。
“老杨,冷静,不要慌,你要充满信心,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
“是,我要冷静,不能慌,我一定可以活着,我还要见菊芳,让菊芳为我生儿子,传宗接代。”老杨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他越说越小声,渐渐声不可闻。
地面上氤氲着一层水气,倒映出一个什么都看不出的囫囵影子。
石中流踏着自己的影子前进,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宽阔的大厅便在面前呈现出来。顿时石中流大喜,这就是当时他被押进来经过的大厅,穿过这个大厅后就是通向地面的石阶。
“老杨,找到出口了,就在这个大厅的前面。”
“真的吗?”老杨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这时石中流的话无异是及时雨解救了他。
“是的,我记得。老杨,我们就快要逃出去,这时你不能慌,也不能害怕,一定要镇静,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好,我听你的。”
两人穿过大厅,出门后前面果然是一条石阶,每隔几米便有一名持枪把守的日本宪兵,老杨瞧着他们,他们的手指都放在步枪的扳机上,仿佛随时都会开枪。
石中流屏住气息,目不斜视,甚至不能转身去看身后的老杨,现在稍有差池将会前功尽弃。
他听着胸腔里如擂鼓似的心跳,激烈得几乎要从胸口里蹦出来。而此时,在他身后的老杨更是胆颤心惊,举步惟艰。
在煎熬中,石中流和老杨终于抵达洞口,不过此时还不能掉以轻心,洞口是在一间砖瓦房中,那里面还有几名日本便衣,只要顺利逃过这一关,那么就真的获得了一线生机。
钻出洞口,眼前一片漆黑,不能视物,原来此时正是深夜。
“小……”
老杨刚出声就被石中流嘘声制止,就算此时是深夜,但是日本人的地下医学实验基地如此机密,这洞外不可能没有人看守。
也许他们就隐藏在黑暗中。
一念未息,黑暗中传出一声轻咳,霎时老杨又吓了一跳。
“谁在那里?”
老杨虽然只出一声,但深夜中声音传得很远,并且响亮,立即惊动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瞬间砖瓦房中的电灯点亮,只见四个角落各有一名便衣驻守,石中流借着灯光看去,这四名便衣并不是当日擒住他的四人。
几乎瞬秒之间,四名便衣便奔到石中流和老杨的面前,如猎狗一样敏锐的眼神在他们的面庞上来回梭巡,最后停留在石中流的面孔上。
故意拉低的帽沿遮住石中流的上半张脸,但下半张脸的轮廓却清晰地落在光线中,也将他刚毅利落的气质显现出来。
几名便衣脸上都现出犹疑之色,他们并不记得每名宪兵的模样,但是一个人的气质要远比五官令人记忆深刻,能拥有这种气质的人不会是普通的宪兵。
石中流与他们目光对峙,心头也正在计较,可是不懂日语让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在他身后的老杨更是噤若寒蝉,双腿在裤管里打颤,霎时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手中的步枪也不禁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