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渔船离铁芷洲只有几米的距离,石中流看到砾石滩上一枚陷下去的脚印,那是皮靴的鞋印,鞋码很大,应该是44码。看陷下去的深度,这人身型高大,是个孔武有力之人。
这时太阳从一直阴沉的天空突然钻出,江面上金光闪烁,石中流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阳光能给人勇气。
渔船靠了岸,石中流跳下船,这岸边没有固定绳索的地方,风一吹便飘走了,石中流干脆将船只拉上岸。
岛上没有路,四处都是比人高的芦苇,密密麻麻,石中流没有冒然钻入芦苇丛,而是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耳畔除了风声,便是这芦苇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声。
石中流感到奇怪,被押送到这里的囚犯至少接近70名,这么庞大的数字,但为何岛上安安静静的。
难道他们在来到铁芷洲后才真正的消失了。
但是,那些押送他们来的人呢,他们明明也上了铁芷洲,或者他们后来又离开了。
石中流心中一片茫然,极有可能这些人再次被转移了地方,那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恐怕再也救不出老杨了。
可是,这些人既然被先押送到铁芷洲,一定会有用意存在,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就送来,自己还须得仔细查找,说不定有蛛丝马迹,只要弄清日本人的意图,就是推测出他们转移的地方。
这样一想,石中流不再彷徨,伸手扒开芦苇丛钻进去,瞬间他的身躯就被淹没在这浩瀚的芦苇汪洋中。
在芦苇丛中不辨方向,石中流只好沿一条直线前进,这片芦苇由于没有采割,长得实在茂盛,在里面行走非常困难。
好在铁芷洲不宽,八九百米的样子,石中流尽管走得慢,一刻钟的时间也走完了。
“如果他们隐藏在芦苇中,我基本是找不到的。但是他们要是真在铁芷洲上,当我这个陌生人出现时,他们也不出来阻止,难道这里真的没人。”石中流想到。
歇了几分钟,石中流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是纵深方向,铁芷洲长约3公里,要走完需要一段时间。
石中流再次钻入芦苇丛,在他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仿佛是有个人正跟在他的身后,但当他迅速转过头时,后面却怎么也没有。
北风吹着芦苇,抽出的白穗被风压弯,一齐向石中流的面上扫来,白穗软软的,接触到皮肤却很痒,石中流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瞬间石中流去掩自己的鼻子,但是声音还是从手指缝里传出来。
石中流立即蹲下身体,耳朵贴着地面,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这才放下心,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半个钟头后,前面有芦苇被压倒的痕迹,一间破旧的砖瓦房耸立在眼中。
石中流正要走近那间砖瓦房,这时从砖瓦房中突然钻出来三四个人,皆穿着普通服饰,但是眼神却如猎狗一般敏锐,先将石中流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随后他们各自打了一个眼色,交换眼神。
“你怎么来的?”其中一个人说话瓮声瓮气。
石中流听他的声音,虽说的中文,但咬词发音显得艰涩,显然不是用中文作母语的人,是日本人。“我是附近的渔民,上岛来看看,这里风景不错。”石中流瞅着对方,从他们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看得出来,都是有武功的人。
“渔民?”那人一脸疑惑,不相信的样子。
“是的。今天运气不好,一条鱼都没打到,就把船停在岸边,上岛来看看。大哥,你屋里有水没,我口渴得厉害,想讨碗水喝。”说着,石中流便向那间砖瓦房走去。
霎时,四名男子一字排开拦在他的前面。
石中流思绪转得飞快,这四个人如此警惕,生怕自己会走近这间砖瓦房,莫非那些囚犯和老杨还在铁芷洲上,难道就是在这间砖瓦房里面。但是又不对,这砖瓦房看起来也就十多平米,容纳不下太多的人,如果老杨在里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应该会出声。
究竟这砖瓦房里有什么呢?这些人才如此防备心重。
“算了,我回去。”石中流担心自己强行闯入砖瓦房会打草惊蛇,目前也不知道砖瓦房中是否还有这些人的同伙,双拳难敌四手,暂且回去,到晚上再来打探。
话音刚落,四名男子便已将石中流团团包围,石中流一愣,立即明白他们的意图。这时石中流的思绪又开始转动,要想探得这伙人的秘密,自己假装被擒倒是一个绝妙的方法。但是这样的话,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明面上,而且被擒后的一切都是未知。
四名男子眼中露出凶光,如饿狼扑食般向石中流扑过来,石中流还在思索,是假装被擒,还是逃生,但逃生的话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瞬间石中流被擒,他还被其中一个人重打了两拳。
“真没用。”那人讥笑。
“把他押进去。”
石中流被押入砖瓦房,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砖瓦房里没有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这时一名男子突然蹲在地面,双手在地面摸索,便揭起一块木板。
顿时石中流大吃一惊,他伸长脖子向木板下望去,下面是一个一平米大小的洞口,从洞口处瞧很幽深,看样子这底下有个秘密基地,难道所有失踪的人都在下面。
这样一想石中流不由激动起来,他这一喜形于色,站在他对面的一名男子便蹙起眉头。
“下去。”
石中流被推下去,洞下面是逐级而下的台阶,有微弱的灯光照着,这台阶是水泥筑成,每级台阶不高,虽有三十多级,但并不显得陡峭。台阶每隔两米,便有一名身着日本宪兵队制服的士兵持枪巡守。
从楼梯走下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间间房屋出现在石中流的面前。石中流也是吃惊不已,谁能想得到居然有人在这地底建筑了房屋。
耳畔嗡嗡响,这是发电机的声音。
石中流更奇怪了,日本人在一个无人洲挖了地洞,并在地底修建房屋,还用发电机发电,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然后他看到许多人,这些都是他所不认识的人,他们穿着医生的白色工作服,每个人面上的神色都很严肃。忽然那些人向他围拢过来,像打量猎物一样瞧他,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笑意。
“我要他,好强壮的身体。”
“不行,这个给我,昨天你已经分到人了。”
大家争吵起来,面红耳赤,挥拳磨掌恨不得要打起来,石中流满头雾水,这时有个同样穿着医生工作服的人从房间里出来,当门打开的瞬间,石中流看到一张床。
但更准确地说,那是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男人,他赤裸着身体,腹腔已经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