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屋子100百多米远的山坡上挂着一根胳膊粗的槐树树枝,前些日子起大风,一根枝桠被刮断了半边,今日的时候就彻底断裂。恰好在这株槐树的下方有一根电线杆,树枝砸下来时便压断电线。
向偈站在电线杆下面向上看,那根压断的电线一端掉在半空中,另一端落在地面,有时还发出哧哧的响声,仿佛是蛇在草丛中溜窜。
韦澜不敢走近,她的堂弟就是小时候不小心碰到电线,双臂被截肢。
向偈走向落在地面的那端电线,戴上棉线手套,先捡了一根长树枝,然后将电线的断端固定在树枝上。
“你还是别逞能了,触电可不是好玩的,会丢命的,再说你也爬不上电线杆。”韦澜搓着手。
向偈恍若未闻,将工具塞到自己的口袋中,双手抱住电线杆,噔噔的几下便攀到电线杆的顶端。
韦澜看得目瞪口呆,电力维修的工人爬电线杆可是有一套工具,腰上系保险带,脚蹬脚扣,这脚扣可以扣在电线杆上,靠双脚的移动向上攀登,保险带可以环绕在电线杆上,这样身体就可以倾斜。
但是向偈仅用自己的双手,几秒钟就爬了上去,像猴子一样灵活,简直不可思议。
向偈用双腿夹住电线杆固定自己的身体,电线的断端铜丝内缩,他用绝缘刀削去电线外面一小部分皮,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截铜丝接在电线上,然后分别用缘缘胶布包好。
“韦澜,你把地面那根缠绕电线的树枝递给我。”
瞬时韦澜露出难色,电可是比水火还要无情,一旦触电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全身麻痹,还会被吸附住。
“你是害怕吗?”向偈看穿她的心思。
但韦澜也是不能被激的,她怒气冲冲地道:“谁怕了?少看不起人。”韦澜伸手去拾那根树枝,这些日子没下雨,这根树枝应该是干的,如果是干的就不会导电。
韦澜磨蹭半晌,终于拾起树枝递给向偈。
向偈同样削掉这截电线的部分皮,用铜丝与另外半截连起来,他熟练地用绝缘胶布包电线皮,完成这些仅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当他从电线杆下滑下来时,韦澜还没有回过神。
“我发现你挺厉害的,你还会什么?”
“这只是必备技能,算不得什么。”向偈微微一笑。
顿时韦澜大吃一惊,道:“做警察还要会电工吗?那公安局电线坏了,不是不需要请电工了。”
“你想太多了。”
回到屋子,韦澜去拉灯,果然来了电。这时韦澜的手机也响起来,是供电局客服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安排电力工程人员过来抢修电路。
“不用来,已经来电了。”说完,韦澜便挂断手机。
此时韦澜对向偈大感兴趣,一个刑警,会电工,那他还有多少技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你是警官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北京大学。”
“啥?北京大学。”韦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个向偈竟然是北大毕业,他要不要这么优秀啊!韦澜走近几步,离向偈只有一步之遥,她盯着向偈使劲地瞧。
彼此呼出的气息在对方的面颊徘徊,向偈忽然感到不自在。“怎么这样看我?”
“你北大毕业怎么去做刑警了?太可惜了。”韦澜摇头,可怜自己拼死拼活,只考了一个211大学。
“人各有志。”
“是,人各有志。向偈,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你的学习经验。”韦澜最佩服的就是学霸。
“好像没什么学习经验,我也忘记了。”
“哦!你是卖关子是吧,你大学毕业也不过几年,怎么就忘记了,分明不想说。”
“真不记得,就是看书,没别的诀窍。”
韦澜嘟起嘴唇,考上北大的人都是天才,也许根本不需要苦读书。当时高中的一个学霸天天吃喝玩乐,从来没见过他看书,做卷子,最后去了清华。
“我在网上搜索你的新闻,你追踪毒贩来到江城,后来你怎么出车祸了,而且一年也不露面。”
“我受伤很严重,而且失去记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怪不得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向偈,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向偈嘴唇微露出一丝笑意,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复阳,好好照顾他。”
韦澜看着他唇边的那抹微笑,那是冰天雪地里的一线阳光。“你当真,当真这么喜欢石复阳吗?”
“当然。”
韦澜长叹一声,道:“向偈,虽然你对石复阳的感情很让我感动,但对不起,我要阻止你。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但不能是石复阳,石复阳将来还要结婚生子,我不允许他走到岔道上。”
向偈也看着韦澜怔住,道:“谢谢你对复阳这么好。”
“这是我应该的,你不用说谢谢,因为石复阳并不是你什么人。”
“我明白。”说完,向偈走到院子。
韦澜忽然有些不开心,向偈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取向出了问题。有研究人员提出,同性恋者的性取向是由同性恋基因决定的,无法通过后天改变,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所以,向偈喜欢石复阳,也不能完全怪向偈。
在卧室里,韦澜取出石中流的照片,这是石中流和他妻子的结婚照。按理说,自己应该很嫉妒石中流的妻子,可是韦澜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像石中流这样的男人,有很多的女人喜欢他才是正常。
这样的一个男人,一旦爱上他,就会为他而死。
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韦澜瞧了一眼只觉眼熟,她不觉念了一遍。“13986237800。”
这是张大北的手机号码,他是终于开机了吗。
韦澜只当是这张大北和自己心有灵犀,自己正在找他,他就打过来电话。“喂,你好。”
“我是张大北,麻先生的司机,韦小姐。”
“我知道,我有你的手机号码。张先生,你找我有事吗?”韦澜极力控制内心的激动,并没有急于说出自己要找张大北,而是先听张大北的企图。
“麻先生明天清晨要离开江城,想今晚与你聚个餐,韦小姐,你能来吗?”
“能来的,地址在哪里?”
“民权路164号新民乐园,晚上7点。”
挂断手机后,韦澜喜不自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