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护士帽后面,身上也穿着护士服,可能因为洗过太多次已经有些泛黄了。
明明没什么问题,我却心头一跳。
“看到了,她乘电梯离开了。”
小护士面无表情地说,说完后就又盯着刚刚看着的角落一个劲儿看,完全不在乎我大半夜穿着病号服溜达什么。
我赶紧道谢,之后飞奔向电梯。
一共有三个电梯,只有一个没停留在当前楼层,电梯还停留在上次使用它的楼层,在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
我沉默了下来,表情也凝固了,一言难尽。
对了,刚刚我看了一眼楼层指示图,地下三层停尸间。
苏白玉去停尸间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大口凉气,凉得我肺疼。
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咬了咬牙,按下了电梯。
更诡异的是这三个电梯只有那个在地下三层的可以使用,其他两个不管我怎么按门都不开,给我急的要死。
电梯一层一层地上来,每当它变换一个数字我就心中一紧,红色的显示似乎在昭告着什么,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很难不多想。
等到电梯到了我这一层的时候,叮得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
电梯里有一张推床,上面躺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人……
靠,什么情况?
我大气不敢出,我还要不要进去?
现在一切都显得诡异起来了,进不是不进也不是,而电梯似乎在十分有耐心地等我做决定,电梯门开了很久。
我摸了摸人皮伞,心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有招架之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怕他?
看来又是有人耍阴招,我冷笑一声,这样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走了进去,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这个电梯的空间推进一辆推床之后只能容得下两个人,我进去之后显得十分拥挤,不可避免地会碰上那张床。
我勉强按了楼层之后不再出声,心中但愿可以相安无事到地下三层,但想要实现这个愿望是多么的渺茫……
那这个推床是停尸间上来的吗?想到这一点我喉结动了动,略有些不安。
原本到地下三层根本用不了几分钟,可是这个电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到一层都会停留一下,电梯门缓缓打开,面向了漆黑的走廊。
这种情况根据我看过的恐怖片来说肯定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不过每一层除了黑之外还没看到其他的东西,我算是放下一半的心来。
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万一现在正好有人要乘电梯,看到这么一张床还有我不得吓晕过去?
幸好我已经习惯了,我正胡思乱想着,电梯再一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它停在了一楼,正好对着住院部的出口。
我看着外面愣怔了一下,很快电梯又要合上,我心想着快要到地下三层了,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这么想着我低了一下头。
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我的余光瞟到了似乎外面有人,正有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而那个人的身影不管怎么看都很像苏白玉……
我猛地一惊,立马试着去打开电梯门,可不管怎么按都没有用,电梯门还是紧紧合上了,甚至没有在地下一二层停靠,直接向地下三层去。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咬牙骂了一句,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只手,我吓了一跳,猛地一看才发现是伞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现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不要急。”
她淡淡地和我说,而且声音好像听起来比之前好了点,不是那么沙哑了。
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她报了仇怨气有所减退,少了几分煞气。
我愣怔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有伞女在我也没那么紧张了,但是电梯到了地下三层之后却迟迟不开门。
这让我有一些疑惑,我试着按开门键,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电梯只负责把我送到这里来,别的我一概管不着。
过了两三分钟门还是不开,我有些焦急了,这怎么还不开门?
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了?和一具尸体?
我心中更加烦闷,就算这具尸体现在变成了僵尸我也有办法收拾它,但在这种狭小的环境当中会让人更加烦闷,脾气暴躁。
突然间我感觉背上重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重,就好像一个纸箱子轻轻砸在了我背上一样。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伞女跳到了我背上,那张美艳却青白色的脸正紧紧贴在我肩膀上。
“你……”
我十分惊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对我说道。
“把白布掀开。”
我愣了一下,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听她的话。
白布就在我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手腕很细看起来像是女人的手,颜色白得就像一张纸,血管是不正常的青黑色。
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纸圈,上面写着姓名和死亡时间。
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死亡时间就在刚刚。
刚刚,电梯门在我面前打开的时候。
这下是真的让我后背猛地一激灵,透心凉心飞扬。
妈的,更吓人了,怎么会这样?我嘴角猛地一抽,正准备揭开白布的手猛地一顿。
最后我还是揭开了,是一个双眼大大瞪着,表情惊恐的女人。
年纪不大,纸条上没有写死因,但我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中毒死的。
而且的确像刚死不久,尸体还是软的,仔细摸还能感受到一抹余温。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恶心。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在等我掀开白布吗?
死者身上也穿着病号服,我犹豫再三,还是推着推床一块儿出去了。
伞女有些疑惑,在我耳边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呼出来的气就像是冷冽的寒风,差点把我耳朵冻掉。
好在她作为一只怨魂来说一点都不重,在我背上趴着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