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伯很快把目光移到了我手中的盒子上,表情一变。
“你们已经找到了?”
显而易见,就在我手里。
我生怕他给我抢走了,表情凶神恶煞,抱紧了这个小盒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先说好,这玩意儿找到了就是我们的!”
没想到崔伯居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当然!我们要这盒子干什么?我们又不能离开这里。”
崔伯的语气在这时变得怨毒起来,一瞬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当初那个和蔼老人的身影。
他这么说我放下了一半的心,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放我们离开,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不安。
因为这种在最后关头才出现的都不会简单让我们走的。
“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缓缓说道,虽说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但越早回去越好,拖得越久变故越多。
而且那吊桥也不是好过的。
崔伯注视着我们,指了指我们手里的盒子。
“虽然我们要了这东西没用,但还是我们的,你们要拿等价的东西来换。”
“要不然的话就别想离开!”
崔伯用拐杖用力戳了戳地面,咳嗽了一声。
我们不必怕一个老人,但是这个老人知道如何掌控这些山魈就可怕了。
那些怪物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看,愤怒的情绪蔓延着,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毁了它们的卵吧。
要一样宝贝去和他们换,我有些为难,现在我手里能拿的出来的人家看不上,他能看得上的我又不能拿出来。
这时卞梦家突然出声道。
“我拿这个和你换。”
他扔出去了一样东西,落到崔伯手里,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被卷起来的图纸。
“龙脉地图,记载了以南全部龙脉,仅此一件。”
卞梦家淡淡地说,我十分震惊,不由得瞪了瞪眼,这么宝贵的东西他都舍得拿出来?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高傲,什么都没说。
崔伯挑了挑眉毛,把地图收了起来。
“不错,但还是不够。”
不够?卞梦家的脸色一沉,就差骂街了。
我也心里骂这老头太贪,这还不够?龙脉地图我听了都眼馋。
不过要说宝贝,我还真想起来一样东西可以用来和他交换。
这是个好东西,但我现在有黑色螭吻玉佩中的残魂护体,想来也用不着。
在溪楼村之行中,黄鼠狼一族给过我一颗通天神木残留的果实,据说有医天下百病解百毒的效果,一直被我在小木盒里装着。
这也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我有些肉痛,最后还是扔了过去。
“喏,通天神木的果实,能解百毒,虽然不说仅此一件,但也够稀少的了。”
崔伯接了过来,神色稍缓。
“……这些山魈的使命就是守护宝物,这里不能没有宝物。”
虽然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不管怎么听我都觉得不舒服,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在令牌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崔伯,在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我把骨灰盒递给一旁的孙洁,向崔伯提问。
崔伯在门口站着咳嗽了一声,又恢复了一开始慈祥的模样。
“问吧,孩子。”
我认真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了沈国飞?他分明不是吊死自杀的。”
崔伯脸色一变,神色变得阴鸷起来,一时间我后悔自己干嘛要多嘴问这个问题。
但问都问了,我总不能当自己什么都没说,所以硬是无所畏惧地看着崔伯。
“……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要送死的。”
过了许久,崔伯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一时间我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算了,你们出来吧,不如在路上说。”
孙洁重新牵着我的手,而卞梦家和巫十三也没说什么,他们也十分好奇这件事。
走出房间,虽然那些山魈对我们还是虎视眈眈,不过也没有其余举动,目送我们离开。
崔伯在前面走着,那些山魈自动给他让开路,还吱吱叫着。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眉毛忍不住抖了抖。
我不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嘶,我决定出去之后和孙洁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在夜里还能如履平地的崔伯,缓缓开口说道。
“那一年,沈国飞找到我来,他说他要去找他的儿子,我拼命阻拦,但是没有成功。”
我听了面色怪异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不太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要是这样的话,崔伯又怎么一口咬定他是被吊死的?
崔伯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回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
“到如今我没必要骗你们,你们也知道,村里人不能离开村子,会被雾里的怪物杀死。”
“但是每十三年都有三天时间不会,这三天时间村子与外界连接,白雾没有了威胁,外乡人也会乘机来到这里。”
“可这三天的具体日子我不知道,沈国飞没有听我的话,他进了白雾里,没想仅仅隔了一天就到了特殊的日子。”
“我进雾里去找他,却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崔伯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把崔伯挂在树上装作吊死?”
孙洁咬着红唇问,心中并不接受他的说法。
崔伯这次头也不回,平静地说。
“为了让想离开村子的人看到,但凡想离开这里的人都只有这个下场。”
顿时没人说话了,周围一片寂静,我们默默跟随着崔伯回去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快回到了村口。
这短短两天多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现在都有一些恍惚。
崔伯就站在不远处,神色淡然地看着我们。
“快走吧,不要再来了。”
我抬手摸了把脸,心想我特么也是这么想的,真不想来了,身心疲惫。
好在卞梦家之前给的蜡烛还在,虽然不多了,但足够支撑我们穿过雾区,我们小心翼翼点上,挨个儿进了浓雾里。
烛火祛除了大半雾气,我们在黑暗中前行,在不远处又看到了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