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主殿内的越女“咦”了一声,两位蓄势待发的高手,不约而同的望向前院。
黑衣少年竟然和范姑娘的护卫插肩而过,径直往施心殿方向走去。
扶苏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老剑圣的脸色也没好到那里去。
但是反应最激烈的,却是那位戴着面纱的越女。
“站住!”她大声喝斥着,从门口捡起一把剑,人剑合一,朝黑衣少年激射而去。
少年回手一掌,掌心处竟有红色的丝线,如瀑布般飞出。
越女一接触到这个瀑布,顿时变成了一具黑尸,连她手中的剑也没能例外!
怒意真火!
凝聚如实质的火焰!
老剑圣“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溅了扶苏一身。
那位曾经撵的霸王像丧家之犬的祭坛使者,体内的大力丸还没有用完!
这还打什么!
有如实质的怒意真火,就连他碰上了,也要身受重伤,更何况那个只有七分形似祭坛使者的丫头。
范家的祭坛使者,老剑圣清楚的很,不是真正的祭坛使者。
用来唬人还可以,真打起来,还比不上一位超一流武将。
双手拉紧纸鸢线的斗笠姑娘,原本已经准备攻击,见到这一幕后,手指一松,纸鸢又随意的在空中飘荡。
吴王夫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抹脖子自尽了,纸鸢上只有一具垂头的尸体。
黑衣少年继续前行。
老剑圣和扶苏几乎同时迈出一步,又同时停下脚步。
四目对望,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站住!”两人同时出声,默契的周围的士兵都觉得好笑。
两人都没有笑,表情愈发凝重。
老剑圣甚至亲手摘下了蒙眼的布条,双手握紧了剑柄。
扶苏解开了长袍的扣子,任由一身锦缎飘落地上。
他双手拿着饮血,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人,目光之中,第一次透露出狠色。
就像一头狼,盯着另一头狼。
黑衣少年依旧前行,在离施心阁还有十步的时候,手持纸鸢的姑娘突然喊道:“王颜悦,你想做什么?”
黑衣少年停下脚步,双手握拳,翘起两个拇指,拇指的指尖对撞了两下。
这个动作,姑娘有些迷茫,旁边重组身躯的越女,却是清楚无比。
“你要找爱人?”越女的呼吸有些急促。
施心殿里,除了范菁瑶的婢女外,还有一个,是她的情人。
王颜悦要找的,多数就是她的情人了。
黑衣少年侧过头,朝越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越女撕心裂肺的喊着,再次冲向少年。
这一次,有人比她还要快。
那位头带斗笠的姑娘,身影一晃,化作一道白影,飞速的扑向少年。
姑娘的护卫们,再也不顾队形,一个个拿着武器,冲向少年。
然而,最快的,却是天上的蛇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空中俯冲向少年,比鹰击长空还要快!
黑衣少年转过身,朝身后挥了挥手,手心之中,红色的丝线迅速编织,最终在少年的背后,出现了一条红色的披风,无风自动。
披风之上,有红色的火焰在不停的跳动。
所有扑过来的东西,全都如飞蛾一般,被烧成了灰烬。
少年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吴王殿瞬间沸腾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跑向施心阁的门口。
他们不是去看飞蛾们怎么死的。
他们是去看那位范姑娘是怎么重组身躯的。
有人双手摩挲,企图去摸上一把这位天上仙子,那怕被杀一万次,也是值得的。
可惜的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在范姑娘拔地而起之前,有个纸鸢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有人企图去攻击纸鸢,却被纸鸢上的那条尖细舌头无情的杀死。
纸鸢折叠起来,将姑娘团团围住,就像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那条如利剑般的舌头,离开纸鸢后悬停在空中。
祭坛使者的武器,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扶苏手中的饮血也是如此。
原本是半臂的长短,在和老剑圣交手的时候,就像小丑的鼻子一样,扶苏吹口气,饮血就会变长。
老剑圣好几次着了它的道,却又无可奈何。
祭坛使者是杀不死的,祭坛使者的武器也一样。
“轰!”老剑圣彻底释放体内的怒意真火,手中长剑之上,燃起一条白芒。
白芒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屋倒墙塌。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座吴王殿的主殿化为一片废墟。
秦用和田忌两人,死在白芒之下的次数,比两人相互砍杀的还要多。
其他士兵就更不用多说了。
扶苏一直站在老剑圣的身前,像一个移动的靶子,死死的堵住老剑圣的去路。
当老剑圣剑意全开之后,扶苏只有挨打之力,还手,那是还不上了。
老剑圣憋着一口气,一连砍出了上百剑。
吴王殿之中,有比瀑布还粗的剑芒不停扫荡。
地面之上,已无一具完整的尸体和兵器。
但是,头发散乱的扶苏,未曾后退一步。
老剑圣也不能前进一步。
最后,老剑圣哀叹一声,收剑入鞘,颓然坐在地上。
那一刻,他不再是什么半人半神的剑圣,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扶苏也盘腿而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拦王颜悦?”
这个事情,他到现在还想不通。
难道施心阁中,还有范家的什么大人物不成?
老剑圣闭起眼睛,没有搭理他。
重组完身躯的越女想要进施心阁,被用纸鸢遮面的姑娘拦在门外,姑娘的另一只手,拿着那把舌剑。
越女想要从二楼露台进入,露台之上,站满了黑巾蒙面的护卫。
那些护卫是拦不住她的,但是护卫不让她进去,那位范姑娘,她的好徒弟,也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为什么!”越女大声喊着,既是在问她的徒弟,也是在问施心阁里面的少年。
手持纸鸢的姑娘,眼角有些歉意,她低声道:“师父放心,师母不会有事的。”
越女的脸色顿时大变,指着姑娘:“你。。。你。。。”
姑娘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空灵,但是这一声师父,和施心阁里的那一声,完全不一样。
越女记得很清楚,她那位徒弟叫起师父来,念的是:si,而不是 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