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一直绕着我家,房前屋后的直转悠啊?”娅媛想着里希尔拉着她走过的路线,有些奇怪地问。
里希尔顿时有些不爱听了,道:“这哪是你家呀?这是霍伟东家好吧?你家在那边,在别墅区......”
看里希尔这么较真儿,娅媛也不跟他争辩,“好吧,那你绕着我伟东哥家转悠啥?想打劫啊?”
里希尔翻了翻白眼儿,心说:哼!伟东哥......叫得可真亲热。不过,最值钱的我都已经打劫走了。嘴上,里希尔却含糊着道:“啊?有么?我是有些迷路了。”
娅媛拿眼睛瞟了瞟他,心想:才怪!估计是心里有鬼,脚步就下意识的围着这里打转了吧?这情况她自己其实也遇到过。
现如今,娅媛是有些怕见伟东哥的窘迫的。那感受,挺微妙的。
“那好吧,刚好我认路。我们从这边走吧。”
娅媛指着旁边的小径,手中已经使劲拽着里希尔的手,向那上面走去。很有些潜逃的意味儿。
安纳伯格庄园里的建筑,都是以中心点,呈三层圆环状向外扩散的。每一个圆环间,都有转盘道,各个扇形的功能区间,还有阡陌交通相连,可谓四通八达。
刚来安纳伯格庄园的时候,娅媛晨间都是从眼前这条羊肠小道出发,去女主人的住所上工的。
她自然知道,从这里向前,会经过二环的一个三叉路口。其中除了一条通往女主人别墅,另外两条,一条通往客人居住的别墅区,也就是她和里希尔现在的居所,而另一条则是通往白房子的必经之路。
里希尔期间偷看了一下定位系统,确定卡萝还在霍伟东家中。他心想埋怨,怎么还不起床啊?真是麻烦。
“喔......咦?我的鞋里好像进沙子了,等等。”
里希尔说着,慢悠悠地解开鞋带,脱了运动鞋,倒了又倒,搞得跟真事儿一样。
目的还没达到呢,他岂能让娅媛就此溜掉了?眨眼间,他都想出来数种拖延战术了。
那些办法,看来他是不用使了,就在他重新系好鞋带的瞬间,霍伟东的家门,“吱嘎”一声被拉开了。
头发睡得蓬松,衣衫不整的卡萝冒头走了出来。
她伏在门外的水池上,慢悠悠地刷起牙来。边刷,卡萝还边对着屋里的霍伟东声音含混地说着话。
“你表要急......今天晚点儿去好了,我准假——你家这床太硌得慌了,我的腰啊,要死......”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胖,祸害了我的床。”那是霍伟东恹恹地声音。
“嘎——额胖吗?还好吧?我那是壮,是肌肉。”卡萝说着,含着牙膏,把直起腰,把自己英姿飒爽的身板挺了挺,似乎才找回了点儿信心来。
“都一样,就是太重!”
“太、太重......有你这么对姑娘家说话的吗?”说着,卡萝已经刷完了牙,在那儿涮杯子,洗脸了,“反正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人,我们都同居了......”
霍伟东这时穿着睡衣,撸着袖子快速窜了出来,横眉立目地指点着卡萝的脑袋对她喊:“卡萝大姑娘,你还要不要脸了?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你是诚心想要破坏我的名声是吧?小心我起诉你!”
霍伟东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昨天傍晚,卡萝说走累了,钻到他房子里来歇歇脚。后来又说,实在是脚痛,要不让霍伟东抱着把她送回家,要不就借他家的床睡一晚。
霍伟东明知卡萝是故意耍赖,可他能咋办?黑夜里,抱送卡萝回住地?别人还不知会把他俩传成什么古怪关系呢。
最后无奈,霍伟东只得忍耐卡萝留宿一晚了。
不过就是他和娅媛的状态,卡萝睡床,他打地铺而已。可是经卡萝这嘴一描述,霍伟东发现他有了跳黄河都洗不清的嫌疑了!他能不急?
这情况,似乎比月夜抱送卡萝回家更说不清道不明了!关键是卡萝有意抹黑自己和他......
卡萝可是不怕霍伟东的威胁的,看着他急得跳脚的样子,更觉得好玩得紧。她扑哧一笑,再张口时,说得更加口无遮拦了。
“呵呵,你和我睡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在乎你的名声,你瞎Cao啥心啊?要告,就告我们***好了!不对,你现在是单身了——呃,是马上就被迫单身了。这种情况,咱俩住一块儿,犯法不......”
娅媛和里希尔已经相携着走远了,他们的身后,霍伟东动和卡萝打情骂俏的声音,以及他们同居了一晚简易小屋,被遗留在草长莺飞的晨光初升的地方,渐已远到再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娅媛知道,正如里希尔所言,那里再也不是她和伟东哥的家了......
若不是今早娅媛亲眼撞见了这样的场景,她做梦都想不到,她的伟东哥还有这么粗鲁,或者说随性的一面。
从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别说是发火呛人,连一个字的重话,娅媛都不曾听他说过。
可是今天,娅媛亲眼看到了他板着脸,撸起袖子指点着卡萝脑袋的凶悍模样;他还说出什么太胖、太重、不要脸之类的过分话语来。
或者这才是情人间该有的放松、感性、自在的状态吧?一味的迁就,一味的忍让、包容,他哪来的幸福可言呢?他其实可以很“男人”、很“爷们”的,只要他的面前,换一个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宣泄他的情感的人。
这一刻,娅媛确信,她提议和伟东哥离婚,是真的成全了他了。
要是伟东哥被迫和她长久地绑在了一起,那会错过他今生最好的姻缘了。
幸亏她离婚提出得及时......
怀孕之后,娅媛变得感性了很多。看起来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往往感触很多。
其实大多数的孕妇,也是这样的,不管原本多独立、强悍,在那一段时间里,都会忽然变成易感人群。
娅媛想着她和伟东哥之间的这些心情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了。
从前,即使真的很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往往都会把泪水和血吞下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泪水涟涟的?况且,身边还跟着个人呢。
“秦娅媛,我没看错吧?这是伤了心了?你们不都提出离婚了吗?干嘛还这么放不下?”
看到默默流泪的样子,里希尔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明明想要安慰娅媛的话,说出口时,那口气听起来却是有些个不对头了。
“我是感动的好不好?”娅媛摸了把泪,剜了里希尔一眼道。
“嘎?感动......”里希尔吐了口长气,心想,嘴还真硬,怎么感觉比他还能扯呢?
“是啊,伟东哥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我看着高兴,感动一下,不行吗?”
“行......行!喔,我差点忘了恭喜你,你和霍伟东的离婚申请,已经通过了,就昨天。”里希尔突然宣布道。
里希尔这通折腾,不过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娅媛告知这件事。
为了和娅媛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最近他私下里早已做下了重重布置,就差通知娅媛,她和霍伟东离婚申请被通过这一步,然后他就要和娅媛摊牌了。
昨晚,他无意中发现了卡萝留宿霍伟东屋中的事情,觉得是个很好的契机。
毕竟娅媛和霍伟东是一路患难的夫妻,还有了孩子。本想着让娅媛能因霍伟东的先行背叛,轻轻地放下霍伟东,不要有太多挂怀,没想到弄巧成拙,娅媛反倒为此哭了一场。
“是......是吗?”娅媛因哭泣,鼻音很重的机械反问。
离婚申请会被通过,虽然是预想中的事情,但娅媛还是有瞬间的慌。
没了那层婚姻的屏障,她一个单身的奴,怀着身孕,那感觉,不是一般的不是滋味。
不仅因此,伟东哥为了她,宣誓为奴,一路陪她闯过的重重关卡,两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也突然在娅媛的心底泛滥开来......她止不住就再次落泪了。
里希尔心里面真是嫉恨得不行,可看着娅媛伤心落泪,嘴上也不忍太过尖酸了。
他走到娅媛的前面转身过来,和娅媛面对面,一边掏出手帕弯腰小心地给娅媛摸着眼泪,一边摇头叹气,道:“秦娅媛,你就这点儿出息......”
激将法没好使。里希尔眼瞅着娅媛的泪,泛滥成了长流水,他怎么擦都擦不净。里希尔便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把娅媛塞入了怀中,紧紧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