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人也从各方各面了解到,现在已经有人平反回家,不过来京城之前,曾爷爷又交代不要在亲家面前提这件事,现在简奶奶自己忍不住哭了,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是一酸。
尤其同样盼着公公和老公回家的楚芸,同样着急,看婆婆这样,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妈……,会好的,一切会好起来的,小楚和小小不是说了吗?他们不缺药,不缺粮食,最难的那三年都熬过来了,如今风调雨顺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好?您别哭,您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不好?咱不要说丧气好好不好?”
其实上次曾尛去的时候,有想过给他们拍个照片啥的,但是当时去的急,她没装相机,也不好突然间从空间拿个相机出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当时那个情况,也没有可以照相的环境,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看简奶奶和婆婆触景伤情,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下意识的看向简楚。
她知道简楚一直在为简家的平反做努力,就是她从未过问过,而他也不打算让她操心这方面的事儿,所以她是知之甚少,根本就不清楚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察觉到媳妇的目光,简楚只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曾尛看出他这是不愿意多说,想必进展还没达到可以说的地步,与其说出来让老人心里没底,倒真的不如什么也不说的好。
之后在众人的劝说下,简奶奶总算止住了泪水,还一脸抱歉的看着大家。
“对不住,这大过节的,我没忍住,让亲家见笑了,大家赶紧动筷吧,这么多好吃的,一定要吃完吃好啊!”
这个年代的春节仪式感非常浓郁,家家户户贴春联,放鞭炮,家里条件好的还会挂个红灯笼,人人穿新衣戴红花,出来进去一句‘新年好’,彰显出邻里之间的和睦有爱。
但家里面有新衣服穿的,基本都是小孩子和刚结婚的小年轻,毕竟最难的三年真的将一个家庭拖累的不行,人们都怕了,好不容易熬到老天爷开恩,不再作弄他们了,然这裤腰带谁也不敢松下来。
曾尛手里是有钱,可也得顺应这个年代的潮流,节约是美德,衣服够穿就好,肚子填饱才是关键。
她和简楚手里攒的布票,都被老人买成了小孩子要用的棉布料,说是留着将来做小衣服,他们大人谁都没有添一件新衣。
纵然娘家人来了,曾尛手里也没有多余的布票,一度让她很窘迫。
反而婶婶他们带来了不少碎布料,这些都是玉兰他们布厂的边角料,一斤才七八分钱,所以买了几十斤,来的时候给曾尛整整带了十斤。
婶婶拿来的边角料都是棉布,适合给小孩子做包褥,小被子什么的,不过可能缝的时候要花费点儿心神,毕竟布块都不大。
“小小啊,家里什么都有,你不用记挂,你现在已经结婚,该为你们这个小家多考虑考虑了,咱们这个大家啊,你付出的够多了,玉兰她对象是他们厂子的车间主任,省城户口,前途好着呢,以后布料这事儿你也不用担心,玉兰会帮你瞅着,有好布料都给你寄过来,之前是你帮他们,现在也该反过来让他们回报你了。”
“是啊大姐,你和楚婶婶的大恩,我们都记着呢,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吃过饭,小姐妹们负责收拾,曾尛和长辈们坐在一起聊天,玉兰在旁边帮着缠毛线,这样的氛围,让曾尛很是享受。
“你们是不是都太夸张了点儿,我现在还没三个月呢,这又是毛线衣,又是小衣裳的,太早了!”
楚芸笑道:“这大过年的,咱们家也没个小孩子,一家子大人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儿的有啥意思?当然要干点啥了,喏,这就是最好的消遣!”
女人们在这边聊天,男人们吃着花生米,喝着酒,还在酒桌上呢,当然,他们的话题也离不开这个家,最操心的莫过于两位叔叔眼里这几个该成家的男孩子了。
曾森是家里的长子,首当其冲啊这是,不过他一句话给挡回去了。
“叔,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些当兵的最不好找媳妇了,我现在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感觉不够用,哪儿有时间去谈对象呢,这次的假期还是我前面积攒下来的,”
“那你将来留到哪儿?”
曾森摇头,“这不知道,得服从上级安排,当兵的从来没有固定地点。”
“那哪儿成呢,这咋给你说媳妇?”
“你们不用给我说媳妇,我自己找,你们给我找的,我也没时间回家看,与其那样,还不如找个同行!”
简楚听了就笑,“你想在部队找?”
曾森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况不都是如此?咱们当兵的家属啊,大部分出身军医院的护士医生,文工团,因为别的地方咱们也接触不到!”
这个简楚肯定感同身受,不过自己当初的情况和曾森还不一样,用简楚自己的话来说,比起地面作战,他更加佩服空中作战。
“军校四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空航,如今飞了三年,出师了,这是很难得的,未来空中作战比陆地作战更加重要,能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你的前途堪称无量,放心吧,媳妇会有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人家主动找上门!”
平心而论,简楚对于这个大舅子还是蛮佩服的,要知道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有多不容易,说他们是军事系统里的大熊猫,也一点不夸大,有这么位优秀的大舅子,他也是与有荣焉。
“你媳妇的事儿,我想你姐肯定比你着急!”
临了,简楚说了这么句话,原本是打趣,谁曾想曾森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挺关心的,问了我好几次了,而且打算在我临走之前,带我去相亲。”
简楚瞠目抬头:“当真?怎么我没听说?”
曾森无语的看着他,“你天天那么忙,说是放假,还得去单位值班,我姐估计也指望不上你,”
简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我说小木啊,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回头等你找着媳妇,看你有多少时间陪她!”
俩男人互戳心窝,惹来一旁曾焱的无耻逗笑。
“你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嗳?我说小火,我是训练任务重,你忙啥呢?你也不小了吧?”
曾焱脸上的笑意一僵,“哥,你还都没成家,咋也轮不到我啊?”
曾尛比曾森大一岁,比曾焱大三岁,曾森大学毕业后如今已经在航院飞了三年,是一名二十五岁的合格空飞。
曾焱去年八月就上工农兵大学了,如今是一边工作一边上学,省城本地的学校,没课的时候就抓紧时间回单位干活,别看二十三岁了,却已经是年轻一批里的佼佼者,小骨干了,未来的前途也是非常明朗化的。
这小子本身也喜欢钻研,加上曾尛给他找了许多关于钢材制造方面的书籍,有了这些后世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总结成适用这个年代的专业术语,和专业的师傅进行研究改进,为钢厂节约了很大一笔开支。
因为这个,还专门被厂里送进省里进行表扬,提拔,破格成为了最年轻的技术骨干,连房子都排上号了,甚至获得奖金五百元的嘉奖,这是何等的光荣?
厂里面追着他跑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可曾焱觉得没有一个是适合自己的,因为他对伴侣的要求非常高,会下意识拿她们和自己的姐姐妹妹比,也会侧方面打听她们家里面有没有像黄氏那样的极品娘家,他看中的是人品和家庭环境的影响,反而对相貌和家世不怎么在意。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反而让他的感情线一直处于空白,他现在也不强求了,只说要随缘,反正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没结婚,他着什么急?
俩兄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曾尛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现在听说曾森要去相亲,小火有些不乐意了,吃味儿的看向曾尛。
“姐,同样是弟弟,怎么没见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啊?”
曾尛白楞了他一眼,“当然要先紧着你哥了,谁让你叫他哥呢?等你哥的事儿定下来,我才有时间去看顾你的,一个一个来,急什么?再说了,我给他介绍的这个就是军医院的大夫,和他条件符合,你若是也想找个军医,回头我再给你物色物色!”
军医?
曾焱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不用了,咱家有一个法医就够吓人了,再来俩军医,难不成还想搞医学世家?不用姐,我觉得你给我找个老师当媳妇就挺好的!”
曾尛眼睛一眯,“你说什么?法医吓人?法医哪儿吓人了?”
“不,不是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看把你急的?”
眼瞅着曾尛就要瞪眼睛的时候,曾焱求助的看向简楚,简楚看到小舅子的信号,再看这几个年轻人百无聊赖的杵在这儿,就想到了一个提议。
“要不然让你姐教你们打麻将?顺便打发一下这漫漫长夜。”
除夕夜是要守岁的,可是现在才八.九点,距离睡觉早着呢,别人家的大人都领着孩子在外面放炮玩儿呢,可他们家哪儿有小孩子?
连过年的鞭炮都是随便买了一小卦应应景,毕竟不便宜,电视机这个时候已经出了黑白的了,可曾尛瞅着不习惯,宁愿听收音机,这不,晚上一堆人听着收音机,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时不时的因为一句相声或者一个小品‘噗嗤’一声乐了,这年纪大的能受得了,这些年轻人哪一个能坐得住?
简楚这么一开口,曾焱就有兴趣了:“啥麻将?那是什么?”
简楚立即回他们房间提出来一个小盒子,然后找了个方木板驾到两个平稳的凳子上,然后招呼弟弟妹妹过来。
之后将麻将布铺开,麻将倒出来,看到那晶莹剔透的麻将牌,曾淼她们几个也被吸引过来了。
“这是什么啊?可真漂亮!”
“这上面的符号画的挺奇怪的!”
在好奇宝宝们的围堵下,曾尛只能坐到桌子边开始教他们认牌,为了认牌,还专门讲了讲麻将的来由还有一些关于麻将的传说,反正各种各样的吧,废了她半天劲儿,得亏简楚有眼力界儿,给她端茶递水。
讲清楚了麻将的来由和规矩,之后曾尛就将位置让给了简楚,曾焱曾森以及曾昌繁补位,其他人观战,开始打麻将。
刚开始玩儿的时候,频频出错,曾尛作为军师,指导指导这个,指导指导那个,连续五轮走下来,不管是打牌的还是围观的,算是彻底的明白怎么玩儿了。
然后曾尛就提议压钱,一分一毛钱,有了钱做引诱,这个牌玩儿的才有意思,见旁边的几个姑娘也稀罕,可是没有合适的板子能让他们玩儿,麻将桌太先进,也不敢拿出来,最后她拿出来两副牌给她们。
“会玩儿斗地主吗?”
清一色的摇头。
得,曾尛又开始教她们斗地主,她们家七个姑娘,派出她之后,正好凑了两桌斗地主。
另外一边的昌荣昌盛也急眼了,得,曾尛就陪着俩小弟玩儿斗地主。
如此一来,家里的孩子们都有了打发时间的游戏,长辈们在一旁看着,也是觉得稀罕的很。
二叔三叔这儿转转,那儿看看,不到一晚上时间,既学会了打麻将,也学会了斗地主。
曾尛的功劳可真不小。
他们两口子也给力,当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曾尛一扒拉自己的衣兜,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说你们俩拉我的啊,今晚我居然赢了你们俩三块三毛钱,”
“我也不错,我赢了两块二,”
夫妻俩高兴的低头数钱的时候,却看到其他兄弟姐妹们哀怨的小眼神儿,尤其是跟曾尛打牌的俩小弟。
“姐,咱们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打不过你。”
“是啊大姐,再来再来,我还没玩儿够呢!”
曾尛正要捋袖子跟着他们耗,哪想到简楚站起身就将她拉到怀里。
“行了,你姐她可是孕妇,孕妇嗜睡,你们想玩儿我陪你们玩儿,”
然而扭头对她道:“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