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顽等他挂了电话才赶紧按下红色挂点键。
“说几句话我怎么这么紧张?”温顽有些纠结,在原地吹了会儿冷风才想起要给孟仁律发短信,把餐厅地址发过去以后,她又赶紧跑回楼上。距离晚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可不能用发呆来度过。
回到家,孙小乔已经睡下了。
“看来是真的困了。”温顽没去打扰,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
这三天她有空也去逛街买了几套衣服,光是拼凑造型就挑花了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见到,或是想到孟仁律的时候,她总是由衷地紧张。这种紧张还和跟蒙惇相处时不一样,她总觉得,跟孟仁律呆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加紧张,总是无法从容应对。奇怪的是孟仁律和蒙惇又有点相似,如果别人来决断恐怕不会同意,但她眼中总觉得他们……像。
第八十章 可流行意外(十)
“唉, 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一个是两千年前的古人, 一个是现代人, 时间都不同, 声音也不一样, 什么像啊。”温顽对着镜子选中一件裙子,跟她今天穿的造型类似,但是颜色不同, 并不是早上传出去的一身那么素。
挑好以后她又紧急化妆, 活生生折腾到四点才出门。
——当然是四点出门, 造型搞得这么完美,难道还去挤地铁吗?如果坐出租车, 不早早出门, 遇到堵车高峰期,还想去餐厅吃饭?要是被堵在路上,就只能去餐厅吃早饭了。
出门前, 温顽先敲了敲孙小乔房间的门。
“我晚上不会来吃, 你要我给你带点东西吗?”
“……我睡觉……”从房间内传出哀吟声。
“反正我给你带点吃的,如果你提前饿了,就叫外卖。”
“嗯。”
温顽吩咐了这件事,才赶紧穿上鞋子离开,等万事俱备, 上了出租车, 已经是四点过十分。
到达餐厅时, 五点半,正好是平常的下班时间。
她打算挑选座位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13座。”
温顽一愣,问明服务员13座的位置,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孟仁律坐在那里。
“过来吧。”他对她招招手。
温顽紧张地走过去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想想这样有些拘束,她又赶紧把双手放回桌上,若无其事地问孟仁律:“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等下班后再来呢。”
“我的时间比较自由。”孟仁律问她,“你开车来的吗?”
“不是,我坐车来的。”
“那么来瓶红酒怎么样?”孟仁律笑着说,“我在这里寄存了一瓶不错的。”
“啊?”
“我没想到你的喜好跟我那么像,看到地址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这里也是我经常来的地方,不过以前没什么缘分,没有见过你。”
“也可能是见过,但不记得吧。”温顽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可没在这里寄存过酒,看样子你比我熟悉这,我这算是班门弄斧吗?”
“做东的人又不是我,你来做主,我都听你的。”孟仁律边说边将菜单递过来。
温顽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
“你喜欢什么口味?”问明之后,她才招手请服务员来点单。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两人又没了话题。
做东的人当然不能放任冷场,温顽主动问道:“我们好像不是很了解,我们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我是做销售的,你呢?”
“听我的名字不就知道了吗?孟仁律,我是律师。”
“哈哈哈……”
“啊?”
“啊,这不是你准备的一个笑话吗?”温顽呆呆地问。
孟仁律噗嗤一笑:“很多人会这样想,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直接这样问我。”
“呃,不好意思。”温顽又开始紧张。
“你不用这样拘谨,我只是觉得你有趣才会这样说的。”孟仁律笑了笑,又认真地说,“当然,我真的是律师,这句话不是玩笑。”
“那你记性一定很好。”
“……嗯?”
“要背诵那么多法律条文,一定记性很好。”温顽补充说明。
孟仁律再次笑了:“我真是很难跟上你的思维。”
“这算夸奖吗?”
“你应该当夸奖听。”
“谢谢。”温顽甜甜一笑。
两人闲谈的中途,服务员将孟仁律要的酒拿来了,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喝了酒,气氛变得更加欢快,温顽酒量不差,但容易上头,虽然不晕,可脸变得通红,说话的音量升高,兴致更佳。至于紧张拘谨,喝下第一口酒以后就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跟孟仁律呆在一起时,她的心情变好不少。
……
17座。
一个皮肤雪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凝望着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火,摄入眼中。她的双眼如同她的长发,她穿的长裙一样黝黑,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她的双眼中,没有一丁点反光,瞳孔是纯黑色,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
是一汪没有月光的深夜里的湖水。
“小姐,您点的酒到了。”服务员紧张地将酒瓶打开,给她倒了一杯。
女人轻声道谢,她的声音也与她的容貌一样娴静。
“不客气。”服务员新来不久,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美貌的女客人,他的心里砰砰直跳。虽然他并不敢期待有怎样的艳遇,却很希望能够借着给她倒酒的机会,帮她服务的机会,悄悄地,多看她几眼。
“你帮我送一瓶酒到13座。”女人忽然吩咐,“不用告诉他们是我要你送的,账单结在我这。”
“是。”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答应,看着女人用她青葱的手指在酒单上指出她要的那瓶。
他迅速离开了。
女人抬起头,朝着13座那对甜蜜微笑的男女望去,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
13座。
“我不经常喝酒,也不会品酒。”温顽又喝了一口,“我得跟你学学,你确实很懂这个。”
“每个人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只能说,我的喜好对你的胃口。”孟仁律也喝了不少,但他酒量明显也不差,而且并不上头,眼神看起来仍旧十分清明。
“你这样说话听起来有点撩。”
“是吗?”孟仁律失笑,“我得再说一遍,就算这样想,很少人会直接这样跟我说。”
“我想帮你纠正,你做得太明显,以后再撩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万一我就希望被发现呢?”孟仁律亮晶晶的眼珠盯着她。
温顽动作一顿,顿时大笑两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喝酒吧。
“我再帮你倒……哎?”孟仁律拿起酒瓶却发现空空荡荡,“喝完了?”
“这么快?”温顽也相当惊讶。
这是没开封的一瓶酒,并不是袖珍装,容量不是家庭装那么惊人,但也相当可观。
没想到一边闲聊一边喝酒,居然不知不觉就喝光了。
“再来一瓶?”孟仁律提议,“我在这里放了不少酒。”
“不用啦,再喝我可就回不去了。”温顽赶紧拒绝。
最重要的是,她明天还得上班。
想起来真是尴尬,今天周二,特意请假本来是为了参加邓艾青的葬礼,谁知道在葬礼上发现那种事,最后草草结束,她还跑来跟人约会——不对,这叫约饭。
明天见了蒋科长,她都怕自己心虚。
“那就不喝了,先吃东西。”孟仁律并不强迫。
温顽点点头,突然有个服务员走过来说:“有位客人给你们送来一瓶酒。”
“啊?”温顽疑惑地将酒瓶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先看酒精含量,“这酒度数很高啊!”
“这种酒就是……哎算了,你不适合喝。”孟仁律问服务员,“是谁送来的?”
“抱歉,对方不愿意透露。”
“那就请帮我送回去吧。”孟仁律将酒瓶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上。
“啊,可是,这……”
“谢谢。”孟仁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非常坚决。
服务员只好垂头丧气地端着酒离开。
“是你朋友跟你开玩笑吗?”温顽问。
“也许是吧。”孟仁律的笑容十分神秘,“所以我开个玩笑送回去。”
“那可真是意想不到。”
“你说话的语气再激动点我就信你在捧场了。”
“嘿嘿。”温顽本能的笑声不慎暴露本性。
幸亏孟仁律只是报以同样愉快的笑容,并没有表示任何讶异。
简单来说,这场饭吃得宾主尽欢。
温顽看看时间有够,正在心里筹谋下一个活动的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