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赶紧离开,可问题是,如今这种状况,就连最先带她们进到这个地方来的东哥也是看路看得一脸迷茫,估计陆晨曦心里头琢磨打好的趁这会儿子那个什么移魂大法还没失效,东哥还是只站起来,还没到她膝盖小老鼠一样的水貂,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如意算盘,短时间内,是难以实现了。
可她眼看着走来走去还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已经超过十次的他们,除了干急眼,也是无计可施,毕竟这种结构如此复杂的岩洞,她这还是头一回儿遇上,要是老爹在,或者是她的外公,云杉茇在,眼前这困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是陆晨曦自己,东哥可跟自己不一样,她不是也说过她之前已经来过这边一次了吗?所有人不认识路,都情有可原,可她,完全不可能啊!
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当大概第十三次绕回原来位置时,陆晨曦终于忍不住快步向前,抬手,将趴在因为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被熊星河好心背在背上光绪头上的水貂给抓了下来,举到眼前,俯视,连语气都刻意带上了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说你这只臭女鬼,说!是不是在耍花样?我们几个迷路也就算了,这里洞这么多,我们又没来过,不熟悉,加上这里面越来越热了,我们就像那卖包子笼子里的肉包一样,被蒸得大脑都停顿了,根本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能盲目的跟着你走,可你不一样啊!你是来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能带我们进到这破地方的你,如今却不能带我们出去?你就是故意的吧?想把我们要么活生生热死在这里,变成人肉包子,要么就是想把我们逼到崩溃,自行了断,省了你的力气,是这样吧?好阴狠啊你!”
草原上长大的姑娘,从来都不是扶弱细柳的,向来都是强势的,喜欢驯服常人难以驯服的猛兽,男人,更何况东哥生前还是当时最为强盛叶赫部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是从来字簿里就没有服输这二字,而且对方还是自己最厌恶的人的后代。
毫不犹豫,立刻张牙舞爪的就开始回嘴反驳,“不相信我就别跟着我!我就是阴狠,你能怎么样啊?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你还小,我不怪你,可是这世上人心是永远比任何厉鬼恶鬼还要更为可怕的东西,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说我错了?还有你爷爷陆忙忙,他是谁?他算什么?他凭什么剥夺我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凭什么?你说啊?凭什么?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错了吗?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完,我想继续去做,哪里错了?你说啊!超度去得到另一个更好的生活身份,我呸!如果当你最爱的人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可你却一直被用这种狗屁理由阻挡着不能好好的去查找真相,陆晨曦,我保证你会和我一样,不对,以你这风火的性子,恐怕会做的比我还要疯狂,只要嗅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你肯定会像只饿了十年八载的狼狗一样,死扯住不放,即使明知如此一来会给别人带来困扰,你也一定不会放手,你要是不信,有本事我们就来打赌,输了我从此跟你姓!”
“你!”陆晨曦被东哥这么仰着脑袋骂得激动,喷了一脸的口水花,伴随着抽搐得越发厉害的眉角,倍感荒唐的怒吼了一声,“做错事你还有理了!到底是谁把我们硬要带到这里来的,是你好不好?话题也扯太远了吧你!博什么同情啊?!”抬手就像把手里头的水貂往远处狠狠丢去,想着这么摔死这狂妄的家伙最好了。
幸好在最后关头,被发现意图,危急时刻,力求和气生财,赶紧上前拦住的熊星河,苦口婆心地一番“她确实是在帮我们找路出去的,没骗你,再说了,现在恐怕她比我们还要着急出去。”话一顿,扭头,朝背上双目紧闭,嘴巴一张一合,有声儿,却因为太小了根本听不清楚的光绪,努了努嘴,继续道:“看看她这小情郎,高烧不退,糊涂话也越说越厉害了,本身体温就高了,最需要的是降温,这里头又热成这样,她就算不为了我们,为了他也肯定会很快把出路找出来的,我们刚才也实在是不应该一点路都不开,东南西北的乱窜,现在迷路了,也不能全然怪她呀!而且就算她不拉我来我也还是要来把那十品红鬼笔给放回去的。”给成功劝下了。
可谁知东哥在听到那最后一句的“十品红鬼笔”比刚才更激动了,猛地后腿一跃,跳上熊星河拦在自己和陆晨曦之间的手,小爪紧紧扒着他的袖角,小脑袋仰得高高,红果子一样的眼珠子直盯着熊星河黑不溜秋的眸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因为过度惊讶和喜出望外,开始越发的颤抖,“你.......你说什么?!十品红鬼笔!你有十品红鬼笔?!在哪儿?在哪儿?”而且话问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过这也难怪,东哥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这十品红鬼笔而来的。
红鬼笔,别名,深红鬼笔,也有地方叫长虫花,在客家方言区因其味道难闻如鸡屎,所以也称之为:鸡屎菌。属鬼笔目真菌子实体,菌盖近钟形,具网纹格。
红鬼笔多生长于腐殖质多的地方,据说可以食用,洗去菌盖粘物,煮熟后可以食用,咀嚼酥脆,香嫩,与竹荪有点相似,不可吃太多,会引起身体发热。也有有毒一说。
而任何药材又有品级之分的,主要看入药的药性和功效的速度,而这十品的红鬼笔,极其难得,正常的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就一些偏门的书籍上偶有记载,可也只不过是寥寥几笔,并无详细说明此物在何种地方生长,特性,和普通的红鬼笔有什么不同,可老蛊专门研究这些偏门药方这么些年头了,自然不会不知道。
东哥还记得老蛊常带在身上,从未离过手的一本蛊书上就有记载,说这十品红鬼笔性极热,毒性比普通红鬼笔要强烈上十倍有余,是专门用来给尸骨寒以毒攻毒的好药引,而这十品红鬼笔,东哥曾见过,就在方才那虚耗的头顶上,之前她是和老蛊来的,老蛊一眼便认出了。
只不过那虚耗,他们躲都来不及,加上十品红鬼笔,只是对中了尸骨寒的人有保命作用,普通人吃,那就是找死,所以那个时候,纵使知道此物格外稀有,也没打过它的主意。
刚从老蛊口中得知那匕首被抹了尸骨寒毒后,东哥就想起这边的事儿了,这不立刻就不顾老蛊的阻拦,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没想到,原本以为这次真的没救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熊星河拿到这十品红鬼笔,纯属意外,他也并非习医之人,除了打听出名字,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稀有,只觉得这东西奇臭无比,就像那,那是几日未曾打扫过的鸡笼子似的,一股子鸡屎味儿,带着着实是恶心的慌,既然那什么突然冒出来,说是这火焰山管事儿的星童丸,非得要他们还回来那就还呗!
所以当看着面前东哥如此激动问自己是不是有这什么十品红鬼笔时,熊星河显得有些懵,眨了好几下铜铃眼,才憋出一句话来,而且还完全不在东哥问的重点上,“我,我看你们别打架了,也别吵了,你也别那么大声喊,等会儿把那东西引来就不好了。”
没等东哥无语继续追问下去,一旁被陆晨曦方才爆出的猛料气得一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的牛月人,先开了口,“你这个死佬,要我说你什么好?笨,还是傻呀你?你忘了你自己来这的目的了,不就是为了把那红鬼笔放回它原来的位置吗?不遇到它,你怎么放啊?难不成,丢在这,就直接跑了?”
“那有什么?反正咱们的法力也被这姑娘给解开了,赶紧丢这,赶紧走人,我之所以折回来,也是为了不在被那押不芦日后为着这个理由再借口找我们夫妇俩麻烦嘛!”熊星河是个糙汉子,最不会说话了,他晓得牛月人是在为阿溺的事情生气,他也不知道如何去给她辩解才能为自己洗脱冤屈,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自己这辈子只会和她一只妖好,怕越抹越黑,像上次那般,劝着劝着,直接劝回娘家去了,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等她气消再说,没想到这娘们儿越宠越变本加厉起来了,他又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笨了,而且这还是在两个外人面前,这不存心削他脸皮子嘛!这才一反常态的红着脸,大声辩解。
东哥一听熊星河居然要把自己费尽心机都要得到的药引放回去,立刻又扭着小细腰,沿着他手臂,麻溜的窜上他肩头,张嘴,一口狠狠咬在他耳根子上,威胁,“我说你们俩,不许把东西给我放回去,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东西回去救我姐姐,你把它给我,我们现在立刻就出去。”
陆晨曦挑眉,瞬间恍然大悟,撸了撸袖子双手叉腰,“好啊你,合着你是知道路啊!带着我们绕了这么多个圈子,就是为了再遇到那只怪物是吧!你可真够行的啊你!怎么就能这么欠抽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