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不断从掌心下面流出来的感觉让白深深惊恐到极点。
她低着头,努力止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砸在手背上、陈暮声的衬衫上。
陈暮声靠着身后的舱壁,垂眸静静地看着白深深为了自己拼命努力的样子,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舍跟庆幸。庆幸中枪的人不是她,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
即使这辈子做不成恋人,他们也是最亲密的亲人。
本来以为可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一辈子的。
可是没机会了。
他要先一步离开了。
真不甘心啊。
“别……哭。”
陈暮声艰难的发出声音。微弱的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他想要亲自替白深深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是他没有力气。
目光哀伤的看着连最后都不能碰到的、这辈子他唯一认定的爱人,陈暮声的视线愈发模糊。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流逝的体温跟生命。
可是他有很多很多遗憾,多到就这样死去他会特别不甘心。
可是能怎么办?
他要离开了啊。
“暮声哥哥,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呜呜……求你了,留下来,陪在我身边。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了……”
白深深声音沙哑的厉害,哽咽的哀求。
她抓过陈暮声的手,把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泪光闪烁的盯着他。
陈暮声努力勾起唇角,露出笑容。
“深深……”
“我在。暮声哥哥,我在。你要说什么?”
白深深紧紧地抓着陈暮声的手,担心自己听不到他的声音,急急忙忙擦掉眼泪,好让眼睛看的更清楚。她紧紧地盯着陈暮声的嘴唇,努力把他要说的话分辨清楚。
“对不起。”
白深深摇头,一边摇眼泪一边往下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暮声哥哥,都是我害了你。”
如果有神明,我祈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哪怕几秒钟。
陈暮声眼神温柔的看着白深深,眼眸里待着浓浓的眷恋跟不舍。
他要走了。
他有很多话想要说。
可是神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连最后的几秒钟都没有了。
他的深深哭的像个孩子,那么惹人心疼,他却没办法再安慰她。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会……会在一起吗?”
“会!一定会的!暮声哥哥你要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好。”
陈暮声缓缓地笑了,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样子。
那双充满了眷恋跟不舍的眼睛闭上了,再也不会睁开。
“暮声哥哥!”
白深深撕心裂肺的大喊,用力的抱着陈暮声的身体,痛哭失声。
此时,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陆俢凛才脚步沉重的走过去,半跪在白深深面前,一言不发的轻抚着她的头,无声的安慰她。
周围那么多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白深深悲伤到极致的哭声,一下又一下,让人心情跟着变得沉重,鼻腔酸涩。
哭累了,白深深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陆俢凛小心翼翼的把白深深跟陈暮声分开,轻轻地抱起她。
“让飞机让最近的机场迫降,换私人飞机回去。”
“是。”
几个小时后。
陆俢凛拿过震动不停地手机,接通。
“陆先生,很抱歉,我的人没看好谢陶安让他逃了。他很可能……”
“我知道了。”
陆俢凛过于沉闷的声音让谢钺意识到自己通知的可能晚了,下一秒他也想起来,按照正常行程,现在的陆俢凛该是在飞机上才对。
肯定出事了!
该死,谢陶安竟然还真有手段。
“我很抱歉。”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失误。
如果他把谢陶安给看好的话,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谢陶安死了。”
“死就死了吧。”
他本来是没想着让谢陶安继续活着。
陆俢凛没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暮声哥哥!”
白深深大喊一声猛地坐起来,满脸失魂落魄。
“深深!”
陆俢凛连忙丢下电话过去,伸手把白深深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暮声哥哥呢?他在哪儿?我要去见暮声哥哥。”
白深深用力去推陆俢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深深,心肝儿,你冷静下来。陈暮声已经不在了。乖,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我们现在在私人飞机上,在回去的路上。”
陆俢凛用力抱紧了白深深,避免她因为用力挣扎而伤到自己。
“你在骗我对不对?暮声哥哥不会有事的。”
白深深颤抖着嗓音质问。
陆俢凛没回答,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心底侥幸的失望一点点破碎,五脏六腑被浓烈的痛苦所侵入。
白深深呆呆的窝在陆俢凛的怀里,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她的模样让陆俢凛担心不已,生怕承受不住有个好歹。
“深深。心肝儿。你别吓我。”
陆俢凛双手捧着白深深的脸,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她红肿的眼睛跟满脸的泪水让陆俢凛心疼不已,他靠近,想要吻掉她脸上的泪水,而泪水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里滚落。
无声无息的眼泪代表着白深深的悲伤。
陆俢凛的心一阵揪紧。
“宝贝,你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就好了。”
不要像现在这样无声的掉泪,他真的太心疼了。
白深深怔怔的看着陆俢凛,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部流干。
“再哭眼睛就要坏掉了。宝贝、心肝儿,你这样哭下去,如果陈暮声知道的话会愧疚的。”
没办法,为了让白深深停止掉眼泪,陆俢凛只好搬出陈暮声。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白深深立刻努力停止了哭泣。
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粗暴的弄红了娇嫩的皮肤。
陆俢凛心疼,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大抵是白深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修凛,我想去看看暮声哥哥。”
在最后的这段路,她想陪着陈暮声一起。
“好。”
陆俢凛答应。
陈暮声就安放在宽大的可以跟一张单人床比拟的沙发上,面容整洁。
显然是陆俢凛让人替他整理过了。
闭着眼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