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虎子家的小院里飘荡着一股诱人的香气,睡眼惺忪的陆远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的石凳上已经围坐着几个人。肖海山、徐黑子和受伤的肖长水全都在院子里,只不过他们此刻并没有在闲聊,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虎子正在摆弄的那支重型狙击步枪上。
虎子对这支重型狙击步枪爱不释手,此刻正拿着一块碎布头,当着肖海山等人的面得意洋洋的擦拭着重型狙击步枪。虎子很爱惜这支重型狙击步枪,根本不让肖海山他们触碰,如果不是因为厨房大锅里炖煮的那两只鸡是肖海山他们带来的,或许虎子根本不会把这支重型狙击步枪拿出来让他们近距离观看。
陆远推门出来,见肖海山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石桌上的那支重型狙击步枪上,便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伤口上缠着纱布的肖长水最先转过头来,看到陆远正站在屋门口伸懒腰,便马上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肖长水受伤被日军围捕,是陆远搭救出来的,而且陆远还送了一支狙击步枪给肖长水,生性憨直的肖长水对陆远是万分感激的。
“陆先生,你醒了。”肖长水开口冲着陆远笑道,坐在他身边的肖海山和徐黑子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也跟着起身站起,石桌旁只剩下虎子只顾擦拭自己的重型狙击步枪。陆远笑着冲肖长水三人点了点头,简单洗漱之后,在肖海山的邀请下,陆远接过徐黑子递来的板凳,挨着虎子坐了下来。
陆远才刚刚坐下,虎子便起身跑进灶房里端出一只砂罐,砂罐上桌,陆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得知肖海山他们都已经吃过饭,这只砂罐里的鸡肉全是留给自己的,早已经食指大动的陆远终于按耐不住,当中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狼吞虎咽和风卷残云。一罐鸡汤下肚,陆远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满足感,连日来的辛苦和疲劳终于烟消云散。
肖海山和徐黑子两人默默无语,一直等着陆远摸出香烟点着,肖海山这才在徐黑子的示意中,对陆远笑道。“陆先生,我们的人昨晚上已经连夜去侦查了山谷那边,结果发现山谷那边的日伪军虽说还没有撤退,但他们的士气却很低落。许排长已经派人向上级寻求支援,我们想击中力量,再跟山谷岸边的日伪军打一次。”
肖海山的口吻明显带着询问的意思,陆远略微楞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徐黑子那张黑脸,然后才开口道。“肖队长,根据我昨天跟日军近距离作战时看到的情况,这支日伪军部队的人数至少在500人左右,虽说被我和虎子干掉一部分,他们剩下的兵力也应该在400人左右。如果要和他们正面作战,你们就必须集结超过500人,或许还会需要更多兵力。”
陆远并没有把话一次性说完,而是忽然停了下来,待肖海山和徐黑子不由自主对视一眼之后,陆远这才继续言道。“我不知道你们最后能集结多少兵力,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支日伪军部队并不好对付。不过你们也不是一点胜算没有,昨天我撤回来之前,找机会偷袭了他们的辎重队,他们的九二式步兵炮被我给抢了,失去远程火力的他们应该会好对付一些。”
“九二式步兵炮?”徐黑子闻言瞪大了眼睛,随着带着满脸的惊奇看向陆远,“你确定是小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徐黑子的惊奇并没有出乎陆远的预料,现阶段的八路军还处于缺枪少弹的情况,别说是九二式步兵炮,就算是在战斗中缴获日军一挺轻机枪,都会被八路军部队当成是宝贝一样。
陆远笑着冲徐黑子伸出两根手指,“没错,就是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日军攻入山谷之后,就把步兵炮和炮弹集中起来。我偷袭他们辎重队的时候,发现正好有卡车可以用,就直接把步兵炮挂在卡车后面给拖走了。九二式步兵炮有两门,炮弹我没有细数,不过看样子至少能有个四五十发的样子吧。”
陆远的话令的徐黑子的嘴越张越大,心中更是连叫老天爷保佑,那可是两门步兵炮啊,放眼八路军三个主力师,好像还没有哪支部队能一下掌控两门九二式步兵炮这样的大家伙。徐黑子的心里像是被几十只猫爪子不住抓挠一样,他想要马上知道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被陆远藏在了什么地方,可是又怕自己问的太过直接,会引来陆远的不满和反感,毕竟陆远还不是八路军的人。
徐黑子脸上的纠结表情被陆远看的清清楚楚,心知对方正在复杂的纠结中,陆远却扭头冲同样一脸惊奇的肖海山言道。“肖队长,我刚才说那支日伪军部队不好对付,并不是要泼你的冷水。相反,我也认为,应该寻求帮助,集结兵力跟他们继续战斗。日军看中那个山谷,无非是因为那里易守难攻且隐蔽险要,如果被日军在那山谷里站稳了脚,我想,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你们。”
说着话,陆远就用手中的烟头,在石桌上画出一幅草图。“你来看,这里是山谷营地,这里是肖家村,这两地之间实际离的并不是很远。一旦日军对那个山谷形成控制,他们绝对会对周围实施搜索,你觉得肖家村能否逃过日伪军拉网式的搜索?如果不能?你该怎么办?是带着游击队和村民撤离还是带着你那些队员跟日伪军死战到底?”
陆远这一连串假设性的发问,令肖海山顷刻间就汗如雨下,就连身边坐着的徐黑子也不禁皱了眉头。“所以,那个山谷绝对不能被日军占了去。”陆远用食指在石桌上重重的敲了两下。“咱们都去过那个山谷,对那里的情况应该不会陌生,如果是你们占下那个山谷,不但可以稍加改造之后当做你们的一个秘密基地,而且还可以当成是一个诱饵,吸引日伪军源源不断的这里作战。”
肖海山还没有转过弯来,徐黑子就已经明白了陆远话中的意思,不禁冲陆远言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把那个山谷当成是一个阵地,然后以战代练,在不断杀伤日伪军的同时壮大我们?”徐黑子的反应有些出乎陆远的预料,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傻大憨粗的家伙,居然是一个心思敏捷之人。
陆远随即冲徐黑子点头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们已经向上级寻求帮助,那为什么不能以老兵带动新兵,把这里彻底当做一个练兵场呢?经历过这几天的战斗之后,武器弹药,你们是应该不会缺的,只要有足够的兵力,我个人认为你们应该有能力扼守住那个山谷,别忘记了,我还在林子里藏着两门九二式步兵炮。”
陆远的话令徐黑子不由得摩拳擦掌起来,陆远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差不多已经算是自己的了。“肖队长,你马上派人去村子左边的山头,就是越过河汊子后面的那座山。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把一些武器弹药藏在了那个山头上,你最好派人去拿回来,我想你们应该会用得上。”
大喜过望的肖海山和徐黑子随即分头行动,一个再次派人去向上级汇报情况,另一个派人按照陆远留下的记号寻找武器弹药。晚饭之前,肖家村再一次被喧嚣淹没,肖海山派去的队员带着十几支三八步枪和两只掷弹筒返回村子,从现在开始,肖家村几乎人人一支步枪。肖家村充满欢笑和兴奋,陆远却闲了下来,除了教授肖长水和虎子狙击作战的一些东西,就是等待侦查山谷的队员返回村子。
直到第二天早饭时分,离开村子一天一夜的几名游击队员,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村子。得到消息的肖海山和徐黑子在第一时间来找了陆远,“陆先生,山谷那边的日伪和军并没有撤退,我的人发现好像又有其他的日伪军出现,而且他们还抓来不少本地百姓,应该是继续按照他们的计划修建山谷。”
肖海山手下队员侦查到的情报并没有出乎陆远的预料,日军能选择这样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建立机场,而且前期已经投入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更何况自己和肖家村游击队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很大,说不定那些日伪军此刻正在制定清剿计划,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此刻的陆远并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猜测几乎就要成为现实,就在肖海山和徐黑子跑来找他的同时,山谷那边的日伪军正在酝酿一次清剿行动。面对伤亡和损失,重新夺回山谷的日伪军愤怒异常,在当地便衣特务的挑唆下,他们把矛头指向了肖家村和周边的几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