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您说这差该怎么当啊?”吴不服哭丧着脸问。
到如今,吴良辅也有点看不清,照他伺候顺治帝这几年,他对嫔妃一向没心,牌子都是顺手翻的,翻哪位小主的理由也很随性。
譬如跟孟古青闹别扭,那就翻佟妃,孟古青不是打了人家嘛?他偏抬举她。
翻宁妃大约是因为她相貌娇小,性格八面玲珑,好生养,宠幸几回就生了福全,想要多子嗣就要选这样的女人。
对惠妃邹氏算是最有心的了,每次来养心殿,二人当真点灯说话,谈天说地,唉,可惜啦,惠妃邹氏是汉女,太后容不得她得宠,万岁爷只好遵母命,十回想翻她,只一回真下手。手指头在惠妃邹氏的牌子上来回摩挲,斟酌再三才翻下去。
翻端贵人的理由最离谱,端贵人的牌子老放在最边上,翻着顺手,万岁爷有时候看也不不看,一翻,就是端贵人。端贵人也争气,模样一般,性格随和,对万岁爷予取予求,伺候得妥妥贴贴。可惜一直也没个一男半女。
万岁爷子嗣稀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对后宫太冷淡了。那么多嫔妃,除了常见的几个,好多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儿来。
可眼下,万岁爷对皇后,倒看不懂了,照理昨夜万岁爷要看奏章,不翻牌子,而且皇后还在眼么前儿,结果他巴巴儿把金磴叫来翻了宁妃,翻了宁妃又把宁妃吓得摔了茶盏,生撵出去。
两次跟皇后也是长不长,短不短。说长,万岁爷年少猖狂,照例不折腾半夜不罢休;说短,又比例行公事长。皇后的脖子又是那情形,不是喜欢狠了是什么?
不对啊,喜欢皇后还翻宁妃的牌子?
“干爹?”吴不服拽着吴良辅的袖子摇一摇。
吴良辅说:“就留心罢!以后皇后那儿有风吹草动你都第一时间来报就对了。”皇后也怪异,一日自己往万岁爷的怀里倒,一日逃也似地出养心殿,万岁爷的雨露恩宠还有人不想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痒痒
早朝罢,庄太后遣人去请福临。
北京的六月,雷雨跟小娃娃的哭脸似的,说来就来。福临早起上朝时还是一个闷热的桑拿天,转瞬乌云滚滚,雷鸣阵阵,一阵大风吹散了晨雾,又斜浇下瓢泼大雨。
小太监费尽心思左挡右护,到慈宁宫时,福临身上还是滴了几个雨点。
慈宁宫内庄太后正携执侍的命妇看小戏,金花坐陪。福临一来,他忙着给庄太后请安,命妇们和金花乱着给他行礼,殿里突然就胡琴儿掺着各种人声闹起来。
福临没料到金花也陪着看小戏。抬头看她穿一身黄衫子婷婷袅袅地走过来,怯生生的一张脸,殷勤说:“万岁爷,臣妾伺候您换衣裳。”
福临一眼看到她鹅蛋脸上没来由的笑,想说不用你假意殷勤,吴良辅来就行。还没张嘴,先看到她眼睛里飘忽的光,正偷偷往庄太后的宝座上瞥,想起昨夜庄太后支开他,只留她伺候,不知她吃了什么教训……今日这么虚情假意的乖巧。又当着外命妇的面。
心莫名一软,自顾自往次间去,人扭头了,耳朵还留在身后,金花穿着花盆底儿紧跟着他,踩在厚地毯上,是细软的“噗笃”“噗笃”,那么紧的胡琴儿也像是给这几个脚步声儿做衬似的。
金花先绞手巾给福临擦脸,又捧着一蓝一黄两身袍子,闪着桃花眼问:“表舅舅,您穿哪一身儿?”
福临看了看金花那一身浅黄色的旗装,用下巴点点明黄的那套,于是金花收了蓝的袍子,把黄的放在一旁,站到福临身前,伸手去解扣子。
金花踩着花盆底儿正好到福临鼻尖儿,凑近了,鼻息正喷在福临颈上,弱弱软软的一呼一吸,拂过他的下巴颏,又笼上他的颈。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的痒痒顺着下巴直痒到心上,他一撇头,说:“朕自己来。”
等他脱了外袍,金花弯腰蹲下身捏他的裤脚,一边起身一边问:“表舅舅,是不是裤脚也湿了?中衣儿换不换?”早上天不亮就起身,忙了小半天,夏季的雨天,气压低,血压低,她起猛了,心里一忽腾,眼前一黑……
多亏她往后仰的时候福临一把抓住她胳膊,顺势往怀里一拽,人就撞到他胸前了。他就势抱了个一身黄衣儿的人在怀里,苍白的脸蹭在他肩畔,两把头就在他眼前。心里的痒痒终于解了一分。
金花先听到心的狂跳“咚咚”,不知道是福临的心还是她的心,眼前的黑散了,后想到庄太后还领着命妇在殿里,跺着脚伸手把福临推开,“噗笃”“噗笃”,她往后退了两步,娇嗔地说:“表舅舅。”
福临用耳语似的声音说:“不换。”金花听了,知道刚那几下狂跳是她自己,福临的声音又稳又沉,听得她耳朵先麻了,她伸手摸了下耳朵,又抚了抚鬓,转过身去拿刚搁下的明黄色衣裳,抖开撑着伺候福临穿衣裳。
福临穿了胳膊,金花又伸手到福临颈下系扣子,她的气息再笼上他的颈,他的大手覆上来,把她的小手解下去:“朕自己来。”她松了手垂头站在一旁,福临扣了扣子又掸了掸衣袖,“表外甥女儿这娇弱的小身板儿……”
金花只规矩垂头立着,等一抬头,正撞上福临火辣辣的丹凤眼:“什么时候才能旺健?”
金花没防备他如此,外头的小戏儿正到热闹处,锣、鼓、胡琴,还有小生翻筋斗的声音混在一处,把里间外间的气氛都烘地热热闹闹,雷雨天,大白日屋里将明将暗,福临的眸就显得格外亮,金花的淡然和飘逸一散而空,突然就慌起来,锣点儿“哐”“哐”就跟敲在她心头上似的,上次急切间胡诌的那套说辞不好,有破绽。
福临看金花在眼前眼珠儿左转右转,得了极大的满足,这小美人儿还是年纪小,耍的心眼儿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周密。如今这桃花似的脸,尖尖的翘鼻子,樱桃似的小厚嘴儿,花骨朵儿一样的人儿,就等盛开了给他采撷……
不防备她特别恳切地抬起脸来:“唉,人小福薄。表舅舅换好了快些出去。佟夫人还在外头等着会女婿。”佟夫人是佟图赖佟皇亲的夫人,佟妃的生母,这一日始,她打着进宫执侍的名头开始陪伴怀孕七八个月的佟妃。
福临总觉得她这句说得有点酸溜溜,细究她脸上的神色,又是淡淡的,急于摆脱他似的。他心里微微不好受起来,这滋味不寻常,是他以前没体会过的,所以只一丝儿在心头就异常尖锐,刺喇喇的,心里的痒转成明显的愠怒,刚有多痒现在就有多怒。不过,今日太后请他来有正事儿,不便发作。
于是沉着脸甩手出去。又在胡琴儿声里听到她花盆底儿的“噗笃”“噗笃”。
见福临和金花进了次间,庄太后先给苏麻喇姑使眼色,不叫她和其他小宫女进去。只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出来了,福临阴着脸,金花却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雾着水汽,小嘴儿紧抿着,是藏不住的春意。
多亏两人都知轻重,眼光一转,再看两人时已经了无痕,福临的脸色转为威严庄重,金花眼睛清澈明朗,神情淡淡的。
这时正殿来报郑亲王,就是顺治帝的皇叔济尔哈朗,恭请庄太后和顺治帝召见。顺治帝心想,正事来了。一边吩咐吴良辅请济尔哈朗去慈宁宫正殿,一边扶着庄太后的手往正殿行去。
金花正倾心听戏,回过神来时,殿中人少了许多,执侍的命妇们也都松下来,互相歪着身子聊聊天,喝喝茶,往正殿望,正看到门边儿明黄的袍子角一闪,苏麻喇姑跟在福临和庄太后身后轻轻闭了门,他们听戏的这儿就是后|庭了,福临和庄太后在正殿议事。
唉,福临是入关君主,他所议的,估计样样都盘根错节,头疼。金花想起接连两日福临都在养心殿摔折子,约摸今天也是同一件事,要不也不会把郑亲王请到慈宁宫来。
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儿子济度正是阿拉坦琪琪格姐姐的丈夫,金花之前求福临和庄太后允准的过继的孩子正是郑亲王的小孙女儿,如今政事繁冗,婆婆又对她不满,不仅过继的事儿,连接小娃娃进宫小住的事儿都不敢再提了。
如此一想,金花轻轻叹了口气。只有好好养她的猫猫了。只是她白天乱忙,一会儿当儿媳妇儿,一会装小媳妇儿,还要拿正房大老婆的架子管束小老婆们,忙得四脚朝天,睡觉都睡不饱,哪还有空好好养她的猫猫。想着,她用帕子忍了个呵欠,阿拉坦琪琪格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饱该不长个儿了。
这边金花胡思乱想,那边庄太后和郑亲王已经说服了顺治帝。
佟妃的父亲佟皇亲和安郡王抢圈地,九卿科道会议分裂为两派,一派是满官,向着佟皇亲;一派是汉官,都认为“亲南”的安郡王做得对。如今顺治帝赞同哪一方,都会令九卿科道会议分裂为两派。
庄太后和郑亲王都认为无论如何不能赞成汉官,如今天下未定,还是要倚仗满蒙亲贵和满臣;倚重汉官本就是权宜之计,汉为满臣以辖汉,是为天下计,终归捍卫的还是满蒙贵族的利益。
若是赞成汉官打击了满蒙贵族和满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这其中的利害,竟然还要庄太后和郑亲王两人一起来劝顺治帝才能劝动?庄太后觉得儿子越来越不像爱新觉罗的血脉了,大事上犯糊涂,胳膊肘往外拐。
顺治帝想的却是他亲政后致力弥合满汉,九卿科道会议之所以会有二十九名汉官,是他力排众议,说服了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才争来的。如今若打击了九卿科道会议中的汉官,那满汉势必再度分裂,以后议事重回“满官定夺,汉官附议”的模式,朝中将再听不到汉臣的声音,那些文采斐然的大才个个噤声。而用满臣夺天下可,守天下却难,熟读二十一史的顺治帝对元朝的兴衰利弊烂熟于心。
最后还是顺治帝让步了,佟皇亲和安郡王抢的地归佟皇亲,这等于是事实上支持了满蒙亲贵;但是,汉官罚俸,不降罪,由皇帝亲下一道诏书责罚,只严惩汉官为首的陈名夏,削去官职,罢免。
这是顺治帝的底线,一边跟庄太后和郑亲王商议,一边惋惜陈名夏之才。陈名夏是明末的风流进士,金榜题名后授兵科给事中,降清后授内秘书院大学士,这人品行微瑕,但是顺治帝爱惜他的学问才干,所以他屡遭弹劾一直未出九卿科道会议。如今眼看保他不住,势必要削去他的官职。
可是庄太后和郑亲王想要的不仅如此,他们想要陈名夏的命。
“万岁爷,陈名夏之罪,主要在结党!若不是他联合二十九名汉官,如何能上一道那样的奏章?如今此人不罪,不足以警示朝廷百官。党争之祸,皇帝熟读明史,想必心中有数。”
顺治帝一颗心跌到谷底,陈名夏,保不住了。
送走顺治帝和济尔哈朗,庄太后拉着金花进了次间:“下午你去养心殿劝劝皇帝,还是要以满蒙为本……”
庄太后不知道,金花是个现代人的“芯儿”,本身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很荒谬,这个分类再以民族和血统为准就更离谱,但是她也只能搓着手绢儿装作六神无主,一把柔声说:“太后娘娘,后宫不能预政……”
“皇后只说要顾及佟妃的胎就是。”庄太后斩钉截铁地说。不等金花回过神儿,就遣人把金花送上去养心殿的肩舆了。
金花看着御道上的水坑里映着的碧空,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顾着佟妃怎么就是以满蒙为本了?我去劝,我哪里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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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写俩人腻歪,每次让她俩分开我都万般不舍,虽然在一处也没做啥。
我总疑心写得不够好,每次发章都忐忑,咳。
9/12/15/18/21:-d正在努力多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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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咕噜”
金花给福临请安时,福临一皱眉:“皇后怎么来了?”她不是不往他眼前凑,一近身儿就往后躲嚒?刚他从慈宁宫出来,她也没有同来的意思,这会儿他前脚刚到,她后脚又跟着来了。
事出反常。
金花回头看了眼廊下的吴良辅和小太监,又跟自己随身的小宫女乌兰和呼和说:“你们也出去候着。”
外头是一个阵雨后的晴天,天高云淡,蝉鸣阵阵,九重宫阙金碧辉煌,金花恨不得自己也出去候着,正是最舒服的夏季的午后。
西暖阁就只剩福临和金花了。
金花站着不动,垂着头说:“太后娘娘让来劝劝表舅舅,要顾念佟妃娘娘的胎。表外甥女儿领了命就来了。”
人要分裂了,在庄太后前是没主意的小媳妇儿,拼命对婆婆示弱,对福临献殷勤;在福临面前是身子单弱的表外甥女儿,撤身向后,生怕沾上一点;在嫔妃面前是深蒙君恩的皇后,夜夜笙歌,谁也欺侮不得。
其实她就想当个壁花皇后,抱个大胖猫,看别的美人儿在福临面前表演。
“嗳。”忍不住舒了口气,现在这拧巴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又忍不住偷眼看了看眼前的福临,都是因你而起。
福临了然,庄太后遣金花来做说客,说顾念佟妃的胎,是提醒他亲亲疏疏,圈地的事还得向着佟皇亲,斩陈名夏。
午前在慈宁宫,福临当着庄太后和郑亲王的面,首肯了他俩的决断,但旨意总还没颁,所以庄太后又送了金花来,打铁需趁热。他的母亲,杀伐果断,软硬手段当真了得。
没意思。福临抬头看了眼金花,还是上午那身黄衫子,垂着头百无聊赖站在殿下。福临的丹凤眼漫不经心盯着她,淡淡说:“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别管这些。”
金花答:“臣妾不懂政事,佟妃的胎却实实在在。再有两个月,宫里就又添小娃娃了。”金花前半句还说得规规矩矩,越说越说忍不住流露出神往之情,语气也从“我来传个口信儿”的干巴巴,变成一把软糯的娇语。
听到这句,福临忍不住抬头看她,还是上午那个人,离了庄太后眼前,对他的殷勤就收敛起来,如今他案上墨没了,茶也冷了,她却只管说这些惹他厌烦的话。他的母亲,她的婆婆,庄太后,又要她殷勤,又不想他太喜欢她,全是掣肘。
“知道了。”他重新埋头到书卷里。
“表舅舅忙,表外甥女儿先告退。”金花压抑不住雀跃地说,说完自顾自行了礼,麻溜儿往外退,如今还有大半个下午,回去可以吃个膳,搓搓猫猫。
福临抬头,看着金花踩着花盆底儿一叠步往后退,眼看退到殿门口了,不等她转身往外迈,朗声说:“皇后,今下午伺候朕的笔墨。”
她也不垂头了,直起身,看到福临笑意盈盈看着她。什么?她的猫猫……回过神儿来忙换上个乖巧的笑,笑回去。
站到福临案边,却不知该干什么,愣愣瞅着两大摞奏章,一垛一垛的书,笔、墨、纸、砚。正微笑着犹疑,金花听到自己肚子“咕噜”一声儿。她饿了。
这一声非常响亮,福临也听到了。金花根本不敢瞧他,把身子往外转了转,犹犹豫豫一手拽着袖子一手捏起墨锭。结果福临伸手接过墨锭放下,对着外头喊了一句:“吴良辅,传膳。”
又笑着对金花说:“表外甥女儿饿了啊。”这一声里充满了笑意和戏谑,金花踩着花盆底儿往后退了两步,“噗笃”“噗笃”。
“早上着急去慈宁宫,就喝了一口牛乳;想着上午看小戏儿,还有点心,结果那点心看着好看,吃起来木肤肤的,没味道,一咬掉渣儿,又坐了一屋子外命妇……”位高的外命妇大婚那日见过新后,今日来的有几位还没见过新后,见过没见过的都对金花好奇,看戏时候有意无意往金花身上瞥,金花偶像包袱端上,更没法吃点心了。
金花忍不住说了实话,食色两样,她上辈子都是行家。
福临趁着放墨锭,把金花那只温凉的小手覆在手心里,站起身,拉着她往榻边走:“摆膳还得一会子,表外甥女儿先看看养心殿的点心。”
金花一看,榻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紫龙黄碟,里头稀稀拉拉装着几个带壳的花生。这就是养心殿的点心?史书上倒没说顺治帝特别节俭。
金花把手从福临手心儿里抽出来,拿起一颗花生,““咯嗤”,捏开壳儿搓了红衣,四颗白胖胖的花生就在润白的掌心里了,送到福临面前:“表舅舅?还是个四胞胎。”金花调皮地说。
这情境,跟大婚那夜一模一样,小媳妇儿剥了花生送到他面前,他顺着她的手看到她脸上,粉白的鹅蛋脸,桃花眼里的光闪烁不定,厚厚的嘴唇抿着,更显得唇珠突出,下巴微微皱着,好像正凝神想什么。
唉。福临心上悔起来。大婚的正日子,圆房顺理成章,第一次哪有不用强的?那夜拍拍衣襟走了,如今不上不下,越看越觉得娇艳欲滴,只是,越下不去手。
心里翻腾着,再开口声音都哑了:“表外甥女儿不必客气。”
吴良辅进来正看到帝后两人让花生,也不敢近前,远远站着问:“万岁爷,先进奶茶?”
顺治帝说:“奶茶就送这儿。”
吴良辅退出去,心想,又是花生,这果子也奇了,以前没见怎么着,现在万岁爷天天叫御膳房进花生,也吃不腻。“嗑吧嗑吧”的,还要自己剥,万岁爷竟不嫌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