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个月再回到主源世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桓修白站在抑制标记委员会的高楼脚下, 抬头仰望, 穿入云层的大楼标志牌moc灰暗一片, 但正门口用来掩人耳目的【舒适畅心假日酒店】牌匾依旧亮着灯。
大隐隐于市,谁也想不到这家酒店的五到三十六层就是真正控制主源世界与其小世界上层资源的moc办事处。
新年假期早就结束,现在正值委员会上班时间,桓修白找出以前的身份牌,给席莫回比了个手势, 就大摇大摆走进去。
踩过拼凑成天秤图案的大理石地面, 在前台服务人员的密切注视下, 桓修白径直走向左侧小道藏着的电梯, 背后来了保安,警惕问他:“有什么事吗?”
不是以前的保安,是张生面孔。
桓修白充耳不闻, 直接刷卡想进电梯,突然,周围警铃大作, “警告, 警告,系统信息识别错误,怀疑入侵,怀疑入侵!”
嘛……意料之中。
果然他在主源世界的合法信息已经随着原身体的死亡自动删除了。
“喂, 先生, 请不要妄动!”保安抽出警棍。
桓修白淡定问:“你不认识我?”
保安迷惑了:“我该认识你吗?你是谁?”
“那你认识他吗?”
保安顺着他手指方向转身, 毫无防备地对上一双温和的深琥珀色眼睛。
“……呃……”保安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连自己大脑被入侵都完全察觉不到,扶着额头甩了甩,挤出笑容:“噢,是您,经理交待过,您请,抱歉啊一场误会。”
保安被下了混淆咒语,自言自语走开了。
桓修白走到席莫回身边,“我身份被消除,进不去了。”
席莫回昂起下颌,回廊式的内部结构能使人站在一层纵览整三十六层。其上层层叠叠,分割成一个一个的房间仿佛蜂窝,最后一层顶上向心悬挂的瀑布型水晶灯无风自动,和地面的天秤图案互相呼应。
“想进去也简单。”
“确实简单。”桓修白反手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图纸,指给他看:“服务台后就是逃生通道,我去拆了这面墙,就能上去了。”
席莫回挑了下眉,转步走向服务台,“我可不想陪你爬楼梯。”
omega追上去,提议道:“那在大厅给你造个三十层高的自动扶梯?”
席莫回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实在缺乏美感。
“桓修白,你已经是神了,不能换一种思维解决问题吗?”
“换一种……我们科在三十四层,这样吧,我拆了前面三十三层,直接把那层放下来,省得你回头又抱怨走路多了出汗。”
桓修白语调轻松地好像在拆积木。
席莫回抿嘴含笑,转头对前台说:“麻烦开一间情侣套房,要五层,风景好的。”
“好的先生。请出示证件。”
“……”就这样?桓修白没料到他按常理出牌了。
席莫回要掏身份证,桓修白先行按住,低声说:“你被登记了姓名,会有麻烦。”
席莫回挣脱他,将黑卡和身份证按在大理石桌子上,神情自若:“我还怕麻烦不来找我。倒是你,怎么回事,束手束脚的。”
桓修白一挺胸,二抬头,理直又气壮:“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可以像以前一样乱来。”
这话说到了席莫回心坎里,“知道怕了就好。”
玩笑是这么开,但桓修白的小心不无道理。moc毕竟是主脑的老巢,谁知道他会不会切下一块灵魂藏在这里,等来日东山再起。
两人从直达电梯光明正大上了五楼,再由桓修白拆掉隔离墙,从六楼上到三十四层。门开之后,外面一片寂静,桓修白低头蹙眉,因为他踩的这块区域明显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已是许久无人打扫。
清洁人员不在岗,地上也没有其他脚印,难道moc机制运作已经停摆了?
桓修白推开特勤科的门,打开室内灯,几个下属的桌子还是堆得满满当当,并没有清空。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打开仓库门看了看,满满四大箱a用防控剂没有缺少,一切都和他最后一次出任务前一样。
“奇怪……”
席莫回看了眼正在思索的桓修白,扫了扫面前一张椅子的灰,安然坐下,接着从面前一张文件上缭乱的字迹发现这是桓修白的办公桌。
桌上既没有像普通omega那样摆放植物,照片,镜子或零食,也没有个性化的装饰——可能桌角被烟烧出的洞勉强算一个。
显然这家伙以前心情不好骂人的时候,会习惯性把烟头按在这里。
席莫回拿指腹蹭了蹭那个小洞。
六七份上面下发的纪律通知胡乱堆在一起,显示出拿到它们时有多不耐烦。
“我能打开看看吗?”席莫回指的是抽屉。
“嗯?”桓修白正在资料柜里筛选以后完善小世界能用上的信息,回了头,“噢,我的桌子啊。”
他快步走过来,从席莫回斜后方压下来。席莫回明显感到omega的气息擦着自己经过。桓修白帮他悉数拉开三个抽屉,大方地说:“随便看,都给你看,有看上的直接拿走我更高兴。”
他站直了,又对着席莫回笑,“不过我最值钱的东西已经在这张椅子上了。”
席莫回不但不否认,还矜傲地补充:“我可是无价之宝。”
桓修白见他得意的小样子,心里止不住随之快乐。连在上百份文件里找起沉放多年的小世界目录都快哼出歌来了。
从前,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除了每到月底拿全部门第一绩效时会满意几秒钟,从未有过这么放松快乐的时候。
办公室有人,他就买了咖啡去楼道里抽烟。办公室没人,他就带回罐子在桌子前咬着烟梗加班。
那是他曾经唯一的消遣。
“让我来看看曾经的大龄单身omega抽屉里藏着什么……”席莫回在那边懒懒说,“一包烟盒,空的。外卖单子,断掉的圆珠笔,又一包烟,冲泡咖啡……”
他抽出一个本子,抖了抖,噼啪掉下两颗小药丸,被他捏起来端详,“cc丸,看批次还是两年前产的。”
桓修白本来正享受着他的碎碎念,突然听到他说:“这里面是什么?”
omega的笑容僵在脸上,迅速回身慌乱阻止:“不要开柜子!”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来不及了。席莫回已经握上了落地柜的把手,往外一拽——
没拽开。
桓修白松了口气。柜子有锁,他差点忘了。
席莫回抬眸瞄了他一眼,低头在三位密码上转了几圈,“咔嚓”,锁开了。
桓修白:“……你……未免也太懂我。”
席莫回:“密码是三位数字,一般人会设为生日。你就我一个家人,所以没生日,唯一固定的日期是发情期。所以密码不是023就是230。”
“不愧是你……是023。”
席莫回拉开柜门,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倾倒在他鞋子上。
成堆未拆封的cc丸,用空的特效抑制针剂盒,酒精,纱布,止痛药和提神药,在这堆如今再也不需要的东西里,席莫回捡出一份皱巴巴的证明。他快速扫了一眼,是孤儿院出具的证明桓修白从1到13岁,14岁到16岁居住在福利院的材料。
中间怎么少了一年?
桓修白拿到小世界百科目录,夹着砖头大的书,眼神躲躲闪闪:“我找好了,我们走吧。”
席莫回当着他的面把那份发黄的文件卷起来,塞进长外套口袋里。
桓修白一时语塞,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带着席莫回走上一层楼梯,到了moc的员工宿舍区,进了他原本那间屋子。出乎席莫回意料,里面相当整洁……不,应该说是东西很少,所以看起来一点都不乱。
桓修白不是什么自律的人,房间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多少能看出他以前是怎样一种麻木无视生活的状态。因为不把宿舍当家,随时都会离开,所以不购置任何不必要的物品。
和现在每天准时起床就为了跟他一起吃早饭,走到哪里只要看见他就神采奕奕相比,之前的桓修白一号,简直是对生活失去希望和热情的反社会自闭症患者——而且是最危险的那类,杀伤力大执行能力又强,缺乏道德观还感知麻痹,带去做精神测试都需要立即收监。
能把抑制剂当饭吃的人,你能指望他正常吗?!
虽然现在也不大正常。
不过好歹是他可控可防可治愈又喜欢的不正常。
“你随便坐。我拿两件衣服就好。”
桓直男唰得拉开衣柜,坐在床前的席莫回顿觉不忍直视——清一色的黑t白t长袖短袖牛仔裤,冬季厚的就是防风衣,唯两套正装一看就是从普通店里买的,样式质感都远远扒不上席莫回审美的一个小指甲盖。
他看到omega伸向西装的手,忍不住叫停:“你明天就准备穿这个带我去参加婚礼?”
桓直男:“啊?不行吗?”
席莫回面若寒霜:“坚决不行。”
经过席莫回的坚持,桓修白舍弃了所有衣物,关门之前,被问到“真的没有其他要带走的东西了吗”时,桓修白抓住了alpha的手,向外后退一步,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簇绿色的小火苗。
“没有。我都有无价之宝了。”omega侧脸,眼中映出蓬勃的火光,指尖火焰簇然窜高,宛如一条火龙冲飞进房间,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吞噬了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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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说好出来干正事,怎么又开始秀恩爱????
还能不能行了!!!
我总感觉这两个人在阻止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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