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当然,我并不想打你的房子主意,我自己有房子。”
奶奶笑她傻,“我就你一个孩子了,等我死了不给你给谁?”
一句话 ,梁晴忽然红了眼圈,怕被奶奶嘲笑,她快速擦掉眼泪。
奶奶招手让梁晴过来,梁晴一走近,奶奶就抓住看了她,握在自己的掌心,“还记得你爸刚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浑身红彤彤的,像个小老鼠,估计才出生几天。我一点点把你养大,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你也不要总说这话来阴阳怪气。”
“可是我养你,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能怎么样。”她把自己红透的眼眶展示给梁晴看,叫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铁石心肠,“我希望你健康快乐就够了,最好是能有美好的一生。”
奶奶的这一生受了很多苦,唯一不舍丢下的就是体面,她希望梁晴的生活美满,不用拘泥于所谓缺失。
梁晴擦掉眼泪,“是你先伤我的心的。”
奶奶说:“和小臣好好过日子,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他哪里好了?”梁晴不服这话。
“不好你还跟人结婚?”
*
梁晴先带黑妞回家,储臣说去趟公司。
昨晚事发到现在,储臣一句都没有问梁晴,关于她不是奶奶的亲生孙女的问题。
又在早上热热闹闹给储旭过了生日。
梁晴是有点心虚的。
晚上八点,梁晴洗了澡,护完肤,储臣回来了。她穿着睡裙出来看一眼他,这人手里拿着车钥匙,“你的手可以开车吗?”
早上是她送他去公司的。
储臣说:“老陈送我回来的。”
“哦。”梁晴没什么好说的,叮嘱他早点洗澡,然后进屋了。
储臣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衣服,衬衣已经皱巴,被健硕的肌肉撑起,不算难看。他进到浴室,单手脱掉了衬衫。
梁晴靠在床头看手机,听见储臣在浴室里叫自己,手包扎了纱布,没法洗澡。
她把手机放下,心中奇怪,昨天在奶奶家不还是能洗的么,怎么又不能了?她推开浴室的门,看见站在淋浴间里的男人,已经不着寸缕。
精壮的胸膛赫然展现在她面前,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是具有无法忽视的美色的,梁晴的脸有些红,视线却不由自主向下,看见整齐硬朗的腹肌,还有下面一片骇人的暗影。
储臣慢条斯理侧过身,“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
梁晴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水平不太稳定,缓慢走过去,问:“怎么洗?”
他的个子太高,身材又过于健硕,梁晴无从下手。
“你怎么洗方便?”他面不改色地反问。
梁晴指指浴缸,“你坐着吧,我帮你冲。”
于是储臣坐过去,只是一坐下,某个地方更…梁晴从头上摘了花洒,在他身上冲了冲。
她自己坐在浴缸的边缘,两个人几乎没有对视,她仔细盯着他浅蜜色的背后肌肤,每一道肌理都暗藏力量,又恍然想起昨晚,。
其实她看见他打架了,不减当年。
储臣湿漉漉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突然问:“你不想骂我?”
“为什么骂你?”
“我动手了。”原来他也在想这件事,昨晚完全是一时脑热,却也激发了久违的血性,像个做事不经大脑思考的少年。
他当然可以不把人打得那么惨,也知道梁晴以前最痛恨他的某些行径。
梁晴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起很多年以前,储臣去外省参加摩托车比赛,在暑假,他们确认关系才一个月。
两个人腻得分不开,白天他去训练,梁晴在酒店乖乖待着,晚上他回来带她出去玩。
梁晴不知道他和一个叫宗虎的人混在一起,是车场隔壁开修理店的,染着一头的白毛,整条手臂都是纹身,前科累累。
某天晚上,梁晴等到凌晨还不见人,电话打不通,后半夜人总算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
她从小又乖又胆小,吓得要死。
储臣不在乎地扯扯嘴角,他一笑嘴唇上的伤口崩开又流血了,更骇人。梁晴虽然胆小,却不是个软柿子,倒在床上不理他。
他身上的t恤都已经破了,拧拧巴巴,穿了还不如不穿,干脆把衣服脱了,只穿着牛仔裤,半跪在床边哄她。
自卑与可怜,是男人最好的伪装。
他说很多甜言蜜语,说:“晴晴,我以后都不打架。”又下流地说:“小乖,我好疼,亲亲我呗?”“什么都听大小姐的,你让逗狗我绝不撵鸡,成么。”
肉麻死了。
梁晴看他这残破样儿,和菜市场的破鱼烂虾有什么区别?
她不是不明白储臣,他没有好的成长环境,没人教他如何做个循规蹈矩的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给他额头擦血污的时候,储臣坐在地上,揽住她的腰,两个少年人以崎岖的姿势依偎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感觉到达了顶峰。
他仰头,一点点亲吻她,呼吸炽热又强悍,二十岁的女孩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梁晴在不清不楚的状况下,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储臣也是第一次,但他像个贪婪而不知收敛的饿狼,恨不能吃干抹净。
梁晴后来知道储臣是帮宗虎打架的,他们的比赛都没比成,宗虎接连犯事。她跟储臣说,离那个人远一点,他心不在焉地说他心里有数。
梁晴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再后来宗虎赌博欠债,因为敲诈储旭的同学锒铛入狱,梁晴怕储臣也走到那一步。
但谈恋爱这件事,最忌讳的是一方开始企图,改变另一方。
*
此时此刻,热气氤氲的浴室里。
梁晴不愿意回忆过去,恋爱谈到最后,是吵不完的架,和好唯一的方式是上床,现在想想就窒息。
她避开他的眼神,冷淡地说:“我有什么资格骂你?我自己都是捡来的,没有我奶奶,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
储臣手抓住她的腕子,往自己的胸口贴。
梁晴眼神固执,“松开我。”
他的手指又湿又硬,攥得她很疼,男人半眯着眸子,“我以为是自己不愿意正视过去,梁晴,你是觉得曾经和我在一起耻辱吗?”
梁晴就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挤沐浴露,给他身上打泡泡,动作机械,做着这样亲密的事,又不看他的眼睛,“往事不堪回首罢了。”
“维护自己的利益,和保护自己的家人,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说。
这是雄性动物的本性。
梁晴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以前就没有错么?还是在彰显此时的权威。
她的手还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半晌都没有动,秀眉轻皱,打算糊弄过去,浴花又往下搓,泡沫落在窄窄的腰上。
储臣却用受伤的那只手,拧住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往自己的身上托,纱布沾了水,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很可恶,他根本就可以自如行动,只是骗她来服务的。
他是个大爷么?
当她是什么?
梁晴恼了,把浴花往他身上一砸,转身就要出去,却又被人以蛮横之力拽了回来,他说:“我还没洗好。”
第38章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储臣的人之一, 梁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这样强势的人,必然是发现问题就立即解决,从不放在心上龃龉。
可是这与她的现实情况不适配, 谁都清楚, 当初两个人分开的原因是性格不合。性格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完全是出厂自带的。
在谁都没有改变的情况下旧事重提, 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一点理智梁晴还是有的。
她目前只想得过且过,生活无非是及时行乐一杯酒,哪管身前身后名?
她被抱着身体一斜,半边陷入水里,手掌堪堪撑在他的腿上,触碰到紧实的肌肉,更是惊心动魄,她咬牙强忍着尴尬, “储臣, 你现在是想让我的乳腺增生更严重么?”
与人争论就是这样,退一步卵巢囊肿, 忍一时乳腺增生。
储臣深邃的眸光倏忽变得暗淡,他松开梁晴,又笑起来,“行了, 谁敢惹大小姐你?”虽然张嘴没有好话,可心里发疼也是真的,现在也真不敢气她, 哪怕让她有一丁点的不顺心。
“走心不行,那就走肾。”他说, 随后从水里起身,带着淅淅沥沥的水流从身体上滑落,走到盥洗台边,拉开抽屉,拿出他早就准备在里面的东西。
看她一眼,示意道:“这是夫妻义务。”
又踏进来,梁晴看到他利落地就将手背上的纱布撕掉,彻底不装了。
一切都是强者戏耍的手段。
储臣把她粗粗地一拽,一抱,一叶扁舟就这样轻飘飘挂在苍劲的大树上,梁晴仓皇之下搂紧他的脖子,亲吻他灼热的耳朵,又想起奶奶说他是个好孩子。
梁晴想,他是混蛋也的确是个好人,就凭他的担当,“谢谢你帮我处理这些事。”如果那个亲戚真想干点什么危险的事,她的力量防不胜防。
储臣一手提着她的腰,一手拨开她的长发拢到肩头,回敬似的,也咬她,“跟你无关,这是我孝顺老人的本分。”
“我奶奶,需要你孝顺什么?”梁晴不明白。
“我是她孙女婿。”他加重了牙齿的力道,蕴藏了恼恨,“奶奶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我一命,这不该么?”
虽然是假梁晴之手,可是谁都知道,如果没有奶奶的善良,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到他手里。
梁晴肩头吃痛,侧头看过去有一排红色的牙印,与他整齐的齿形完美契合,“所以,我们是要互相咬对方泄愤么?”
“当然不是,现在进入主题。”他慵懒的笑意漾开在眉间,隐隐约约能看见过去的张狂。
这对梁晴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是完完全全的舒服,但也只有和储臣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刺类似动物本能的狂野。
她被侵略,被掠夺,可是甘之如饴。
梁晴想,人在重压之下是需要某种刺激的,怪不得有这么多妻子很漂亮,还出轨的臭男人,但是但是,但是这并不是道德败坏的理由。
她忽然又有点生气,把对臭男人的憎恶全都转嫁到眼前人身上,缓缓靠近储臣的耳边,问他:“你是变态么?”
储臣扶着她的脑袋,在腮边亲了一口,低笑着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