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平静日子,苏冉按照惯例去挑水,只是这几天因为来了月事,所以起来得晚了一些,这不,刚将水桶从井里提出来,旁边就走来了一个嘴里叼着一根草的男人。
大概二十七八,模样看着流里流气,一身衣裳有些脏,膝盖上还有些脏泥,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古董。
苏冉眯着眼看了一秒,便想起来了这是谁。
是村里出了名游手好闲的李痞子,原名不详,经常偷鸡摸狗,他爹在他小时候酗酒摔死了,娘眼见着日子过不下去就带着他改嫁,但是改嫁之后的日子当然不好过,所以没人管,也就成了现在这么个混子模样,二十七了还没有娶亲,主要是也没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原主刚嫁到这个村子,那个时候有男人护着,李痞子也就只敢爬墙头偷偷望上两眼,等到男人刚死的时候,他就十分明目张胆地冲进自己的屋子,想要做些为人不齿的事情,好在里正没有走远,及时制止了。
而现在,苏冉冷笑。
她可不认为他现在变成了个好人,至少从他现在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猥琐和欲望来看,她觉得今天自己八成是又要教做人了。
想想还真是辛苦,她一边在脑子里构思着等会儿要怎么个打法,一边将两个装满水的水桶轻轻松松拎了起来,然后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感受到身后的人果然跟着自己过来了,苏冉满意地勾起嘴角,跟过来了就好,就怕没跟过来呢。
小木屋离村子远一些,所以就算闹出什么动静也不怕被听见被围观。
直到进了自己的小院,苏冉进了门,没急着关,而是先将水倒进缸里。
为了防止灰尘盖上木板,苏冉将木桶放好,一回头就看到李痞子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口,一脸淫笑地看着自己。
“玉寡妇。”他喊了自己一声,声音也是调笑中带着丝激动。
苏冉压下心里想要直接动手的冲动,而是学着原主以前的模样,眉头皱起看着那个男人,一脸不耐烦:“有事儿吗?”
“......”他嘿嘿笑着走进来,眼神还打量了一下苏冉的小院,“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待在镇上不回来,还想着你呢。”
“然后呢。”苏冉一脸平静,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虽然原主以前是个混不吝的,但是程度仅限于拉拉小手暗送秋波,真要她放弃这些骨子里的传统思想去做些出卖肉体的事情,那不如直接进楼里算了,还做什么厨子。
而且,原主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清晰,对于勾搭的对象也不是不挑的好吧,最起码,像李痞子这种人,她是绝对看不上的。
但是李痞子的脚步才挪了两步,还没有走近,苏冉只听到了突然一声闷响,接着他便两眼发直,然后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苏冉挑了挑眉,等人倒下了,这才看到李痞子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
一袭洗的有些发旧的青色长衫,手里还颤颤巍巍地举着一块儿石头,男人大约二十三四,面容有些消瘦,不过还算清秀。
苏冉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厮是村里的一个穷书生,易昌延,十二岁参加童生试,十六岁考上秀才,全家都觉得是天降鸿福,家里没准要出一个大官,于是一直紧着省钱给他读书,但是自那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乡试参加了两回,都是表现不佳。
不过他没有放弃,还是一直努力读书。
也因为一直想着读书,所以娶亲的事也耽搁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没想法,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家里一直压着想等他考上举人了,说不定能说上更好的亲事。
只是家里实在是不走运,这么些年供他读书,笔墨纸砚选的都不是那些一般的货色,爹娘年纪大了各种小毛病,农活儿也干的力不从心,前年因为生了病没钱治,他爹直接撒手人寰了。
现在他娘一个人供着他读书,不过一个农妇能有什么能力?他又一头扎进书里不管不顾,于是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也就只能越过越穷。
原主之前还对他拋过媚眼,只是当时他爹还没有去世,家境还算一般,一心想着读书,没有对原主多加理会。
苏冉默默看了他两眼,暂且没有轻举妄动。
“他,他死了吗?”易昌延眨眨眼睛,手上还保持着举着石头的那个姿势,声音有些慌。
“应该没有。”苏冉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动。
易昌延不敢看,只能试探性地踢了两脚,看到人没有动静,这才蹲下身子,慢慢伸出手指到李痞子的鼻尖。
还好,还有呼吸,他松了一口气,跌坐到地上,但是下一秒就看到苏冉盯着自己,又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站起身来。
“你,还好吧?”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叶灰尘,接着问了苏冉一句。
“你说呢?”苏冉依旧是面无表情,刚准备好要松松筋骨来着,计划被打破了。
易昌延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怎么感觉她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不想留着人还在自己的小院,苏冉直接走上前,徒手拎起已经不省人事的李痞子往门外一丢,然后转头看向易昌延。
“你还不走吗?”她挑挑眉,虽然对于易昌延这回的举动有些奇怪,不过看在他也是出自好意的份上,所以她的态度自以为还算客气。
“哦,我这就走,惊扰到你了,不过这个人,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我刚才也是看他一直跟着你,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才......”易昌延丝还在说着,但是苏冉的耐心已经耗完了。
“我知道了。”她也不管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直接拎起易昌延,重复上一个动作,区别仅限于不是直接摔地上。
被当作一只小鸡仔一般被揪着领子提起来放到门外,然后自己身后的木门‘嘭’一声关上,易昌延还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