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
古木参天,怪石嶙峋;松柏竹篁,溪水环绕;竹篁十里,曲径通幽;钟灵毓秀,景致秀丽。
林木深深处,獐子麋鹿飞岭攀岩;丹崖云巅间,仙鹤鸥鹭展翅腾云。
“此山灵机勃发,如烟如笼,最是养人不过。”一团五彩祥云,浮掠过一座峰头,同时将一个淡然冷漠的声音传来。
素衣青年目光逡巡四下,当先而行,后面跟着铁扇公主。
闻言,铁扇公主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陆北一路之上的尬聊,有些腻歪。
“铁扇,你不再想想?”陆北突然停止尬聊模式,开始了第三百五十二次询问。
一双火热目光看向铁扇公主怀中抱着的婴儿。
陆北深知…这有着和红孩儿一个小名的婴儿,的确的确是自己的子嗣。
且还是一个女儿!
说来也奇,这都是他第二个女儿了。
铁扇公主冷哼一声,斜眼瞄了陆北一眼,默然不语。
陆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中间一个孔中穿过一根红绳,“铁扇,这是我这几天炼制的紫清灵心玉佩,你给她戴上。”
铁扇公主凝霜皓腕探出,轻轻接过,摩挲了一下,好奇问道:“这后面怎么有一个‘柠’字?”
“陆柠…”陆北笑了笑,说道:“我自有深意。”
“哦。”铁扇公主收起玉佩,就是给怀中的婴儿戴上,笑着问道:“圣婴,你喜欢不喜欢啊。”
陆北神情微顿,嘴巴张了张,将话咽回肚子里。
二人一时默然,便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时间淡淡流逝。
陆北也没有觉得这种情况不对,自失一笑。
他对于铁扇公主根本谈不上感情可言,既说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喜爱。
二人在此之前,完全就是路人道左相逢。在此之后…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意外。
这一点,二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所以,铁扇公主面色平静,语气自然而然地说道:“陆北,若无他事,铁扇回去了。”
陆北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我有时间会常过来看看圣婴的。”
目光带着期待地看着婴儿。
自己的这个女儿由六丁本源孕育而出,从跟脚上来说,算是半个先天火灵道体的圣婴,且还有着一点儿奇异之处。
此子百年成长算一岁,和陆北的长女极为不同。
而且,陆北发现这个女儿自出生始,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吸收火焰山中的六丁本源,来演化自身跟脚。
据陆北估算,这个演化过程大致需要四五百年左右。
待到那时,先天火灵道体才算名副其实,一旦修道,可谓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所以为了圣婴的成长,还不能随陆北离开火焰山,更遑论此刻的圣婴不过刚刚满月。
若非如此,陆北也不会放弃人滚地留,嗯,不是…杀母存子,算了。
“将来定不让西游号山枯松涧红孩儿入佛门之事发生。”
陆北目光闪烁,心中思忖道。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青色流光拦住铁扇公主去路。
云光一闪,露出一个牛头人身的大妖,身穿苍青色铠甲,骑着一只异兽,不过,神采萎靡,气息也有些起伏不定。
正是大力牛魔王。
“公主…”牛魔王见得铁扇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一双眸子注视着铁扇公主的晶莹玉容。
天地之间,牛魔王的眼中只有一张目光凄楚的清丽容颜。
“公主,一别可好。都是老牛没用…”牛魔王心中涌出自责,虽然奇怪铁扇公主何以走脱陆压之手,但此刻却没有来得及想起这些,喃喃道:“都是老牛没用,置公主于险境……”
“嗯?”
牛魔王这时终于看到铁扇公主怀中抱着的婴儿,目光一怔,好奇问道:“公主,这是你新收养的孩子吗?”
牛魔王细细打量铁扇公主,发现丽人玉容白皙如玉,雪白的脸颊上尚带着一点婴儿肥,这…
牛魔王心头一惊,目光越过铁扇公主,看到了远处一个笑意不减的青年。
“陆北!”
牛魔王面色青红交错,嘴唇哆嗦,不知为何,心如刀割,空落落了一大块儿,只觉脑门绿油油。
铁扇公主面色微变,原本平静如水的目光,有着一层波澜泛起,不知为何,心头突兀涌起一股酸涩,正要说话。
身旁不知何时,一人握住了自家柔荑,冷冽森然的声音响起,“老牛,你来这里做甚?”
牛魔王看着陆北,捕捉到铁扇公主脸上微不可察的惊慌之色,怒声道:
“你们…气煞俺老牛也。”
气息鼓动,隐有暴走之势。
损失一个教主赐予的替死草人,复活在东海金鳌岛原本海域,他就第一时间从东海脱身而出,哪曾想看到此景。
嗯,期间也曾收服了一只辟水金睛兽,此兽通体碧蓝,四蹄如碗,神骏非凡。
一双牛眼瞪的老圆,心中几欲抓狂。
其实可以理解,牛头人被人牛头人,心中愤怒和屈辱可想而知。
“老牛,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陆北面沉似水,冷嗤道。
同时,若有若无的杀机铺天盖地般向牛魔王笼罩而去。
金仙巅峰的道行,六丁神火更能瞬间发出,其势压迫,甚是可怖。
牛魔王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身躯一颤,望着陆北的目光忌惮而仇恨。
“真君今日之赐,老牛铭感五内!”
说着,就是骑着辟水金睛兽,就是向远处飞去。
待到牛魔王离去,陆北方悄然放开了铁扇公主的手,淡淡说道:“这牛魔王因果缠身,对你们母子不利,以后离他远点儿。”
“陆真君,铁扇有一事不明。”铁扇公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冰冷目光射向陆北。
“说。”陆北眉头紧皱,冷声道。
“铁扇若没有记错的话,陆真君曾许诺过对铁扇私人之事,并不过问,是吧?”
铁扇公主压抑着怒火说道。
陆北神情愕然,忽而笑道:“说过吗?对了,这其中的前提,公主不会忘了吧?”
他是说过,那是让他将孩子带走的前提下。
他可以无视路人一样的铁扇公主爱嫁谁嫁谁,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做爹。
铁扇公主冷笑一声,鄙夷的目光打量着陆北,好似要将他看透一般,然后头也不回地返回芭蕉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