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大概是喝了酒,温热香甜的气息中带着一股醉人的酒意,江寒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他知道他不想推开她。
阮言宁的吻生涩而稚嫩,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环住江寒的脖子在他嘴角蹭了蹭。
一直到阮言宁松开,江寒都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站在喷泉边,无声地对望着。
好半晌,江寒动了动手指,想说点什么,还没等他出声,阮言宁就急急地握住他的手。
然后他听到,阮言宁轻声说:“我喜欢你,李向幄。”
那一瞬间,江寒觉得一颗心像是被阮言宁狠狠地从云端抛下来。
他抿着唇没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在他不在的这几年,他等待的小姑娘在他不觉之间已经悄然长大了,也在他不觉之间和他越走越远。
林深显然被江寒的火气震了下。
沉默了几秒,他后知后觉地开口:“不想让她有压力那你还匆匆结束美国的实验回国干嘛?”
“舍不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林深嗤了声,“江寒我真没想到你他妈居然还是个纯情老男人,婚都结了还想着做‘好人’,你继续大度吧,等哪天人家姑娘真和你离婚了别找我哭。”
从如潮的回忆里抽出身来,江寒抬手用手背覆住眼睛。
半晌他才哑声开口:“没事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医生:奶茶喝了不健康
宁同学:不,我想喝
江医生:那也不是不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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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个吻
奶茶是在半个小时后送到的。
从挂了林深的电话起,江寒就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听到外卖小哥敲门的声音,他才有些困难的动了动。
门打开,外卖小哥程式化的声音在江寒耳边响起:“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江寒接过,淡声说了句“谢谢”。
他提着奶茶走进示教室的时候,阮言宁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练习,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
用缝合针穿破橡胶缝合模型比人的皮肤要难上许多,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江寒注意到她的虎口处已经被持针器勒得有些发红。
他把奶茶放到她面前,垂眸看她,“休息会儿。”
阮言宁再一次被吓到。
她终于有点理解之前林深说的那句江寒走路没声儿的意思了。
“你还没下班?”按理说像江寒这种主治没有特殊情况是不用值夜班的,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你不是也没下班?”江寒把奶茶又往前面推了推,同时顺势挪开阮言宁面前的那个橡胶模型,“给你的。”
阮言宁仔细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凭她多年的喝遍海城大小奶茶店的经验,一眼就认出这是最近挺火的那款芝士奶茶,也是她和唐豆近期的新宠。
换了是别人,阮言宁也就接了。
可是如今这奶茶是江寒送的,她实在有点难以下手,没记错的话这人前几天才义正言辞地批评了喝奶茶有多不健康。
见阮言宁不动,江寒微微蹙眉,“不是喜欢喝奶茶?”
“可你不是不让我喝吗?”阮言宁下意识嘟着嘴,“不会你觉得今天还没骂够我然后故意让我喝奶茶,好找个借口再把我骂一顿吧?”
这种鬼把戏也就她这种小孩子能想出来了。
江寒轻嗤,“你觉得我每天看上去很无聊?”
“那你干嘛突然给我送奶茶?”阮言宁盯着江寒,一脸你肯定不安好心的表情。
江寒觉得头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阮言宁是个这么爱刨根问底的人。
语塞了两秒,他面无表情地解释原因:“你不是因为我今天骂你生气了?送你一杯快乐水给你找补找补快乐。”
“我才没那么小气,我其实觉得你说得挺对的。”知道了原因,阮言宁放心地插上吸管嘬了口奶茶,享受地眯了眯眼。
“没生气为什么一个人闷在这儿练缝合?”
江寒不动声色地睨了眼她手边的缝合工具,小姑娘这一晚上已经用完了几十包缝线了,他记得以前阮言宁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一言不发地做自己的事情。
“就练练呗,今天听说下周老总要给我们操作考试。”阮言宁说着瞥了眼江寒。
这是一部分原因,当然剩下的原因阮言宁也不可能告诉江寒。
下午八卦达人张春晓在休息室传播下周操作考试这个噩耗的时候,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述了陈星月当年如何在青年医生基本操作技能比赛中打破缝合打结速度记录的故事,而且还说到她之所以操作这么强,完全是因为江寒教过她。
本来当做听听故事图一乐,可是听到江寒教过陈星月的时候,阮言宁控制不住地想较劲,她觉得自己就算比不过陈星月,也不想被她和江寒看了笑话。
江寒拉开阮言宁旁边的凳子坐下来,把刚刚弄乱的器械重新条理分明地在自己面前摆开,一言不发地对合“伤口”、缝合、打结。
整个过程像是在精心完成一件艺术品。
等江寒打完最后一个结,阮言宁好奇地探头去看。
一整排的外科结像是复制粘贴一般,比她刚刚看过的教学视频还要标准好看,关键是江寒整个过程好像只用了一分钟不到。
江寒转头面向阮言宁,语气带着点不屑:“我记得第一天在手术间我就说过你的带教我负责,难道我的技术还没有这种没什么用的视频好?”
“你不是忙嘛。”阮言宁缩回脑袋继续吸她的奶茶。
“带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江寒拿着持针器在桌子上点了点,“看我操作一遍,不懂的再问。”
“你现在要教我?”阮言宁觉得惊喜。
江寒一副“我懒得和你废话”的神情,用剪刀把他刚刚缝的那几个线结剪断,重新又缝了一遍。
为了照顾阮言宁让她看得清楚,他这次的速度显然放慢了很多。
打完第三个结,江寒放下器械往椅背上倚靠,问在发呆的阮言宁:“会了吗?”
也许吧。
看阮言宁不说话,江寒示意她:“操作一遍我看看。”
等拿起持针器,阮言宁才明白什么叫做肢体跟不上大脑,在江寒手里乖乖听话的器械到她这儿就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试探着问江寒:“要不你再示教一次?”
阮言宁说着就准备把器械递给江寒,结果下一秒江寒突然伸手,环住阮言宁之后连带着把她手和持针器一起握住。
男人的手和女人不同,江寒的掌心带着些不属于夏日的微凉感,整个地覆在阮言宁手背上。
阮言宁一下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握持针器的这只手要立起来,保证针尖穿破皮肤的时候和皮肤的角度保持直角。”
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个人隔得极近,江寒说话时的气息就喷洒阮言宁耳边,有点痒。
他不抽烟,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倒是一点不像成天浸在医院被消毒水同化的人。
阮言宁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被江寒握住的一只手上,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会下意识地应和。
带着阮言宁打完一个结,江寒面色如常地松开她,让她再自己来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寒的手有魔力,明明刚刚什么都没听进去,这次竟然意外缝得还行。
阮言宁又缝了几针,连带着打的结都还不错。
江寒轻笑,“还不算笨。”
“江寒。”阮言宁迟疑了几秒,还是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你之前是不是还教过别人啊?”
江寒问阮言宁为什么这么问。
“就……就觉得你教得挺好的,不像第一次示教。”阮言宁随口诌了个有些拙劣的借口。
“没那功夫也没耐心。”
言下之意应该就是没有了。
阮言宁忽然就开心起来,她重新捧着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不能更满足地咂咂嘴。
“真这么好喝?”
“啊?”
江寒指了下阮言宁手里的奶茶,“我说你的快乐水。”
阮言宁重重地点头,“你下次真的可以试试,能促进多巴胺分泌。”
“不用等下次了。”江寒眸色沉沉地望着阮言宁。
他刚说完,就倾了身子就着阮言宁的吸管喝了一口她手里的奶茶。
甜得腻人。
还有奇怪口感的加料。
都不是他喜欢的,但是喝起来好像也没有印象中那么难喝。
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唇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评价道:“还行。”
阮言宁不敢接话。
她觉得今晚的江寒一定是吃错了药,他明明是有轻微洁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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