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萧太太吗？”
“我是。”
“萧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电话里的女声很客气，只是语气有些硬板。
季雨沫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发冷，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什么？”
她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地在颤抖，好似心绪有些不稳。
“萧陌寒出了车祸，现在在手术室抢救，所以联系你们家属，希望可以马上过来。”
她咬着唇，抬眸看着窗外那倾泻而下的大雨，心底重重一沉，心跳都漏了半拍，“在哪里，他伤得怎么样？”
“高架桥上五车连环相撞，萧先生的车子翻了，救出来的时候大出血，情况有些危急。我们是中心医院，萧先生现在刚进手术室，具体情况要问主治医生……”
季雨沫的呼吸一窒，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她后面还说了什么。她颤抖着手，几乎拿不稳手机，慌乱地从沙发上起身，差点被身上的毛毯绊倒。
她握着手机就直奔门口，打开门一股凉风猛地袭来，她身上一抖，又停下脚步，回身去拿了一件风衣披在身上。
欢姐看着她慌乱焦急的样子，忙上前，“太太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雨你还要出去，你这还怀着孩子呢，着凉了可怎么办！”
“欢姐，陌寒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你现在马上叫小陈把车子开到门口，我要马上去医院！”
季雨沫一把抓住欢姐的手，急忙稳住自己的呼吸，一字一顿地说着。
欢姐一听萧陌寒出了车祸，心里也是一惊，“太太，小陈不在，他开车和先生一起出去的。”
“那帮我去拿车钥匙，我自己开车去医院！”
“不行，太太，您这个样子，外面还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可以自己开车。不行，这绝对不行！”
“欢姐，我一定要去医院，你赶紧把车钥匙给我，快点！”
季雨沫慌得不成样子，额头上脸颊上全是冷汗，掌心也湿了一片。
欢姐看她这个样子，有些话也说不出口，毕竟萧陌寒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情，要拦着她不让她出去也不太可能。
“太太，你别着急，这么大的雨你真的不能自己开车去医院。这样吧，门口那些警察反正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现在出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开车送你去医院。”
她忽然想起了门口那些警察，反正也就只是盯着这里的情况，让他们送，总比季雨沫自己开车要安全很多。
欢姐说完也不等季雨沫同不同意马上往门口走去，在玄关拿了一把伞，就快步往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季雨沫也顾不上什么了，她穿上风衣，扣上满满的一排扣子，换上平底鞋，撑着伞也往外走。
院子的铁门缓缓打开，一辆警车快速地开了进来，停在了她的身前。
隔着一层雨雾，季雨沫抬眸看去，正好看到了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贺晋。
她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就这样隔着挡风玻璃和连绵的雨幕，和他静静对视着。
“上车！”
贺晋对着她做了一个口型，季雨沫看着他，眼底划过了一丝犹豫，但是犹豫过后她还是快步走到副驾驶座，打开了车门。
“去哪里？”
他低声问了一句，静静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中心医院。”
季雨沫淡眸看他一眼，马上回了一句，心跳不断加速，心里七上八下的。
贺晋什么都没说，打着方向盘调装了方向，踩着油门，快速地往外开去。
一路上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车厢里安静得只听得到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路上的车子也很多，道路拥挤导致车速怎么都快不起来。
她心里焦急，脸色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苍白，一直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心底的担心溢于言表。
贺晋扫了她一眼，忽然开了警铃，“乌拉乌拉”的声音响起，前面的车子不自觉地就让开了道路。
他踩着油门，车速几乎飙到了一百码，季雨沫紧紧抓着车门上的把手，担心得整个心都快从胸腔间跳跃出来了。
四十分钟后，手术室外面，红灯还亮着，周围到处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季雨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睛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呆呆地看着手术中三个猩红的大字，眼神死寂得没有一点光亮。
她抱着肩，忽然觉得很冷，周遭冰冷的空气争相冲着想从她的四肢百骸侵入进去，身子不自觉地轻颤着。
今晚的雨太大了，连带着温度都降了好几度，特别这幽寂的走廊，愈发地让人觉得冷。
贺晋站着一边，看着她轻轻打着颤，沉默着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季雨沫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敛眉，淡声道：“我去帮你买杯热奶茶，这里太冷了。”
“谢谢。”
道谢声换来的是一道沉默的背影，来的一路贺晋车子虽然开得很快，但是却很稳。一路上什么话都没问她，但是看得出来，他有很多话想说，大概是觉得场合不合适，所以没有开口。
手术从半夜十点一直做到了凌晨快五点，季雨沫坐得整个人都僵了，一直盯着的手术室的红灯总算是灭了。
她想起身走过去，双腿却僵硬得好半天都动不了，还是一旁的贺晋扶了一把，她才勉强地站了起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她吃力地走了上去，“医生，我先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萧太太是吗？放心，手术很成功，萧先生的伤主要在腿上，现在做了手术，只要后期好好休养恢复，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季雨沫闻言，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松。
“谢谢医生。”
“应该的。”
她慢慢缓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手术室的护士将人推了出来，转去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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