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所有的计划,或者说是计划的后半部分,都是以防备晋昌和瀛贼抢占东海三道沿海城市为核心,却从没想过,如果瀛贼和晋昌的目标是游云媛媛号与郭城要怎么办。
晋昌的战船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尾随其后,游云媛媛号的船体太过庞大,所以即便是满帆的状态也并不能航行的很快。
事实上,当游云媛媛号航向郭城时,晋昌獠牙毕露,那些战船全速航行,开始拉近与游云媛媛号的距离。
秦游下令所有三床弩停止射击,果不其然,当晋昌三艘大舰靠近时,等待多时的弓手开始点燃火箭。
秦游满面狰狞,一声“射”字落下,三艘搭建轰成了碎片。
“以为老子没有火药弩了是吧,傻逼!”
秦游骂了一声,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晋昌大舰的战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消耗船上的火药弩和火药箭,然后拉近距离进行车轮战或者围攻。
而秦游现在要做的,就是节省每一支火药弩。
大光头和风行者们已经做好了近身跳帮战斗,随着火药弩的不断减少,船上的水卒们领取了长刀。
就连秦游也将宁国插在了腰后。
距离郭城还需要航行四日,现在主动权已经易主,晋昌大舰紧随其后,海船和小舟不断干扰,怕是五日也到不了郭城,接下来,将要面临极为艰苦的一战,也极为漫长。
“干死他们,嘎嘎。”
游云媛媛号上唯一不会担忧的,也只有鹦鹉托尼了,踩在秦游的肩头,嘎嘎怪叫着。
秦游哑然失笑,这才想起战斗了两日一夜,一直忘记给鹦鹉喂食了。
从兜里抓出了一把干果,秦游依靠在横杆上,轻浮着托尼的羽毛耐心的喂着食。
满面疲惫的白彪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殿下,火药弩,三十二支,火药箭,七十五支。”
秦游微微颔首,抬起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晋昌大舰,苦笑出声。
“就算一支火药弩炸沉一艘船也远远不够了。”
话音刚落,贺季真跑拉过来:“恩主,不止有晋昌大舰,还有两艘瀛岛战船。”
“瀛贼怎么也掺和进来了?”秦游猛然一惊,拿出千里目,顺着贺季真指着的方位看了过去,几艘体积稍小战船就在晋昌大舰侧后方。
瀛岛不善海战,大部分都是私掠船,船体狭窄修长,下设桨橹,外形上与晋昌、斐国以及一家二姓打造的战船有着显著的不同。
“怪不得。”秦游骂了声娘:“之前还想,晋昌派来了这么多海船,就不怕瀛贼趁虚而入吗,原来是双方联手了。”
贺季真这两天一夜里,一次哈欠都没打过,再也不是那副活不起的模样,也能由此看出,即便是没心没肺的贺老三也满心担忧之色。
晋昌的打法很“聪明”,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很多的战船,只有六七艘,秦游哪里会想那么多,哈哈大笑着下了命令,击沉了五艘晋昌战船后,又有大大小小十余艘出现在了千里目中。
不止是秦游,其他人也没想到晋昌的海船会接憧而至,初期的时候,也是第一天,火药弩大量的被射出,直到当天夜里众人才反应过来,除了一开始那几艘大船外,之后大家击沉的全都是海船,而且船上的水手奇少无比。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晋昌大舰出现在千里目中,却不靠近,也就是这时大家才反应了过来。
可是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火药弩消耗近半,为了不让那些满是草料火油的舟船靠近,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射出火药弩了。
从战斗开始时,大家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对方的战术布置之中。
秦游纳闷不已:“没听说过晋昌那边有比较著名的水战统帅啊。”
说完后,秦游看向白彪,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未曾听说过。”
船帆上的司哲大喊道:“东南,一大一小,海船,冲船舟,靠近。”
秦游双手卷了个喇叭花:“一支火药弩,两支火药箭,火药弩射大的海船,火药箭射小的冲船舟,他妈的,换个准点的射手,让弗莱迪给老子滚下来,他射的还没我准,靠。”
片刻后,船后爆出了一阵巨响,一大一小两艘船变成了两团火球。
船上的水卒们已经麻木了,之前每当击毁一艘船时,大家会振臂高呼,然后射手会在三床弩上用小刀刻绘一个属于不同队伍的特有标记。
可两天一夜的鏖战下来后,众人已经麻木了,大家要做的工作已经不是杀敌,而是将试图靠近射程内的海船战船击沉,其中八成以上都是海船和小舟,击沉了这么多船,可落水的军卒也就几百人,而且还没办法补刀,游云媛媛号太大了,机动力不是那么强,灵活性几乎没有,想要调转船头得绕一大圈。
秦游看向身后愁容满面的老墨鱼,乐呵呵的问道:“你不是墨家钜子吗,能不能去底仓研究出个什么东西,就是能一下子给所有晋昌大舰和瀛贼战船炸上天的东西。”
老墨鱼一脸无语,秦游哈哈大笑。
秦游这么一笑,白彪也跟着傻乐,船帆上的司哲听到了笑声,也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游云媛媛号上满是欢声笑语,虽然,大家并不知道在笑什么。
可至少,秦游笑了,司哲笑了,好多小头目都笑了,那么,自己就要笑,笑过之后,继续杀敌。
黑夜已至,千里目再无用处,游云媛媛号,再次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海战并不如外人想的那般容易,就比如游云媛媛号,如果敌众我寡,那么到了黑夜就会吃亏。
因为巨大的船体,包括航行方向,速度,都可以被大致推算出来。
而晋昌大舰熄灭了火把后,会藏身于黑夜之中。
游云媛媛号无法侦测到敌船,可敌船,却能推算出前者的大致位置,加之一艘又一艘小舟和海船靠近,随时都在锁定着游云媛媛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