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众们回来了,白彪走在最前面,如同要入洞房的新郎官,嘴巴咧的老大,以前是憨笑,现在是傻笑。
因为跟着他去追杀温家水卒的寇众们,零伤亡,温家水卒一触即溃,几乎是没有反抗。
这种傻笑,秦游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白彪见识到什么叫做泛黄的海面,这是第二次。
两千多名温家水卒,砍跑了不到五百人,砍死了一千多人,抓回来一百多人。
在白彪眼里,所有和温家有关的水卒都应该死,如果没有温家水卒,东海那么多百姓也不会被瀛贼掳走。
之所以还带回来一百多个活口,不是饶了他们一命,而是带回来给秦游问话的,问完了再弄死。
这活交给贺季真就行了,贺老三背着手,笑眯眯的走向了那一百个温家水手,手里抓着一根烤鱼钳子。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贺季真如同十年资深烧烤老师傅一样,拿着破铁钳子一顿戳之后,该问的都问了出来。
温家八艘瀚海战船果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郭城海岸的,而是准备上演一出黄雀在后的戏码。
温雅得知方家在尚云道集结军卒后,临时起意,让原本在罗云道海岸游弋的的八艘瀚海战船前往郭城海岸线,目的在于抢楼船,将海上停着的那艘破烂楼船拖回罗云道,说的再直白点,那就是来捡便宜的。
除此之外,八艘瀚海战船上也固定好了投石机,准备将郭城和建设一半的船坞以及造船厂彻底砸毁。
温雅不允许除了一家二姓外任何人具备打造船只的能力。
时间点卡的比较准,也算是阴差阳错的赶上了场,要是他们晚出现半个时辰的话,尚云道官军早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正是因为温雅的临时起意,闻道鸣和程天豪才没办法派人来提前示警,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瀚海战船从海上来,满帆顺风的话,不到两天就到了。
问完了话,这一百多名战俘就被白彪带走了,捆着双手双脚押上了小舟后划向了远方。
他们结局已经注定了,当年那些被瀛贼掠走的百姓们是怎么死的,这些战俘就要怎么死,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百姓大多不会游泳,而这些水卒会,只不过他们被捆上了手脚。
白彪一直深信着那当年那些惨死的孤魂依旧在海面上游荡着,只有温家水卒才能平息这些幽魂的怒火与怨恨。
水卒,死于海中,这是寇众能给他们唯一的尊重。
战后有很多工作要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越来越多的战俘被踹进了船坞大坑中,足有五千之数,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受惊的马匹被找了回来,武器甲胄被收集堆放好,受伤的人们被送回到船上进行治疗。
战损的数字统计出来了,秦游的表情有些麻木。
不义岛群贼战死了九十一人,重伤二十六人,轻伤二百零五人,寇众无一战死,只有十三人瘦了点轻伤,至于飞云骑则是还没有回来,不过并没有见到飞云骑的战马,想来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秦游只是站在郭城外,静静的看着,观察着。
他在学习,因为他知道,想要平东海之乱,哪怕只是想灭掉方家,这种事情还要经历,经历一次又一次,直到为东海之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三少爷。”肩膀上缠绕厚厚药布的凤七来到了秦游身后:“咱们打赢了。”
秦游回过头,满面惊喜之色。
凤七的脸色虽然很苍白,可至少醒了过来,能走能跳,生命无忧,这家伙果然从鬼门关里逃了回来,或者说这家伙运气很好,连鬼门关都没去,只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了几个时辰罢了。
好消息一件接着一件,飞云骑也回来了,骑在马上的月芯手里还抓着一条绳索,绳索另一头帮着一个连跑带颠的家伙。
斐云荣摘下战盔,冲着秦游微微一笑。
她没有承诺过秦游什么,但是她却做到对自己的承诺。
秦游看了眼战俘的模样,哈哈一笑。
“方武,哈喽,咱们又见面了。”
被飞云骑逮回来的人,正是尚云道官军的统帅方武。
这家伙在温家战船被毁时就知道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带着一部分方家私军跑了。
飞云骑在战场上找了一圈,斩了那么多大旗,死活找不到这王八蛋。
最后斐云荣怀疑这家伙已经逃之夭夭了,见到战局已定,这才带着飞云骑追了出去。
原本飞云骑是不认识方武的,要怪只怪这家伙之前在郭城下面劝过降,要不然的话还真没办法找。
追出了十多里,飞云骑到底找到方武了,而且也发现了方家私军与其他军卒的细微差别,那就是方家私军并不使用官军制式刀剑。
将方家私军全部干掉后,方武就这么被连拖带拽的强行运动了十多里,灰头土脸,衣甲残破不堪,连靴子都没了。
月芯照着方武的后膝就是一脚,后者双膝跪在了秦游面前。
秦游意料之中的场面没出现,方武既没哭喊也没求饶,只是一脸灰败之色,仿佛认了命一般。
要知道方武都和三国时期的吕布有的一拼了,为了荣华富贵认了三个干爹,按理来说这种人应该贪生怕死才对。
“三姓家奴。”秦游颇为意外的问道:“我还以为你见了我就会求饶呢。”
方武冷笑了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凤七走上前一脚将方武踹翻在地:“三少爷,和他废话什么,直接砍了这三家姓奴算了。”
“那特么叫三姓家奴!”
“哦。”
“这把短刀,叫做宁国,专捅各种东海恶狗!”
秦游从后腰抽出了宁国,对准了方武的胸口。
方武刚要挣扎,秦游一拳挥出砸在了前者的面门上。
将方武打倒在地后,秦游扑了上去,双膝压在了对方的双臂上,双手握住宁国刺了下棋。
鲜血喷溅,秦游满面狰狞,缓缓转动着宁国。
方武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双眼之中再无一丝生命的气机。
“先下去给方不二占个位置,那家伙过些日子就去下面找你!”
秦游拔出了宁国,又是一刀血箭喷涌而出。
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秦游再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忙碌着打扫战场的人们,观看着,学习着,适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