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专业人士,毁尸灭迹这种事简直不要太拿手。
这些假和尚,死的,活的,住持,小沙弥,全被护卫拖走了。
秦游不需要问这些人是死是活,因为最后都会变成一具具尸体。
他也不需要关注这些人的身份,因他们最后只是一具具尸体。
做过什么,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做过了,所以他们必须成为一具具尸体,如果他们不变成尸体,秦游怕自己晚上睡不踏实。
望着大雄宝殿中的佛像,秦游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坏事做绝,自己来干掉这群假和尚?
这些和尚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一条命就全抵了?
还是说下辈子继续赎罪,可就算有下辈子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算哪门子赎罪?
没有下辈子,就是在地狱中赎罪,问题是地狱存在吗,能证明的人,也回不到阳间,这不是无解了吗?
一时之间,秦游觉得宗教这种事真的真的不适合自己,以自己的悟性还是敬而远之吧,相比宗教,还是良心这种东西比较实在,同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这东西给不了自己大富大贵,不能保证自己下辈子成为人上人,可至少,能让自己踏踏实实的睡觉。
杀人是不对,可要是不杀这群人,自己肯定睡不好吃不香,既然如此,还是干掉这群人吧。
秦游带着贺季真和巫雪伪造“灵异”现场,凤七带着护卫们处理尸体。
忙活了一个时辰后,秦游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什么人为的蛛丝马迹后,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下山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处山洞,夜里假扮老虎的哥们正在里面熟睡。
凤七进去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刀给这个特型演员攮死了,临走之前还把虎皮给顺走了。
等众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各个表情浮夸,说上山之后就遇到了鬼打墙,折腾了一夜都走不到第二座山峰上。
客栈掌柜的、很懵,秦游也不解释,营造出了“我们很怕怕我们要走”的急切模样。
大家离开慧明县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雪。
东海很少落雪,雪花洒在大地上,要不了片刻就化为了雪水,变成了泥泞,踩上一脚,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拔出,拔脚太过用劲,又会弄自己一身污迹,仿佛在这片大地上,容不得任何洁白纯粹的东西。
还有一日,便到了元日。
可是在鹏城,在慧明县,看不到一丝节日即将到来的喜悦,人们在忙碌着,忙着当行尸走肉,他们没时间欢度佳节,他们需要最大努力的活着。
慧明县的居民,是彻底把韭菜给当明白了,赚的那点钱,不用娶媳妇,不用置办东西,不用养孩子,只要送到慧明寺中孝敬那群僧人保平安就好了。
秦游都懒得多看这群人一眼,他怕看的多了,自己也会降智。
出了慧明县,又是碰到了两个拦路的差役,没有拒马,只是在路边拎着酒壶闲逛。
巧得很,这两个差役,正是前一日将大家强行“送”到慧明县的人。
看着秦游一行九人骑在马上,两个差役也不提什么塌山了,站在路边笑嘻嘻的,这种笑,摆明了是幸灾乐祸,幸灾乐祸着一群肥羊被慧明寺给宰的痛不欲生。
大家骑着马,并没有搭理他们,只有秦游看向了两个差役的腰间。
住持说了,差役和差役不同,大部分的差役,腰间会挂着一条红绳,这条红绳,代表着他们是方家的人,只有成为方家忠心的狗,才有资格佩戴红绳。
绳叫平安绳,带上了,才可平安,也不知道这平安,是他们毁了多少人的平安才戴上的。
两个差役,腰间有红绳,如血一般刺目。
走出了数十米,乌月锥突然停住了,无论秦游如何拍打也不再向前迈动蹄子。
秦游不明所以,大家也纷纷看着乌月锥。
凤七笑骂道:“这畜生,平日不是让骑三次么,今日怎么才骑了一次就不动了。”
乌月锥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凤七,随即转过身,迈动着蹄子踢踢踏踏的往回走,直到走到了两个差役身边才停下。
其中一个差役叫骂道:“碍什么眼,扰了老子的酒兴。”
秦游没搭理差役,只是皱眉望着乌月锥。
乌月锥也盯着秦游,两个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乌溜溜的转动着。
秦游突然笑了,抬起头,见到周围荒无人烟,哈哈大笑。
差役骂道:“让那些和尚弄傻了不成,笑什么笑。”
秦游翻身下马,其他人也是如此。
见到这群人不怀好意的将自己包围了,差役惊恐不安的抽出了水火棍:“你们做什么,要做什么。”
“连牲畜都鄙夷你们。”秦游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差役的脸蛋。
差役大怒,刚要抬手,贺季真双手一错,咔嚓一声,差役的胳膊反向骨折,另一个差役也被凤七踹倒在地。
秦游歪着脑袋,认真的说道:“下辈子,记得,做个人,不做好人,至少得做个人,拜托了。”
说完后,秦游翻身上马,这一次,乌月锥没耍脾气,迈着蹄子就抛开了,很欢快。
贺季真和巫雪骑着马跟上,凤七则和五名护卫留了下来。
这种事,不用秦游交代,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三人骑着马前行,秦游俯下身,对着乌月锥的大耳朵轻声说着什么。
贺季真和巫雪对视一眼,露出苦笑。
二人不知道秦游对乌月锥说了什么,只知道乌月锥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很开心。
三人三马,也不急于赶路,走了约么小半个时辰,凤七带着护卫们追了上来。
秦游不需要问,他们也不需要说。
也没什么可问可说的,荒地里,不缺三具枯骨,缺的是三百具,三千具,三万具,什么时候方家满门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才值得大家说上一番。
贺季真微微看了眼秦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游注意到了贺季真的目光,侧目看了眼:“你想问的,我已经说了,不过是和乌月锥说的。”
“恩主。”贺季真让胯下战马靠的秦游近一些,轻声说道:“门下知您不喜见血,可有的时候…”
秦游耸了耸肩打断道:“谁都不喜欢见血,谁都不喜欢杀人,可有的时候,不见血,不杀人,办不了事,不见血,不杀人,流的血更多,死的人更多。”
看了眼贺季真,秦游笑道:“你可千万不要说什么凝望着深渊,深渊也在看着我,更不要说什么少年屠了恶龙,最终却也变成了恶龙,这样会让我笑掉大牙的,尼采说的那两句都成装b专用语句了。”
贺季真一时恍然。
凝望着深渊,深渊也同样在凝视着自己…
贺季真陷入了思考,觉得这句话十分富有哲理。
一旁的巫雪则是笑吟吟的。
她觉得如果朝廷真要是平乱的话,第一个平的应该就是秦游,这家伙就是最大的乱党。
要知道在古代,龙被泛指天子,秦游又是屠龙又是变龙的,那不就是和要造反自己当皇帝一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