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越王府这钱赚的,可以称得上是畜生行径了,简直是天理难容。
弄块破木头,让几个大儒作画赋诗,然后卖出了十万贯,还只是预估价?
原本秦老大就难以接受了,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后,他都有心给越王府抄家了。
这京中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仨字,叫做“奢侈品”。
所谓奢侈品,就一个字,贵。
所有的奢侈品,最早出现于一家店铺之中,那就是越王府在京中唯一的产业,醉云阁。
隔三差五,醉云阁就会在门口挂上一张红布,上面写着五日后或者十日后要卖个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也就是所谓的奢侈品。
想买,得证明你是高门大户,普通人还不让买呢。
就是这样,奢饰品变成了身份的象征,各个高门大户争相购买。
可以是一个用熊皮制作的书蓝,每月只出售十个,一个少说也要三五百贯。
也可以是一个石刻的摆件,石料寻常,不寻常的是出自墨石先生,小小的摆件,千贯不止。
还可以是一套书,也就是四书五经,纯手工抄写的,而抄写这本书的则是科考之中名列第二到第五的才子们,也就是秦玄、李太白、杜子美、贺季真亲手抄录的,而这套书还没有发卖,不过据说已经炒到了五千贯,准备参加科考的学子们都报价报疯了。
最可气的是,秦游还卖一种叫做盲盒的物件,一个大箱子,五百贯一个,买到什么算什么,之前龚文华就让家中的管事去了买了一个,然后就发达了,里面居然墨石先生雕刻的展翅雄鹰。
这事传开后,这盲盒箱子一天就卖出去了二十多个,当然,里面大部分都是不值钱的破玩意,可人们依旧交纳订金等下一批盲盒发卖。
醉云阁不卖奢饰品,但是做宣传,什么珍品、孤品、买了传家、戴在身上就是身份的象征,诸如此类在后世烂大街的广告语写满了大红布。
秦老大听的咋舌不已。
这钱来的,太容易了吧。
重臣已经散朝了,秦老大呆坐在御座上,开始怀疑人生。
以前吧,他觉得钱这玩意太难赚,难度系数堪比谋朝篡位。
现在吧,他觉得钱这玩意…和闹笑话似的,至少在秦游那就和闹笑话似的,想怎么赚怎么赚,换着姿势赚,赚到了京中的富户们上赶着送钱去。
秦老大之前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为什么秦游不与民争利,安置流民后,越王府只是要大集的两成利润。
现在秦老大知道了,那是秦游根本看不上拿点钱,和一群穷流民争什么啊,忽悠这京中大户多过瘾,还短频快,换着花样去坑。
“白千。”秦老大面色复杂的问道:“朕若是记得不错,往年越王回京时,没少从朕这索要银钱吧。”
白千点了点头。
不只是要钱,还他娘的偷东西。
秦老大思考了片刻,决定了一件事。
觉得要是秦游平安无事的回来后,年底他应该找秦烈要账了。
叹了口气,秦老大又询问了一下乔冉带领的骑司有没有什么进展,白千则是详详细细的禀告了一番。
骑司虽然认定了是斐人劫持的秦游,可依旧没有太多的线索。
从此也可以看出了骑司的短板了,让这群人打探个情报,弄死个谁谁谁,反掌观纹so easy,杀人他们是专业的,可救人这活他们就缺乏经验了。
乔冉坚定的认为秦游还活着,对斐国有利用价值是一方面,主要是秦游的太“奸诈”了,要是换了别的刚烈的臣子,绝对活不过两天,可秦游不同,这小子是乔冉见过最惜命的人了。
既然秦游还活着,那么肯定是要被带回斐国的,而回斐国就要去涠江走水路。
最终乔冉认为,与其在沿途海底捞针,不如集中人力在涠江北岸守株待兔。
白千说完了骑司这边的安排后,秦老大思考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比较赞同。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线索,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
丹阳楼马厩下方的地牢中。
牵动着满朝君臣心的秦游正在呼呼大睡。
孙锦堂和程天豪二人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
活久见!
二人着实是没想到,这越王府的三世子秦游竟然这么心大,一天睡七八个时辰,几乎就是除了吃就是睡了。
原本送饭的时间点是孙锦堂定下来的,目的在于不让秦游知道被关押了多久。
事实上,孙锦堂发现自己完全就是想多了,人家根本不在乎,现在送饭的时间点完全是根据秦游的作息来安排的,什么时候睡醒了他才让程天豪送饭去。
其实秦游心大是一方面,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内分泌失调和神经系统紊乱导致的,类似于嗜睡症,越睡就越想睡。
凤七也在睡,不过不是自愿睡的,因为身上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每天都被灌一些迷药,同样是呼呼大睡。
依旧是活久见,孙锦堂阴过那么多人,光是使用的迷药都快养活一个药厂了,像凤七这种被迷晕之后还能打呼噜说梦话的,他同样是第一次见。
“掌柜的。”程天豪一脸没脾气的模样说道:“饭菜都凉了,那小子不知道又要睡到什么时候,要不我先拿楼上去热热。”
孙锦堂半晌没吭声。
这活干的,就俩字---特么丢人。
听听程天豪这话说的,明明是给人绑了,还得和伺候爹似的给人家热饭。
可不热还不行,因为身娇肉贵的三世子说了,不吃凉的,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最初的时候,程天豪将木盆往地上一扔,爱吃不吃,然后…秦游就绝食了。
整整两天,秦游滴水未进,孙锦堂妥协了。
其实两天不吃不喝算不了什么事,普通人的身体天天往那一躺又不运动,完全能承受的住。
问题是秦游这个“三世子”的身份帮了他。
一个天潢贵胄,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两天不吃饭,不哭不闹,就是睡,睡醒了也不说话,着实是给孙锦堂吓坏了,深怕真的活活给秦游饿死。
很多事就是这样,不能妥协,妥协一次,就会妥协两次。
如今秦游每天不但吃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还得有鱼有肉。
孙锦堂望着囚室内呼呼大睡的秦游,不想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的话,秦游的心理防线能不能崩溃不知道,反正他的心态是快崩了。
不,不是快崩了,孙锦堂的心态是已经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