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炼气修士,却如这几个长老的嘴脸,颇为可恶。
萧慕寻便坐在上方,看着嵇冕分了家,一改软弱,缓缓走到了几个长老身边,冷硬的说道:“从即日起,你们几人同嵇家再无瓜葛,不许冠以嵇姓,更不许出现在江安州!”
“你!”
长老涨红了脸,没想到自己会被嵇冕这样对待,“嵇冕,你明为分家,却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别以为我们傻!”
“赶尽杀绝又如何?”嵇冕朝上一指,“这可是嵇家所效忠的萧家的决定!”
萧慕寻看得津津有味,看来嵇冕学得挺快。
“你们也可以问问,底下的人愿不愿意跟你们走。”嵇冕扫视底下众人,“想跟着他们的,便随意,我不会勉强。”
低阶修士们面面相觑,害怕又出现今日的事,也有些贪生怕死之辈,站出来要和长老们一起走。
那不足三十的修士,便只剩下了二十人。
萧慕寻打了个呵欠:“可分好了?”
嵇冕点了点头。
萧慕寻这才缓缓走了下去,随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千灵石:“之前答应你的两千灵石,我再另加三千,下界灵气枯竭,有灵石总比你们自己修行得快。”
那些被驱逐的人何时看到这么多的灵石?直瞪圆了眼。
又听萧慕寻说,这些是拿来给他们修炼的,更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下界用的可都是灵株啊!
嵇冕微怔:“仙友,你这是……?”
萧慕寻摆了摆手,只管自己爽了。
他花钱,他开心啊!
萧慕寻勾起唇角:“我观你是炼气六层,有多少年没突破了?”
“五、五年。”嵇冕颇为尴尬。
“这五千灵石,再加小型聚灵阵,足矣让你突破到筑基了吧?”
嵇冕睁大了眼,脑子一派晕眩,还没从这冲击中回过神来。
小型聚灵阵!
下界灵气匮乏,是个修真家族,都想供奉族中后辈用小型聚灵阵。可奈何灵石耗费颇多,一次便要摆上几十块,谁也用不起啊!
没想到萧慕寻一出手,便让他直愣在原地。
萧慕寻皱眉:“到底可不可以?不行我再给你些丹药。”
嵇家那些长老们铁青着脸,恨不得锤胸口,眼红得可怕。也不知嵇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萧家这位贵客看上。
那可是五千灵石啊!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突破了!
要是能入了贵客的青睐,让他们抛弃尊严都愿意!
嵇冕这才回过神来:“不、不必了,仙友的灵石足矣令我自己买丹药了。”
萧慕寻沉沉了嗯了一声:“东西你收下吧。”
嵇冕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嵇家若再出一个筑基期……以后自然不必愁了。就算这些高阶的炼气修士被他驱逐,也不会伤了根本!
“多谢仙友栽培!”嵇冕朝他跪了下去,语气带着哽咽。
今日之事,几乎人人都清楚,是嵇如彦疯癫,萧慕寻他们只是反击。
而即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萧慕寻还以德报怨,当真令嵇冕羞愧万分。
萧慕寻完全不介意,乾坤袋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个小型灵石矿。区区五千灵石,根本就不在话下。
下面那些站对了边的人,更是纷纷庆幸:“看什么看,知道嫉妒了吧?你们这群害虫,赶紧给我们滚出嵇家!”
长老连夜被赶出了嵇家,那几个贪生怕死跟着长老离去的人,纷纷痛悔不已。
之前总觉得老族长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萧家不可能不追究,才有了这样的选择。
现在看来,余生怕只剩下无数悔恨了。
他们眼底含着热泪,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念之差啊!若是跟嵇家同甘共苦,就能得到萧家那位贵客的庇护,那该多好!
—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嵇冕才令众人退出剑室。
那些低阶的炼气修士,个个面面相觑,反倒没有出去,而是朝着萧慕寻跪了下去。
一人跪,便感染了所有人跪。
赶走族中高阶的炼气修士,无异于割肉,萧慕寻此举无异于救了嵇家。
萧慕寻挑眉:“你们这是何意?”
他们热泪盈眶,纷纷说道:“老族长做下这样的事,前辈都能不追究,又拿出那么多灵石,扶持嵇家,这是我们该做的。”
他们磕了好几个头,在地板上敲击的声音极大,还有人直接磕破了头,在地板上沾染了血。
萧慕寻眼皮一跳,还好上辈子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才能崩住表情。
他轻咳了声:“不过举手之劳。”
众人仿佛看到他身后闪着无数光辉,不由拍马屁吹赞道:“前辈这等风骨,这等胸襟,我等望尘莫及啊!”
“你们可真不会说话,何止是我等望尘莫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萧慕寻张了张嘴,又听无数拍马屁,把话给吞了回去。
好久没享受这么多人拍自己马屁了。
他又不慎瞥到了身后谢辞的眼神,仿佛在说,他们现在才察觉,真是有眼无珠。
他在谢辞这里的形象是越发改不过来了是吗!?
萧慕寻:“……”
嵇冕衷心道:“不论怎么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仙友能这么做,乃是嵇家的恩人。从今往后,我们嵇家便唯你马首是瞻。”
萧慕寻嘴角抽了下:“不必这么严重。”
嵇冕又是一阵感叹:“仙友品性高洁,帮人也未想过利益。”
不不不,顾星河给了他一个小型灵石矿,他就是散散财罢了,还散得爽,散得很是开心。
可眼见嵇冕如此,萧慕寻真是害怕自己再说什么,又要被误会得更深了。
嵇家那些低阶修士又磕了几个头,这才退出了剑室。
等他们走后,萧慕寻果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萧慕寻:“……”出血了!足足三处,这么用力谁磕的!
等四下无人,萧慕寻这才平复好了心情,朝嵇冕道:“我今日听你说起嵇思晴可怜,又想到我们和青炎宗有仇,便让托你办一件事。”
“仙友只管吩咐!”
萧慕寻:“把嵇思晴的遗骨葬回祠堂,并且日日供奉!”
嵇冕睁大了眼:“这是自然,只不过仙友为何突然想要这么做?”
萧慕寻眯起眼,还要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看不惯青炎宗,他们不舒服,我心里就舒服,懂吗?”
嵇冕连忙点头,也极为愤恨:“青炎宗对我们嵇家亦是不义!从今往后,仙友说不喜,我们嵇家便不喜!”
萧慕寻咳了一声,还真是一派赤诚之心啊。
他回眸望向谢辞,朝他说:“把嵇思晴的遗骨交给家主吧。”
谢辞从乾坤袋里将绸缎包裹的遗骨交给了嵇冕,他深深凝望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眼眶通红,不舍的将遗骨交了出去。
他终于可以释怀。
—
等办完这件事后,天色都快亮开了。
嵇冕承诺,会在后日,将嵇思晴的遗骨重新葬回嵇家。
如此一来,他们便要在嵇家多停留两日。
下半夜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春日的雨,犹如缠绵的酒丝般,拍打在身上不见寒冷,反而醉人。
庭院一颗桃花的花骨朵,都被雨水给压弯,风再大一些,花瓣便如珍珠簌簌而下。
萧慕寻回到了屋内,带着十足的困倦。
他对谢辞道:“这事儿了结之后,我们便送苏明瑾回月淮城吧。”
方才天亮之际,谢辞已经重新掌控了身体。
他听闻萧慕寻这么说,便猜到了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辞的语气微颤:“多谢。”
萧慕寻笑道:“傻,跟我说什么谢谢?你还在碧岭秘境救过我呢。”
两人四目相对,竟都笑出了声。
气氛也不再那样压抑,静谧而温馨。
萧慕寻忽而想起了碧岭秘境时,谢辞曾把易峥的神魂放入炼神盏之中,便连忙提醒他:“快!把你乾坤袋里的炼神盏拿出来,兴许还能问出些事!”
嵇思晴明明已经逃了,两年后却又回到了青炎宗。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尚未查出。
就算按照嵇家所言,他们后来逼迫嵇思晴就范,也是谢辞七岁过后的事了,此事仍有疑点。
若是能查出谢辞的生父是谁,便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辞听罢,便立马拿出了炼神盏。
当日只不过抱着折磨易峥的想法,才留下了他的神魂。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
谢辞朝炼神盏里注入了灵气,炼神盏浮于半空,灯芯燃起了金色的火光,以易峥的神魂作为灯芯,不断抽取着他仅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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