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红伞女人和货车司机,肯定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
所以下车或者不下车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们都是要弄死我们。
只是这样被困在车里的死更让我感觉到无助,就是那种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挂了的感觉。
想到这,我更加郁闷和绝望,不过令我不解的是,既然大货车要撞过来了,为什么红伞女人不躲开呢?
她站在车头前面不是一样会被撞死吗?
为了确定这一点,我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确实还站在我们的正前方。转念一想,她可能是鬼啊!怎么会怕撞呢!
小雪捂住了耳朵,王颖一边踩油门,一边摁喇叭,汽车依然停在原地,我感觉到轮胎在空转,发动机的轰鸣声,加上大货车冲过来时发出的那种轰轰声令人绝望。
突然,大货车的轮胎发出“吱吱”的刺耳尖叫,像是紧急制动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它的车头接触到了我们的车尾,在那一瞬间我咬紧了牙关,浑身都绷紧了。
然后,我们的车被推着往前走了两米,停了下来。
也就是说,在大货车眼看要撞上我们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
我连忙试着开了一下车门,门可以打开了,然后我一扭头,发现那个一条腿的司机已经站在了我的车门一侧,赶紧把门关上,并对王颖说:
“小颖,快把车门都锁上。”
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摁下了控制门锁的按键,这下我们才算安全了。
那货车司机果然伸手拉了一下门把手,可惜没打开门,于是他僵硬地伸出手敲了敲车窗,好像是要我降下来玻璃窗,但我是死都不会那么做的。
于此同时,女人也走了过来,货车司机马上后退了两步给女人让出来位置,女人站在车窗前直直地看着我。
“他们好像是……好像要跟咱们谈判!”小雪探着身子,凑到我旁边说道:“因为如果想要了咱们的命,刚才那车就冲过来了,我觉得,他们刚才就是在吓唬咱们。”
“但也别忘了,刚才在高速公路上,要不是咱们走运躲过去了,现在已经被那大货车拍扁了。”王颖说道。
我考虑了一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车窗降下来一截,也就一寸的距离。
一阵风吹进车里,夹杂着恶臭,肯定是女人身后那具腐尸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心想。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惕地问,手已经握住了座位一侧的匕首。
“下车。”女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除非你说出来要干什么!”我说。
“你们命大,不用死了,现在下车,放你们一条生路。”她生硬地说着,脸上还是那么一种怪异的神情,像在笑,又像在生气。
我就说既然放了我们,干嘛还要扣下我们的车,让我们开车离开不就行了。
她却说我们今天命大躲过一劫,本来他们是要杀死我们的,但他们发现我们车上还有一具尸体,所以改变主意了,只要把车和尸体留下了,他们就放过我们。
我快速在脑海中分析她的这番话。
谁会对郑子雯的尸体感兴趣?她是鬼种没错,但不是什么关键人物,那就只能是她的家人了,她的家人只有她弟弟还在。
那个小男孩恨透我们了,而且看起来已经成了新的守护恶巫尸体的头,当时我们从湖怨镇逃出来,就是那小男孩控制着郑家人的活尸在追杀我们。
所以这些人都是小男孩派来的,没准儿还都姓郑!不是说过吗,郑家的后代中,女孩都活不过三十,变成鬼种复活后继续存在,也许这红伞女人就是其中一个。
我注意到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样式,这是一条深蓝色过膝旗袍,绣着梅花,虽然现代人也有穿旗袍的,但从她的装扮和气质来看,她绝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如果他们只是想要郑子雯的尸体,就可以要求我打开后备箱,然后放我们开车离开。
这红雨伞女人和货车司机只是单纯地没办法把关在车里的我们弄出来,想开车撞死我们,却又不想毁了郑子雯的尸体,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总之,他们还是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看着女人点点头,“好,我们下车。”
听我说完,女人满意地往后退了退,好让我从车上下来。
但我先把车窗升了起来,然后对王颖压低声音说:“小颖,你再试一次,能不能发动汽车。”
她立刻挂挡踩油门,女人和货车司机看到了王颖的动作,几乎同时扑到了我们的车窗上,同时我听到了后面那辆大货车的发动机也再次发出了响声。
汽车启动了,起步很快,红伞女人和货车司机,连同那个大货车,全都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车辆很少,我们三个谁也不说话,等回头已经看不见刚才那服务区的灯光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我们三个放声大笑。
小雪兴奋地问我,刚才是怎么判断出来对方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的。
我就把刚才想到的那些说给了小雪和王颖听。
“强子,那你怎么知道车能动了?”王颖不解地问。
“因为刚才咱们不是被那大货车撞了一下嘛,还被顶着走了两三米,我感觉当时车是从什么上面轧过去了,估计你和小雪当时都比较紧张,没感觉出来。再说一开始给咱们搞鬼的是那个女的,她既然已经从车底下爬出来了,我觉得应该没事了,想让你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正兴奋说着,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就好像鞭炮似的。
紧接着我感觉车子失去了平衡,开始朝着右侧倾斜,车头左右摇晃活像个醉汉。
王颖的脸吓得煞白,她死死抓着方向盘,控制着车子的平衡,同时把车速慢慢降下来,最终我们停在了路肩上。
“爆胎了。”王颖呼出一口气,绝望地说。
“有备胎吗?”我问。
她点点头,“有是有,不过强子,你确定咱们真的要下车换轮胎吗?”
她恐惧地看向高速公路的右侧,在我的右手边,是一条路边沟,过了边沟,就是一片漆黑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