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知道王副院长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
因为杜皓也好,林清也罢,他们再可怕,我至少知道他们是六芒教的人,也知道他们的目的。
而王副院长在这方面却非常神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看起来,他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
目的虽然简单,但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的手段却很不简单,因为他掌握着奇怪的巫术。
王副院长被带走了,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过去的种种情景。
当他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院的时候,联想他对太平间还有二号冰柜谨慎处理的态度,让我又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谁,我们所看到的是不是事情的真相。
他写在纸上的那些奇怪文字,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他可以自我催眠,甚至懂得使用赶尸铃。
王副院长一度握有那本关于萨满教传承的书,他曾经对我说,让我来太平间另有原因……
王副院长好像既不是六芒教,又不属于萨满教,有点自成一派的感觉。
而他刚才上车时对我们的诅咒,才是最令我不安的。
他诅咒霖子的那句话并没说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只希望统统不要应验。
不管怎样,王副院长被带走了,这次他是真的完了,这些解不开的秘密,就让他带到地下去好了。
警察除了带走王副院长,当然也在医院里搜寻杜皓,可惜一无所获,不过这些是小巴后来告诉我们的。
人群终于散去,我和霖子,还有王颖回到值班室,耐心等着杜皓主动找上门来了。
晚上十点钟,我听到太平间传来一些动静,好像是轮床发出的声音,我连忙去检查太平间。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尸臭熏得我直反胃。
开灯一看,杜皓正坐在太平间的正中间的椅子上,用一种阴冷的眼神看着我。
冷不丁看见一个人坐在太平间里,确实非常恐怖,我吓了一跳。
“你一直躲在这里吗?”我低声问。
警察虽然搜遍了整个医院,甚至封锁了医院的大门来搜查,却没有一位警官来过太平间。
他点点头,“是啊,其实还是待在这儿让我有安全感,毕竟这也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杜皓说着朝四周看看,颇为感伤的样子。
这时我注意到丢失的那几具尸体已经回来了,就放在杜皓身后的地板上,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尸臭味道了,刚才的声音便是这些尸体被送来时发出来的。
我皱皱眉头问他,“这些尸体……你是怎么运进来的?”
“我让人送来的啊,做人要说话算话嘛,我答应会把尸体还回来,就一定还。”
他坦诚地看着我说,“而且我让那些人从后门送进来的,根本没人发现。”
此时我站在门口,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单独和杜皓独处一室。
我朝值班室方向大喊,“霖子,出来下。”
霖子和王颖一起从屋里跑出来,杜皓看着我们三个,用一种毫无生趣的语气说:
“都来了啊,看来都很想看我早点去死啊。不过,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事情吗?”
我反应了一下说,记得,我已经把他父亲的尸体保护起来了,事成之后可以按照他说的为杜老处理后事。
杜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好,那带我去负一层吧。”
我看看外面的走廊,还偶尔有些人经过,现在医院大部分人都认得杜皓这张脸,因为有人对着投影仪拍了照,早就把他的照片互相传开了。
再加上医院的布告栏里也张贴了警方的通告,上面附有杜皓的照片。
所以,我们决定等到晚上十二点再带杜皓去负一层。
这两个小时,我们三个就一起待在太平间里看守着杜皓。
我和霖子把那几具女尸尸体逐个放进冰柜里,杜皓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两个小时。
终于,王颖忍不住问,“你和我姐到底有什么仇恨,为什么她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她。”
杜皓睁开眼睛,看着王颖,“你好像还不知道你姐有多厉害啊。”
“什么意思?”王颖不解。
“你姐是个非常有天分的萨满,在这一点上,你跟她比差远了。”
杜皓停顿一下,继续说,“所以她引起了六芒教的注意,六芒教必须除掉这个威胁,就让我想办法杀死她,连尸体都要毁掉。所以,其实我跟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我姐还不是萨满。”王颖说。
“如果她不死,现在她已经是萨满了。所以六芒教才一定要弄死她,现在她复活了,六芒教依然不会放过她。”
杜皓还告诉我们,当初王颖把杜皓的生辰八字放到王月的坟墓中,致使杜皓的身体每况愈下。
所以杜皓才会千方百计要毁掉她的坟墓,防止王月复活,同时拿回自己的生辰八字。
而老高叔当时的任务就是偷杜皓的生辰八字,还有掘坟和毁坏尸体。
可惜都被我们无意间给破坏了,这也是杜皓为什么那么恨我们的原因。
杜皓还说,他已经知道是王月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也知道是有人控制她那么做的,但这也是最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王颖看着他,皱皱眉头,“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理解的吗?”
杜皓面露凶光,“我一直以为父亲的死是被我连累的,因为我做了很多坏事,惹恼了地下那些女人,所以她们迁怒于我的父亲。直到今天我从王副院长那里得知了王月杀了我父亲,我才开始感到困惑。”
我们现在都知道,是赶尸人控制了王月,然后杀死了杜老,至于其它的信息,一概不知。
赶尸人为什么要杀杜老呢?没人知道。
霖子撇撇嘴,“要我说啊,你也不用纠结,就是你爹得罪人了。”
“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得罪人,尸体不会出现在那片玉米地。”
杜皓阴郁的脸上疑云密布,“算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已经没有时间探究真相了。你们只要按照我们的风俗好好安葬我父亲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走廊里没有人经过了。
“咱们走吧。”我对杜皓说。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拄着双拐跟着我们下了电梯。
我的心快速地跳动着,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杜皓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