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院长的儿子依然在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红色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异常的惊悚。
他每撕下一口尸体身上的肉，我的胃就跟着痉挛一下。
原来这些天，那些没有送到太平间的尸体，全都被喂给了他，
而交到死者家属手里的骨灰，应该是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被焚化后重量不足，怕家属发现，王副院长的老婆就掺进去一些动物的尸体作为补充。
所以上次太平间才会被家属围攻，说那些骨灰不是人的。
这时，死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肚子圆鼓鼓的，地上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
紧接着，他的脸部开始扭曲，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好像整张脸都要爆炸开来似的。
他开始原地转圈，我注意到在他的脚踝上拴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被固定在了墙上，不时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死人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
王副院长的老婆开始不停地抹眼泪，我和霖子终于控制不住，扭头朝门外跑去。
来到红漆门外，我扶着墙吐了两口，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胃里依然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
霖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中午吃的饭也全都吐了出来。
“谁！谁在外面！”屋里突然传来王副院长老婆的声音。
我和霖子快速交换一下眼神，拔腿就跑。
“站住！！！”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看见你们了！”
我停下了脚步，既然已经被她发现了，索性我也不跑了，看看她想怎么样。
转过身，我看着王副院长的老婆。
她此时站在红漆小门的门口，脸上带着一些零星的血渍，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发红的眼睛用力的瞪着我。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精神错乱的屠夫，冷血、疯狂。
“你们跟我进来。”她说。
霖子冲我摇头，小声说，“别去，这女人已经疯了，咱俩肯定对付不了里面那个死人。还是赶紧报警吧。”
这时王副院长的老婆慢慢朝我俩走过来，在距离我们三米远的位置，她停了下来。
“我不会伤害你们。相反，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她咬着牙花子说。
“而且你们不能报警。因为报警的后果就是，医院的王副院长制造活尸，太平间守尸人伙同殡仪馆将尸体喂给活尸。相信我，我绝对有能力让你们吃官司，蹲监狱。”
她气喘吁吁，态度坚决，我相信她说到做到，毕竟已经没有什么她干不出来的事情了。
“你儿子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我问她。
她发狂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愤怒，“我就这一个儿子，你问我为什么？！”
我差点忘了，她已经疯了。
“这儿说话不方便，跟我进屋去。”女人说着转身回屋。
在这一刻，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今天好像是个绝佳的机会，烧掉那具活尸。然后把这个疯女人，送进精神病医院。
我冲霖子点了点头，跟着女人重新回到了红漆小门里。
一进门，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肺痨似的，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喷出的唾沫星子。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话，告诉我们自己也是出于无奈，因为如果不给儿子吃这些尸体，他就会去吃人。
“你这是何必呢，你遭罪，他也遭罪！你这样拴着他，不就是养着一具尸体嘛！你还不如一把火……”
“住口！”霖子试着劝说她，却女人被打断，她继续说：“我让你们进来，不是要听你们说教的。我当然知道他的情况正在恶化，好在我已经找到了治疗他的方法。”
她阴森森地冲我笑了一下，说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儿子就会变成正常人的样子，所以她才会坚持到现在。
“你刚才说要我们帮忙，帮什么？”我问。
她看着我，好像对我的提的问题很满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只需要帮我隐瞒这件事。”
我给霖子使了个眼色，他已经慢慢移动到女人的背后去了。
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我用余光看着霖子的动作。
终于时机成熟，霖子猛地从背后抱住她，并立即将她的手臂扳到她后背上，使她完全动不了。
女人干瘦的胳膊顿时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仿佛要断了似的，她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屋里被拴着的死人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女人听到后更加激动：“俊凯！！！你是有意识的！你也担心妈妈对不对！”
她没救了，到这个时候了还抱着希望，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正常人。
霖子捂住了女人的嘴巴，她顿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强子，快去里屋！”
霖子话音刚落，女人用力咬住了他的手，霖子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张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梦魇！而且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我知道怎么帮你！”女人急促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梦魇的？”
“因为你的梦已经被人控制了，只要有人想让你做梦，你就会做梦！我知道怎么帮你摆脱这种烦恼。”
我考虑着她说的话，“什么方法？”
“把你的枕头，给我，我可以治好，治好你梦魇！”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不可能。”除非我傻了才会相信她的话。
这时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王副院长也来偷过枕头，你们为什么都想要我的枕头？”
女人咬着嘴唇，突然哭了起来，“是我让他去偷的，因为……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可以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吧！别让他再受苦了，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求求你了……”
她哀求着，精神十分不稳定。
“霖子，控制住她！”我坚定地说。
“恩，你别管我，先去把里面那家伙烧了！”
我一头扎进里屋，忍住恶心的感觉，屏住呼吸不去闻满屋子的尸腐味道。
快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我要烧了这具尸体。
“守尸人。”死人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的嗓子眼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好像泛着泡泡，“又见面了。”
我没理他，脱下自己的棉外套，翻出容易点着的里衬，打着打火机将衣服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