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不是疯了!”霖子着急地说。
我说她是疯了,而且不但疯了,还很聪明。她甚至不用跟我确认一遍,就已经知道我们根本没去暗巷找她叔叔的尸体。
“你确定她现在已经过去了吗?”霖子问我。
我点点头,十分确定。
“张姨最后一次见小雪是在中午,我料定小雪下午已经去暗巷了。她肯定不会等到晚上黑咕隆咚地时候再去,再说了,她也等不及。”
我说完,把血枕头卷在被子里放好,和霖子一起走出了太平间大门。
一边走我一边给小雪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刚响两声,就挂断了,急的我不得了,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走出楼道门后,我看霖子赤手空拳的,也没个防身的武器,就问他,“你那麻醉弩呢?”
他咧着嘴,脸难看地就像个苦瓜,“别提了,还不是上次去那破宅子的时候,被人打晕,然后就给弄丢了。”
“那你还有多余的吗?再弄一把啊!”
“哪有那么简单,等我买到麻醉弩,黄花菜都凉了!还救不救你的小雪去啊!”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像牙刷一样的金属物,一头还缠着一块绒布。
霖子嘿嘿一笑,“没事,我有这个!虽然不如麻醉弩好使。”
他拆开裹在上面的绒布,我这才看出来,这是一把手术刀,刀刃极其锋利,也很小巧,只不过没有刀鞘,所以携带时,得保证不划伤自己。
说话间,我们两个已经快速来到了医院的后门。
经过大门时,一个女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去,无意间瞥了一眼,我认出了她。
“霖子,等等!”我叫住了走在我前面的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向那个女人。
“那是王副院长的妻子?!”霖子也很快就认出来了。
他刚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感觉到了我们注视她的目光,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她的眼睛上就像蒙了一层灰,暗淡无光。脸上的皱纹也比之前更多了,四十多岁的她,此刻就像一个干瘪的老太太,而且还是个没有了左手的老太太。
她短暂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好像有警告的意味,也有焦虑。
然后她转过身,加快脚步继续朝医院里走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而且那只手……”霖子也有点震撼。
“那手是被她儿子剁的,就是咱俩在手术室看到的那只断手。”我淡淡地说着。
霖子听我说完倒吸一口冷气,“这当娘的,也真是可怜,竟然把那么一具尸体留在身边……”
“别管她了,赶紧去巷子里吧!”我对霖子说。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又正是上下班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的,很喧闹。
但一走进巷子,我们就好像踏进了一片死亡禁地,瞬间就与外界隔绝了。
街道上的熙攘声顿时变小,只剩下臭水沟不紧不慢的流水声,越听越让人觉得心里发颤。
走到第二户宅子门口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具腐尸的样子,也不知道那群肥硕的老鼠是不是已经开餐了,想到这儿,我的胃又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我赶紧加快脚步朝第三个门口走去,小雪肯定也是直奔那里去了。
“强子,你看!”霖子突然叫住我。
他在第二个宅子门口前停下了,我后退两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扇大门外面插着门栓,门栓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绿色的铜锈看着格外诡异。
“这门怎么从外面锁上了!”霖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我说肯定是宅子里的人出来了呗,别管那么多了,快走吧!
霖子被我催促着挪动了脚步。
我却猛然想起早上来这里的情形,突然觉得这锁头很眼熟,就又多看了一眼。
“不对,这把锁我见过!早上我和王颖来的时候,这铜锁好像是在前面那个门上挂着的!”
霖子听完,皱起眉头,“这么说这两处宅子是同一个人的?!”
说完我俩都快速朝前面走去。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第三扇门上,现在应该没有锁。
跑过去一看,门果然是大开着的。
“小雪?”我在门口叫了一声,里面静悄悄的。
“走,进去。”霖子率先冲了进去。
院子里没人,那口笨重的黑漆棺材还在,棺材盖掉在了地上。
我又叫了两声小雪的名字,依然没有人答应,我已经快急死了。她是遇到了不测,还是已经离开了?
这时霖子已经走到了棺材前面。
“强子,强子!”他小声叫我。“快过来看!”
我跑过去,把头探进棺材里,只见里面铺着的黄草已经乱成一团。
霖子拿出手机,借着屏幕的亮光,我看到了棺材底部的木板。
老刘头的尸体不见了。
棺材里只剩下一只脏兮兮的老布鞋。
“这鞋子是老刘头的!”我对霖子说。
他个子比我高,胳膊也长,一踮脚尖把老布鞋拿了出来。
霖子拿着那只鞋底沾满泥土老布鞋,皱着眉头说,“你说什么情况下,尸体会把鞋子丢下?”
我想了想,“被人搬走的时候太匆忙,或者搬得时候太吃力,不小心弄掉的。”
霖子点点头,“恩,所以会不会小雪已经把尸体运走了?因为她力气小,或者太紧张,所以不小心把鞋子弄掉了。”
我觉得很有可能,于是再次拿出手机,想看看这次能不能打通。
这一次电话里传来了关机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怎么还关机了?!”我急的直跺脚。
霖子却没理会我,幽幽地说:“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我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什么情况?”
“还有一种情况,尸体的鞋子会掉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果是尸体自己爬出去的话,尸体那么笨拙,难免会把鞋子弄掉!”
他说完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你的意思是,老刘头的尸体也会走路了?”
霖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推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咔的开门声,是那种打开门锁时发出的声响。
黑魆魆的院子静悄悄的,咔咔的开锁声异常怪异,而且听起来那开锁的人动作十分笨拙,迟缓。
我们两个杵在院子里,就像等着破门而入的魔鬼一样。
“咱们进来的时候,门上好像没锁,而且门是打开的……”霖子突然扭头对我说。
那这就不是院子的大门发出的声音,可是我们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屋子,哪来开锁声呢?!
这时,霖子猛地拽起我的胳膊,往屋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