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二号冰柜以外，所有的冰柜都大开着。
每张停尸床上都放着一具尸体，停尸床放不下的尸体，就被凌乱地摆在了地上，腐尸的臭味扑鼻而来。
这当然不是护工们做的，而是太平间里来了不速之客。
“md到底是谁干的！”霖子气愤地咒骂起来。
我顾不上说什么，拿起来登记簿，翻开尸体记录，对照尸体脚上贴着的标签。
但愿没有丢失和弄乱的尸体。
霖子帮着我清点尸体，对照之前的记录，把尸体一一放回到冰柜里。
一具具死沉死沉的尸体，黏腻的皮肤贴着我的后背，再加上僵硬的四肢，等我和霖子把尸体全都放进冰柜，自己浑身也发臭了。
但我顾不上这些，因为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有五台冰柜的门依然是打开的，但已经没有尸体可以往里面放了。
根据登记簿上的记录，这五台冰柜原本都是有尸体的，而且是女尸，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一具尸体在外面放着才对。
所以我们一共丢了六具女尸。
我和霖子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坐在靠在冰柜门上，我把登记簿往旁边一扔，抬头看着天花板。
“怎么办啊霖子，或许明天早上就会有家属来接尸体了，咱们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被开除，或者在被开除之前，先被家属打死……”霖子绝望地说。
因为是女尸，所以更让人敏感，不定会有多少难听的传言传出来。
关键是，这些尸体去哪儿了？又是谁把太平间搞成了这样！
“强子，你说这人是冲着尸体来的，还是冲着医院，还是咱俩？”
“我也不知道……反正找不到这些尸体，就麻烦了，咱俩在上班的时候跑出去，该值班的时候也不值班，这要追究起来，咱们得负责任。”
我郁闷地说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
霖子马上坐直了身子，“快接。”
电话一接听，传来一个奇怪的男人声音，有点嘶哑和难听。
“是我。”
“你是谁？”
“不记得了吗，老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了，那次在小郭家里，我们无意间听到一个男人和小郭的对话，这声音就是那男人的。
而且我也已经判断出来他的身份了。
“你是……杜皓？”
“没错。”
“你的声音……怎么……”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从悬崖掉下去，死里逃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明明是你要绑架我们，后来出来了一个王俊凯，是因为王俊凯他才摔下悬崖的。
其实我就差说他活该了。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父亲的尸体在哪？”
我看了一眼霖子，冲他点点头，用口型告诉他，是杜皓要尸体了。
打开手机的扬声器后，我对杜皓说，“尸体我可以给你，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把你那条断掉的胳膊交出来。”
我当然是把他带到负一层去，之所以说出那个手臂的事情，也是我假装提出的条件，不让他看出来这是一个圈套。
“你要那胳膊干什么？”杜皓问。
“那你就别管了，想要尸体的话，就来太平间见我。”
“哼。”杜皓冷哼了一声，“你好像还没搞清状况啊，你们今天好像丢了六具女尸啊，也不知道你们两个青瓜蛋子，还有医院能不能承担地起这个责任。”
“是你干的？！”我气不打一出来，难怪红胡子说只要我们带上这具尸体，杜皓自然找上门来。
他呵呵一笑，“是我，又怎样？你这太平间我都翻了个底朝天了，我父亲的尸体根本就没在医院，你让我去医院见你，真以为我傻吗？”
我赶紧说，我们当然不会傻到把尸体藏在太平间了，反正在医院里一个隐蔽的地方。
还好把尸体放在王颖家了，不然肯定被杜皓抢回去，到时候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你那胳膊我也不要了，把这六具尸体还回来，我把你父亲的尸体交给你，咱们两清。”我连忙对他说。
杜皓说，他原本是想用那六具尸体威胁我，换他父亲的尸体，但现在不用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尸体在哪儿，你们把尸体藏在地下室了对不对？”
我心里一惊，莫非他也知道负一层的存在？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省的我们骗他过去，他自己就能下去找尸体了。
“一定是那姓王的让你们放他眼皮子底下了，哈哈哈，也太好猜了点啊！”
还没等我回答，他挂断了电话，看来是要行动了。
暂时没办法要回那六具尸体了，但我想只要能把杜皓抓住，六具尸体的位置或许也就知道了。
我和霖子打起精神，回到值班室里，通过门缝，仔细看着外面的情况。
如果杜皓乘坐电梯下去，肯定要从我们这边经过。
但是过了很久，我们都没有看到杜皓的影子。
霖子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们想错了，他说的地下室不是咱们说的负一层，而是行走楼的地下一层！”
我坐在床上，对霖子说，那就等杜皓再来联系我们好了，他找不到尸体肯定会抓来找咱们，到时候再跟他提杜老尸体换六具女尸的事情。
后来我们昏昏欲睡，一直到天亮，杜皓都没有来找尸体。
为了确定他昨晚的确没来过负一层，一大清早我和霖子就去了监控室，录像上显示，一整晚都没人使用电梯。
所以杜皓肯定是去了行政楼那里，他找不到尸体，按说该联系我们啊，怎么一直没打来电话，我有点想不明白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我给昨晚那个号码打了过去，想跟杜皓谈谈交换尸体的事情。
没人接，打了三遍都没人接。
我有点着急，觉得事情有些失控，好像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剧本发展。
后来太平间里就开始忙碌了，有家属随灵车来接尸体，万幸，没有来接那六具女尸的。
霖子一直拿着手机，好像在发短信，特别专注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霖子，“跟谁发短信呢，这么专注！”
“一个心理医生，我在问王颖家那三幅油画的事。”